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来时，换上了一身烟灰色的睡衣睡裤，拿着毛巾擦头发。
厨子喊了声“沈少”，便被沈昭慕摆摆手赶走了。
将毛巾丢到沙发上，他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嗯，红烧鱼、清蒸鱼、小炒鱼还有鱼汤，家里有两只食鱼动物，应该够了。
“喵~”
肥肥从沙发上跳下来，胖乎乎的身子一耸一耸的，眼睛发亮地盯着桌上的美味。
却在跳上椅子的一瞬间，被主人无情地薅了下来。
它不满地叫唤着，沈昭慕却优哉游哉地将它提着，丢到角落的猫食盆前，“吃你的小鱼干，这些是给你妹妹吃的。”
肥肥：妹妹？
沈昭慕拍了拍胖猫的脑袋，“你以后不许欺负漂亮妹妹，也不许抢妹妹的食物，听到了么？”
“喵！”
听不懂，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肥肥是听不懂了，但池芫隔着浴室的门，却听得一清二楚。
“……”
很好，他是真的打算把她当宠物养着了。
还妹妹？那胖猫配做她的哥哥姐姐么？
不过下一瞬，她又原谅了狗男人。
“小鱼，吃饭了。”
沈昭慕端了一盘红烧鱼在门口，似乎有些嫌弃要将食物带进浴室（厕所）这个行为，他拧了下眉梢。
“你出来吃。”
又将盘子端了回去。
饿得可以吃下一个他的池芫：“？？？”
好的，狗还是他狗。
她没有腿啊，指望她游出去么？
就在池芫郁闷之际，男人又折返回来。
他撸起睡衣的袖子，有些嫌麻烦地拧着眉头臭着脸，走到池芫面前，伸出线条完美有力的手臂。
“过来。”
池芫长睫一扇，无声问他要干嘛。
“抱你出去啊，不然你游出去？”
“……”
按理说抱她这是个很浪漫的举动，怎么他这恶劣的口吻说出来，哪哪都不对？
而且，他这随性的态度，不正说明……
压根没将她当漂亮的大美女对待，而是，当个颜值高的宠物？
丝毫没有男女之分的！
气死人鱼了。
池芫抿唇，表达着自己的小情绪，“你很凶。”
陈述的口吻，用最凶的表情说着最萌的话。
沈昭慕“扑哧”乐了。
“你这条鱼倒是懂很多，你们人鱼在海里住着，是不是都不知道什么是手机和网络？”
话题忽然变得奇奇怪怪。
池芫白他一眼，“我不是鱼，我是人鱼。我很聪明的。”
她说着，有些生气地拍了下浴缸里的水，“不要将我当做低等生物对待。”
沈昭慕点头，态度极其敷衍地笑起来，“嗯，不当不当。”
心里却想，漂亮的动物总是脾气不大好的。
肥肥那个德行都会耍小性子，人鱼嘛，本就是凶戾的生物，不能被外表假象给骗了。
他的敷衍池芫看在眼里，却又不能再争辩什么，毕竟——
作为一条刚上岸的人鱼，的确要扮演个海洋土着，不懂陆地人类文明才对。
想着，她就索性伸出嫩藕似的手，湿哒哒地搭在了沈昭慕的手臂上，漂亮得像是希腊神话故事刻画出来的脸上没有害羞，只有傲慢。
“我饿了，要吃饭。”
沈昭慕再次发笑，“一条鱼还喜欢学人吃饭，你怕是在海边冲过浪恶补过人类社会的知识。”
话是这么说，他却伸手将人，不，人鱼给捞了起来，一把拖住她的鱼尾，抱出浴室。
池芫：“……”
冲浪不冲浪的她不知道，但不管是人还是人鱼，都想问，你不能公主抱么？
非要竖着跟抱根大葱似的……
池芫丧气地将手圈在沈昭慕脖子后，她身上很凉，手软软的凉凉的，沈昭慕下意识脖子缩了下，只觉得被她湿漉漉又凉凉的手碰过的皮肤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摸着池芫滑不溜秋的鱼尾，唔，感觉怪怪的。
哦，她是人鱼女孩，他这手看着有些像是咸猪手揩油？
这鱼尾的部位，按照人体构造，大概就是臀部吧……
想着，沈昭慕松手了。
“啊——”
池芫感觉身子要往下坠，鱼尾都碰到地面了，吓得轻呼了一声，手捁紧了他的脖子，一个锁喉的力道，沈昭慕险些没一个趔趄倒下。
他瞪了眼怀里吓得拼命将鱼尾往上蜷缩卷起的人鱼，目光落在她惶恐微闪的眸子上，到嘴边的教训就憋了回去。
不凶的样子，怪萌的。
将池芫抱到椅子上坐着，担心她缺水又晕厥，沈昭慕甩了甩胳膊上沾到的水珠，拿了一个装鱼的桶，倒了些淡盐水进去，“将你的脚……你的鱼尾放进去泡着，听得懂么？”
池芫刚拿起筷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自朝红烧鱼伸出筷子。
沈昭慕：“……”
算了，肥肥刚来这个家时，也是什么都不肯配合，他当了好久的铲屎官，不差这一个了。
认命地将她垂在椅子下的鱼尾托起，放入桶里，泡着。
做完这些，他看着裤子上先前抱她时沾到的水，还有又湿透的上衣，他有些无奈。
捏了下池芫白嫩嫩的小脸，他跟教育肥肥似的说教她，“不听话以后不给你吃熟食，你就和你的哥哥肥肥一起吃猫粮算了。”
被点到名的“哥哥”窝在角落，默默加快了进食速度。
池芫：“……”
她现在就想换双腿过来！
这家伙能不能别只看鱼尾，看看上半身好么？
上半身纤腰大胸漂亮脸蛋，是被他吃了么看不到的？
这又是抱又是摸还捏脸的，却一点好感度都没涨，涨了还是因为对宠物的喜爱……
瞬间到嘴边的鱼肉都不香了。
重新回房间换了套睡衣的沈昭慕，再度出来时，就瞧见他新捡回来的“宠物鱼”闷闷不乐地扒着碗里的米饭，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
他吊儿郎当地踩着拖鞋走过来，捏了下池芫的耳朵，“小朋友不能挑食知道么？你要是不想吃这个，我就给你拿鱼罐头了。”
池芫拍掉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摸我。”
她严肃地瞪着男人，满脸写着认真。
试图纠正男人错误的观念。
结果，沈昭慕默了大概一分钟，忽然爆发出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条冲浪学过人类知识的文化鱼！”
池芫：“……”
就挺心累的，这人怕不是个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