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段,都不带喘的,四周静寂无声,沈昭慕是被她说服的,盛楠则是不敢置信这是她那个倔强又闷葫芦的女儿,钟天泽?
不好意思,他就是个吃瓜路人,本来就不好吭声。
但池芫好像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爆炸效果,她淡定地看着机票,“我没钱给您买头等舱,就委屈下您坐经济舱——”
“了”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盛楠一把抢走了手机,她的脸都绿了。
“长本事了。”
不过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语气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冲了。
“我管不着你,很好,我可以让你继续上班,但你一个女孩子,住你老板家像什么话?搬回来。”
盛楠说着,看向沈昭慕,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
“要不然,我不介意押着你上飞机。”
池芫朝沈昭慕看了一眼,“好。”
回去路上,沈昭慕都很沉默。
他绷着脸,从侧脸的弧度都能看出他压抑的不爽。
“咳……”
池芫刚起了个调,就听他冷淡又不理解地说道,“我还当你为了我敢不孝呢,怎么就重拿轻放,投降了?”
闻言,池芫嘴角抽了抽,“我妈到底是我妈,我要是说不回家住,非要和你同居,才奇怪好吧?”
她之所以答应盛女士,可不是投降,而是强行给沈美人找点阻碍,一帆风顺够久了,这好感度还卡在50呢,得来点boss刺激下他。
系统:我get了,你妈只是反向助攻的工具人罢了。
池芫:你总算聪明了点。
系统:……
它蠢过吗?
沈昭慕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池芫,的确,在长辈眼里,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女方那边估计要头顶冒烟。
但小助理要搬回去,这叫沈昭慕浑身上下都不舒坦,他每天去哪里吃家常菜,和谁斗嘴打游戏?
光是想想一个人回去面对那么空荡荡的大房间,他就不能接受了。
“那,那你妈妈什么时候回去,你再搬回来。”
沈昭慕开始处于被动地位了,他想到那份还没有签的新合同,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违约金算什么?没看到小助理住那么大的房子?她妈妈一个包就几十万,一看便是有钱人。
怎么会稀罕这点违约金……
没有比眼下更火烧眉毛的了。
“额,看情况吧,你也看到了,我妈很强势,我干不过。”
池芫淡定地摊手叹气,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如果她一直不走,就等我投降,辞职回去,我怕我耗不过她的毅力。”
她每个字都有道理,沈昭慕又一时哑口无言。
毕竟,怎么回?
他怎么和她亲妈作比较?
以什么身份和人亲妈叫板。
心里酸溜溜的,沈昭慕将车停下,打开车门,默不作声地下了车。
池芫慢一拍地下了车,跟上去,见他走到桥边,站在栏杆前,讳莫如深。
“老板,你不高兴了?”
对方没说话,池芫暗暗勾了勾嘴角,声音保持着平和,“你为什么不高兴?我还是你的助理,只是不和你住一起,但这也是正常的,我们只是上下级,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住一起才不正常,我妈提醒了我才意识到这点。”
“……”
沈昭慕幽幽回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我怎么不觉得。”
谁说非要男女朋友才能住一起的?
这是谁规定的?
池芫拍了拍他肩膀,“记得自己点外卖,喂第二美,关灯,锁门。”
这话更是暴击,沈昭慕顿时脸色一垮。
直到池芫回到他家,开始收拾行李,他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不情不愿拿屁股对着他的第二美,走到池芫房门外。
“你家有多余的卧室吗?”
“?”
池芫回头,头顶问号地望着他。
沈昭慕幽幽地道,“我丧失生活自理能力了。你把我也带走吧。”
你是如何做到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池芫忍俊不禁,“不行,我妈在,你会被她扫地出门的。”
“哎……”沈昭慕抱着猫转过身,背影看着都有些沧桑落寞了。
池芫的东西真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出去打了个车,也没和沈昭慕说一声,只微信发了条“我走了”的消息,就上车走了。
拉开窗帘,沈昭慕站在窗前,看着计程车远去,咬了咬唇,手没有控制力道,摸疼了第二美,后者直接挠了他一爪子,他吃痛之下,松手,第二美“喵”地一声跳下去,然后跑出去。
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几道红印子,沈昭慕眼睫颤了颤,拍了一张,发过去。
小助理离开的第一秒,开始想她了。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宿主,距离产生美!优秀!
池芫嘴角一勾,刚好手机提示音响了下,她打开一看,一张图,没有任何字。
但她就是透过这图,看懂了男人的意思。
卖惨?
——去打破伤风。
公事公办地甩了五个字过去,端的是冷酷无情。
沈昭慕没回她,池芫也不担心,好感度在这,迟早是要跪榴莲的。
回去时,盛楠已经洗漱过了,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在处理着工作。
听见开门声,她也没抬头,只冷淡地开口说了句,“舍得回了。”
“我自己家,想回就回。”
池芫一改刚刚妥协的好态度,像是迟到的叛逆来了一样,回了句嘴。
将电脑合上,盛楠眼里冷光闪烁。
“毕业了,胆子也大了。”
她抱着手臂,往后靠了靠,然后挑剔地上下扫过池芫的装扮,“穿着倒是进步了,他教你的?”
她“他教你的”这四个字,就很灵性了,是只说穿着还是包括前面胆子,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池芫一挑眉,“是啊,我很喜欢,妈你觉得呢?”
盛楠捏了捏眉骨,“凑合。”
眼见着女儿长大后越来越反骨,她深感自己的无力。
“你喜欢他。”
没有疑问的语气,她陈述了一件既定事实一样地又道。
池芫将行李箱推到一边,踢踏了下鞋子,换上拖鞋,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是啊。”
轻快的口吻,一点都不打算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