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下,山岭中。
气劲激旋交击,猛刮着四周的空气,尖锐的割裂声,正响彻空旷的山岭。
一个白衣女子身形似鬼魅,又似轻烟,四方八面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猛攻,她手中宝刃化成万千芒影,水银泻地又似一*的浪潮。
那男人绰立一块巨石上,长脸肃穆,一对眼神深邃莫测,闪着狠冷无情的光,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他双手或拳或抓或掌,中间夹杂着举脚疾踢,举手投足间,寒劲四溢,霜气扑面。
白衣女子蓦地飞高,从上至下,剑法更趋凶狠险毒,只攻不守。
那男人只守不攻。
他嘴唇紧紧闭着,眼神中却有了一丝轻松。
他很清楚,莫看这女人越攻越凶,实则强弩之末耳!
白衣女子绝美的脸上泛起了一层苍白的光,本来有些暗淡的双眸闪出了绝决的厉色,倏然一剑,直插向男人咽喉。
她自知精血将尽,到时奄奄一息,再无还手之力,唯有等死,她不愿临死前还会被人擒下,遭受侮辱,只求这拼死一剑,能够与敌偕亡,至不济也能速死。
剑,并没有刺空!
带起了鲜血。
是个男人的血,却不是那个男人,也不是咽喉。
一个衣衫不整,两鬓白发的少年极其突兀的出现在两人中间,胳臂上中了女人一剑,肩膀上挨了男人一拳。
他吐了口血,但剑已在手,剑光似电。血如花飘。
白衣女子如遭雷击,断线风筝一般往后飞跌。
那个神情肃穆的男人神情不再肃穆,只剩莫名的惊诧。
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暴退,指缝中流出股股鲜血。
他双目冒出寒芒。凌空挥拳,击出一股奇寒无比的气劲。
两鬓白发的少年本来也很迷糊,拔剑反击只是受创之下,下意识的出剑自保,一时间其实也陷在云里雾里,弄不清状况。
但那男人突然再次出拳。让他顿时分清敌友,剑光化虹,直击到猛扑来的气劲上。
“嘭!”
气剑交击,形成一股涡漩,以少年为中心四处激荡。附近杂草尘土,风扫落叶般急速翻腾抖飘。
少年微微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的遇上这等高手,竟然一剑无功!
这股气劲虽然凌厉非常,他本还不放在眼里,不过谁曾想,明明只是一股拳风,却带着一种奇异无比的回旋劲。忽然间连四下的空气都给带动了,由上下四方齐往他挤压过来。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劲力,差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抵挡。
幸好他反应机敏,一剑击破气劲最强之处,余下的冰寒劲风,干脆硬抗了下来。
宇文化及目露惊讶,没想到他家传秘功“冰玄劲”,竟然会被人这么强行破掉。而且还像没事人似地,连脸色都没变上一下。
少年的双眸陡然亮起。闪着幽莹莹的光,又是一剑刺出。
剑快。剑意更快,无孔不入的精神威压还在剑之先,先一步击到了那男人处。
那男人神情一僵,转瞬恢复如常,倏然后退,退到十丈开外,朗声道:“阁下为了这个化外女子,与本官作对,实属不智,你可知她曾入宫行刺圣上,你若再敢阻拦,我宇文化及只能将一切都推在你的身上了。”
两鬓白发的少年平剑直追,叱道:“找死!”
他已看出,这宇文化及不但口中说着威胁的话,更在积蓄内力,正如张弓前的拉弦,意欲所指,明显毫无一丝的善意。
流星般的剑光,流水般的动。
无法想象的绚烂和辉煌,沿途的空气都已冷的透彻,凝重的剑气似高空的冰晶坠地,剑光流转之间只带着死寂的寒!
宇文化及的脸色终于大变,突然跃开,直闪过山丘,眨眼不见了,声音远远的传来:“如此剑术,世所罕见,尊驾究竟是谁?真想要和我宇文阀彻底过不去么?”
少年直追了十数丈,终于止步,淡淡道:“我?风萧萧,你,宇文阀的宇文化及,好,我记住了。”
他毫无防备的中了一剑,挨了一拳,要说一点事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宇文化及那一拳,古怪的劲力现在还在他的体内肆虐,几乎都快将他的骨髓给冻住了,他还能仗剑赶跑此人,已算是竭尽全力了,否则怎肯轻易罢休!
“风萧萧,风萧萧!”
宇文化及低低念了几遍,发现自己的脑中绝无这个名字。
他有些不甘的望向远方伏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白衣女子,又看了看冷冷盯着他的、按着剑的风萧萧,终于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恼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剑法高手,连报出宇文阀的名号,人家都毫不留情面。
可见这少年肯定大有根底,必有所恃,今日之事无论如何是讨不到好了,只能先行回去,打听清楚这少年的来历,再来另想办法。
宇文化及城府极深,到了现在,居然没有动气了,反而笑道:“本官奉圣命,追捕要犯,尊驾既然一力包庇,本官技不如人,自然无话可说,来日方长,就此别过。”
风萧萧瞧着他飞快退远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不满极了。
这人临走还要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的时候,风萧萧四面望了望,身形闪动,消失在山岭里。
毕竟养伤要紧!
要知道“飞升”的过程极耗精神和功力,尤其是还要保证自己清醒,而正当他已经很虚弱的时候,又被两个高手合力一击。
要不是他“飞升”之前正和黄蓉龙虎交泰,使得自身精元无比充沛,耐住了消耗,说不定又会功力全失一段时间,而不是只是受点伤了。
他才刚走,远处的草丛里忽然爬出两个大头,是两个少年,一个方面大耳,肩宽膊厚,颇为粗壮,轮廓有种充满男儿气概的强悍味道。
另一个灵动秀气,眼神深邃,个子也很高大,只是肩宽腰窄,瘦弱不少。
两人一齐朝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扑去,悲叫道:“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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