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也是众多惊惧不定的人之一,不过他想的和旁人都不一样。
一句“不死印法”差点就从他口中脱露出来,而瞧见风萧萧闪开王世充反击的步法之后,他那一双闪亮亮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如果不是幻魔身法,他就去找个棵树把自己活活吊死。
尤其风萧萧还有闲暇,似有意似无意的冲他笑了一笑,更让侯希白产生了许多联想:“莫非这个风萧萧其实是石师假扮的?”
以石之轩诡异且无人能琢磨透的为人的风格,他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来,都一定是能说得通的。
侯希白想得实在太过投入,以至都死了本性,忘了护美!
直到尚秀芳被散碎掉落的碎瓦惊得低呼一声,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跑去替她当下落石落尘,但死活都不肯出厅半步,目光几乎只在风萧萧的身上打转。
王世充与风萧萧装模作样的过了五六招,忽然好似不支的往后踉跄,而风萧萧随即一拳,如影随形般的挥出,狠狠击王世充的脑袋。
大儒王通长叹一声,忽然拔出了腰畔好似装饰品一样的长剑,剑光洒起,皎皎如月当空,似惊电飞鸿,忽然错过王世充,斩在风萧萧身前。
剑芒凛然生辉,予人一种莫可匹敌之感,带起一股惊人且逼人的劲气,似飓风般疾旋扩散。
直到此刻,他竟仍无杀意,只想拦住风萧萧,使他不能继续追击王世充。
以风萧萧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被这一剑拦住,他见正主终于出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镜陡起,世间顿停!
王通才回过神来。便发现风萧萧已一掌拍在正奋力闪躲的王世充肩头,使王世充往自己怀里扑来。
但他还不及反应。便被王世充身上传来的沛然大力给震的目眩耳鸣。
两人撞在一起,谁也稳不住身形,旋转的着往旁跌去。
风萧萧狞笑着掠至他们身侧,忽然出手握住王通已然不稳的手腕,用力一拧,然后一掌拍着剑柄末尾。
长剑顿时自王世充肋下穿过,将他和王通钉在了一起。
因为角度和颇厚胸甲及外衣的关系,王世充真好像被一剑穿心。其实只是肋部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血倒是恐怖的喷涌而出,其实只是皮外伤,而王通却是真的被一剑穿心了。
王通只怕到死都没发觉,刺死他的佩剑根本是第二次用力,已纵身跃离的风萧萧根本不是杀他之人,近在咫尺,和他抱在一起的王世充才是……
厅中的纷乱已与风萧萧无关了,今次魔门已大获全胜,若非他也亲身参与此事。晓得前因后果,连他都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算能瞧出一点。也无法做再深入的推测。
整个刺杀过程,看似复杂冗长,其实只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快如惊雷疾电,劲风吹叶。
除了事先有所准备的风萧萧、王世充、荣凤祥、可风四人外,其他人几乎来不及反应,能反应过来的寥寥几人要么各怀私心,要么被风萧萧展露的武功惊住,最终谁也没有出手。竟让风萧萧在群雄汇聚之中,于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次根本毫无可能,谁也无法想象的刺杀。
因为谁也猜不到他们四人竟然是一家。所以也就更猜不到他们的目的为何,到最后,也就只能找出风萧萧是为寇徐二人出头,刺杀王世充,结果误杀了王通这一种合理解释,不信也得信了。
风萧萧并没有依约前往后院假山,偷摸进荣姣姣的闺房。
他一直走得不紧不慢,好似于月光下漫步,显得十分悠闲,好似故意在等什么人追上来。
果然不久之后,一道极快的身形忽然闪至,跟在他身后十数丈外,似犹犹豫豫,并未接近或是开口。
风萧萧也未回头,却偏偏像是脑后生了眼睛,突然加速,几个飘逸的起落,便已掠的很远,与方才的速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身后那人轻功竟然超出想象的高,跟的十分轻松,丝毫没有落下。
风萧萧步上横跨洛水的天津桥,停在桥心,双手按着栏杆,似出神的凝视着桥下被月光照亮的水波,忽而说道:“我本以为来的人会是侯希白,没想到竟是你。”
那人哑声道:“侯希白或许会误认为你是石之轩,他对石之轩畏惧甚深,不得亲口相召,侯希白是绝不愿见他的,我却能肯定你不是石之轩。”
这人说话十分小心,不论是嗓音,还是字里行间,好似总予人一种想隐瞒什么的感觉,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十分惧怕被风萧萧听出什么,或者兼而有之。
风萧萧失笑道:“你如何能肯定呢?就凭在荥阳我与你那次短暂交手么?或是你影子刺客杨虚彦也学过圣门那种能辨识人言真假的奇门功法?”
杨虚彦冷冷的道:“因为石之轩绝不会向荣姣姣动手动脚。”
风萧萧略有些诧异,亦有点尴尬,没想到自己与荣姣姣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被这个“影子刺客”瞧在眼里,虽然宴会厅中人多眼杂,但能瞒过他的灵觉而时刻注意着他,也能证明杨虚彦不愧是干刺客的好材料。
不过他还是从杨虚彦的话语里觉察出了什么,轻笑道:“洛阳双艳,艳盖洛阳,能够一亲芳泽,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石之轩莫非不是个男人么?”
杨虚彦的声音更冷,道:“你不必激我,也不必套我的话,你想问什么只管说,我会酌情考虑,尽量告诉你。”
风萧萧眉角一扬,缓缓转身,冲着杨虚彦一阵打量。
这个杨虚彦实在不简单,他的确有激将套话的意思,不论杨虚彦是吃醋也好,或是解释石之轩也好,都会被他听出有用的信息,而以这种方式问话,常人是很难察觉出来的,杨虚彦明显深谙其道。
风萧萧微笑道:“你这么老实,莫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成?”
杨虚彦道:“那就要看你认为值不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