可达志与莫为的交战,已到最激烈的关头,产生的惊人气势,终也引起了满殿宾客的注意。
毕竟在座武人武将并不在少数,高手决斗于他们来说,就如同绝世美女一样,同样对他们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大半人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尚秀芳和石青璇身上挪开,盯往广场正中。
可达志的狂沙刀法,分为“旋、吹、滚、卷、破”五诀,现下使出的正是“旋沙”诀,像沙漠里的旋风般变幻莫测,使敌手无法捉摸,更拥有大沙漠内干燥渴热的骇人感觉。
此刀法与毕玄的“炎阳大法”颇有几分神似,但自然远不如“炎阳大法”那般无可遏制的狂暴肆虐,与使人战栗欲死的骇人气势。
莫为剑法亦是惊人精妙,长剑闪电般迅疾无伦,且幻妙五方,充满轻灵飘逸的味道,却又剑剑千钧之重。
总能在仿佛沙暴猛烈的刀旋中,寻到一闪即逝的空隙,天马行空般的出上不着痕迹的一剑,便可将看似威不可敌的沙暴瓦解的七零八落。
不过可达志总能每每卷土重来,气势居然不减反增,而且更加见迅捷,莫为则渐渐气馁,步步后退,颇显败势。
单婉晶似乎觉得莫为的剑法身姿十分眼熟,眼神不住往他扫射,显然开始怀疑这个莫为乃是徐子陵所扮,故而向莫一心试探着低声问道:“你的好兄弟快要败了。你不着急?”
她一直以为莫一心乃是寇仲,当然想不到身边坐着的其实是她正恨得牙根痒痒的风萧萧。
风萧萧可是怕极了她的小公主脾气,自己顶着寇仲的身份,都被她生生踹了几十脚呢!真要让她瞧出真身,那还了得?
“公主果然法眼如炬!”风萧萧忙掩饰的干笑,学着寇仲的口吻悄声道:“哈!陵少他擅拳不擅剑,可达志那小子不明这点,只紧盯着剑,早晚吃亏。”
全殿忽然爆起轰天喝采声。
果然让风萧萧说个正着,可达志以无有穷尽的滚滚刀浪,终破开莫为的剑网,自是大喜过望,本待乘胜追击,一击胜敌时,莫为突以左手拇指切上其刀背。
看似轻描淡写的刀、指轻触,竟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声,可达志的刀居然再也“滚”不下去,唯有避开,且不像之前那般能够迅速蓄力反击。
两人回复隔远对峙之局,可达志的神情尤为惊疑不定,死死瞪着莫为的左手。
这一下虽然短暂,但莫为霎时扭转看似无可避免的败势,端得精彩非常,所以也难怪众人喝彩震殿。
可达志忽然背脊微弓,挺起气势,双目神光更盛,周遭一切似像静止下来,包括不分昼夜的时光流逝,就像全无生机的干旱沙漠,空气的灼热度却不断提升。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凝视。
可达志舌绽春雷,暴喝一声,身随刀走,刀光张扬,充满旋卷味道,如同一望无际的起伏沙浪,壮阔且骇人。
莫为电掣出剑,招招硬拼,当当的打铁声响彻夜空。
剑走轻灵,刀行威猛,莫为被逼的只能以剑硬挡,看似旗鼓相当,实则落入绝对的下风。
单婉晶对个性淡薄的徐子陵好感甚深,远超寇仲这个痞小子,见状不免有些担忧,往风萧萧道:“他这次真要败了,可达志绝不会上第二次当。”
风萧萧毫不在意的轻瞟一眼,凑她耳边悄声道:“可达志求胜心太切,招招一往无前,过犹不及……唔!”
单婉晶毕竟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不经意的小动作里,有难以掩饰的亲昵。
但在单婉晶看来,却是寇仲这臭小子色胆包天,居然敢凑她耳边,贴她脸颊,真是岂有此理,当然蛮足迅提,自裙下又飞起一脚……
这下乃是单婉晶含着羞怒出脚,与之前相比,当真不可同日而语,更是狠极,风萧萧面具下的脸都疼得青了,用尽全部的意志,才勉强压抑住入骨入髓的剧痛,只发出一声低低地闷哼。
尚秀芳听见响动,一双美目立刻转来,带着担忧的神色,探寻的往风萧萧望来。
石青璇却一直关注着风萧萧和单婉晶之间的举动,一对漆黑晶莹的眸子里,笑意隐隐,更在着少许难以察觉的莫名意味。
而单婉晶自是玉面罩霜,恶狠狠的瞪着风萧萧,若非此等场合她是宫装彩裙,未曾佩剑,这会儿一定拔剑砍人了。
风萧萧被三女不尽相同的目光盯着后脊梁发冷,忙尴尬的笑了笑,匆匆低头。
不过他心惶之下,未经掩饰神态,实在太像风萧萧,瞧得单婉晶不由一怔,美眸蒙上一层狐疑之色,往他细细打量。
风萧萧正暗叫糟糕,突听“当”的巨响。
莫为的长剑终被猛烈的狂沙刀一击劈断。
殿内过半人失声惊呼,单婉晶的注意力亦跟着转过去。
风萧萧暗抹冷汗,心道好险,也凝神望去,见莫为断线风筝的落往丈许开外,落地时似微见跄踉,始能立定。而可达志身往偏带,虽是稳稳落地,却已错过续刀的最好时机。
显然并没出风萧萧之所料,可达志用刀过猛,过犹不及,反而在胜极之时,刀劲已老,无力追击致胜。
大殿鸦雀无声,可达志和莫为也无动弹。
打到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必将演变为生死之斗,当然没人愿意在这种佳节当前的场合,闹出流血死亡的情况,所有人都在静待李渊的判定。
李渊自是鼓掌赞好,立即惹来全殿附和,喝采不绝,最后判定莫为长剑折断,非战之罪,所以两人算是平手,一齐重赏云云。
殿内诸人同样交口叫好,莫为和可达志同时谢恩。
此次端午节宴会开到现在,精彩的无与伦比,绝对算得上宾主尽欢。
随着李渊的先行退场,众宾客也开始逐渐散去。
恰在此时,一阵也风吹过,晃得本来彻亮大殿广场的灯烛齐暗,更是推黑云遮皎月。
风萧萧仰头望天,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丝渗人冷笑,心道:“当云再开时,月色将成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