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楚留香也在此处,听见白衣女子这番话,定会连脸都气白了。
他肯定想不到这位看起来圣洁的白衣女子,说起谎话来就像吃白菜似的,因为那位叫司徒静的女孩,早就死了,为无花殉情而死!
但在这白衣女子竟还利用她,利用她的父亲!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忽然扔出了一个泛着荧光的小玉瓶,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怎么做,还用我来多教么?”
神秘剑客茫然的探手一接,可突如其来的沉重,远超他的想象,以他的功力,竟然几乎拿捏不住这个不过拇指大小的玉瓶!
他接连鼓起两次内力,才将小玉瓶紧紧握在了手中。
他顿时惊叫道:“天一神水!”
黄鲁直慌道:“不可!”
他猜到白衣女子想做什么了,这是想故伎重演,给风神一行人下毒!
而风神他们绝不会想到,也是绝不会防备自己的!
神秘剑客低着头,死死盯着手中攥紧的小玉瓶,缓缓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鲁直惊怒道:“你不能这么做!”
说话间,他已冲了过去,一拳击出,直击向神秘剑客握瓶的右手。
神秘剑客并没有闪避,因为成名江湖几十年的“君子剑”这一拳击出,竟变得全无丝毫力气,就算连一个幼童都伤不了的。
黄鲁直脸色已大变,脚步踉跄着后挪,身子慢慢软倒。
他瞪着神秘剑客道:“你……你为何……”
神秘剑客目中热泪盈眶。
他垂下头道:“我……我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你……你……保重!”
白衣女子冷笑道:“不愧是昔年恶贯满盈的雄娘子,光这一手无形无迹下毒的绝技,就已羞煞多少使毒著称的高手了。而这反手对恩友的行径,又不知羞煞多少自以为恶的恶人。”
黄鲁直瘫在地上,勉强支撑着不闭上眼。瞪着雄娘子,一字字道:“我绝不会看错你!”
雄娘子目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痴痴的望着地上已昏迷了的黄鲁直,忽然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脱下身上的长衫,盖在黄鲁直身上。
他的手在颤抖,颤声道:“我对不起你。”
然后起身狂奔而去。
白衣女子终于转正的身子。
她出尘脱俗的美丽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讥嘲的冷笑。
天边的云朵忽然被一阵轻风吹开了少许,一抹明亮的月光自云间的缝隙射了下来。彻底照亮了她白皙的脸庞。
她冷漠又高傲的眼神中,突然闪出了一丝极度的羞恼。
她本来完美无瑕的右颊上,竟有着一个通红却小巧的掌印。
她伸出纤细白嫩如葱段的指尖,轻轻在脸颊鼓胀的掌印上划着,然后嫉恨的望着远处依稀有些灯光的小镇,往地上重重吐了口血沫。
不过,当她瞧见雄娘子闪逝在月夜下的背影,嘴角又泛起一丝恶意的微笑!
……
风萧萧现在心情很不好,任谁正在兴头,正将到巅峰的时候。突然让人打断,一下子被踹到峰低,心情都不会好的。
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邀月的心情通常不会差。
虽然她绝美的脸庞上,依旧冷冷的没一丝欢喜之意,但明亮的眸中少了许多冷漠,多了几分灵动,让见着她的楚留香和胡铁花都有些惊了。
他俩只看了一眼,就赶忙偏开了目光,心中竟有慌乱且恍惚的感觉,一时间都有些发痴了。
邀月的美丽,是一种到了极致的美。仿佛似雪山巅峰上傲立的一朵雪莲,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
只是这份美丽,从来都被浓烈的寒意环绕着。又似巍峨、崇高的雪峰,冷峻、危险,令人都不敢正眼去看,任谁都生不起一丝亵渎之心。
如今冷意稍褪……这份显露少许的美,简直引人犯罪!
也幸好楚留香与胡铁花都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换做别的男人,这时定然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
看着这两人极不自然的神情,风萧萧的面色不禁舒缓了一些。
不论如何,能拥有这样一位风采绝世、美丽动人的女人,任谁都会忍不住心生得意的。
楚留香忽然揉了揉鼻子,道:“昨晚不请自来的那个姑娘我曾有过一面之缘,她是神水宫的弟子,水母阴姬的徒弟,名叫宫南燕,是个冷漠又高傲的姑娘……”
他说到这一句,忍不住偷眼瞧了瞧邀月。
邀月无甚表情,仿佛昨晚那狠狠一耳光和她全无干系似得。
风萧萧听楚留香如此一说,顿时有些懊丧,叹气道:“早知如此,我该擒住她的,不就不愁找到神水宫的入口了么?”
邀月美目生寒,道:“你怪我放她走?”
风萧萧双手连摆,赔笑道:“怎会?你怎么做都是对的,我怪你做什么?”
邀月冷笑道:“你用不着奉承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不许你做。”
风萧萧能想什么?自然想着去找柳无眉问出神水宫的入口了!
自从得知“天一神水”能够洗剑之后,他便兴奋到了极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夺取到手,要不是碍着邀月,他恨不得这会儿就已经冲进神水宫了。
碧血照丹青可是他的命根子,一向爱不释手,简直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爱护。
他一听剑力正在逐渐消散,而唯有“天一神水”能够挽救,甚至使威力其更上几层楼之后,简直快疯了,换做旁的人敢稍阻他分毫,挡他去路,他估计会毫不犹豫的一掌拍死。
这下听邀月如此一说,他顿时有些蔫了,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
楚留香暗觉好笑,心想胡铁花给他起得这个“风耙耙”的外号,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任谁能想到,功力深厚至无法想象,剑法高绝已近乎于道,如今武林中炙手可热的“风神”,竟然如此怕老婆?
胡铁花却已经笑出了声,
风萧萧低着头,默默哀叹不已,想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都是女人百般讨好他,可一碰见邀月,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原来敌对时,他还能大占上风,处处压得邀月连头都抬不起来,可两人亲密之后,他便缚手缚脚,不论邀月如何待他,他竟连一点气都生不出来,难道这女人真是他命中的克星么?
他心绪转了几转,想道:“或许就是因为所有女人都百般的顺着我,所以遇上一个恰恰相反的邀月,我才完全无法抑制的心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