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没有方向的风,吹散了岁月的痕迹。
凌乱的步伐,走过漫长的四季,在温情的日子里翩跹成诗。渐行渐远的脚步,寸寸如伤的情感,在心与心眷恋的夹缝中,丈量出一种叫做距离的殇。
弹指流年,拂歌尘散,消瘦了梦…
将速度提升至极致,距离一点一点拉近,可郇天的心却在不断的抽搐。
终于,那个人儿近在咫尺,郇天一咬牙关,移形换影,瞬间挪到了郇梦的身前。
前路被阻,郇梦红着眼眶摇着头,娇躯颤抖,讷讷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哥哥已经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低头看着还在胡言乱语的郇梦,饶是以郇天这么多年经历过来的心性,还是留下了泪水,上前紧紧的将郇梦抱入怀中,郇天声音嘶哑,“这是真的!哥哥回来了!”
这一刻,郇梦再也忍不住两年来,深埋心底的痛楚与苦涩,将小脸用力的贴在郇天的心口,泪水如破堤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郇梦泪眼莹莹的抬起了头,眷恋的望着自己的哥哥,抽泣道:“哥哥,你为什么丢下我?你不要我了吗?我真的好害怕啊…”
郇天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郇梦那张让他心如刀割的脸,嘴唇哆嗦,“梦儿不怕,哥哥不会不要你的,以后哥哥便一直陪着你。”
闻声,郇梦忽然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轻轻道:“那你说话要算话。”
揉了揉郇梦额前的发丝,郇天坚定的点了点头。
久别的重逢,诉不尽的百感交集,自是相视一笑,酝酿了好一会儿,郇天再度缓缓开口:“梦儿,你恨哥哥吗?”
郇梦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怪我两年前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郇天错愕道。
抽了抽秀鼻,郇梦凝视着郇天那双被岁月染得深邃的双眸,浅浅一笑:“因为你是我哥哥啊,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
说着说着,郇梦的眼眶又开始红润,到了最后,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郇天露出一抹笑颜,喉结滚动,语气格外认真,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感受郇天怀里的温度,郇梦大眼睛一转,旋而直视郇天的两眼,小嘴一鼓,气呼呼道:“我不恨你,但是我怨你,怪你,怕你!”
于此,郇天久悬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捏了捏郇梦柔嫩的脸蛋,微微一笑:“那你就继续怨我怪我怕我吧,但至少我是疼你爱你的哥哥。”
郇梦撅了撅嘴,边哭边笑。
遣散诸多仍在惊诧不已的弟子,云如月眼神复杂,身躯一闪,便是对着郇天兄妹所在位置跃去,身后小白三人急忙跟上。
站在郇天面前,云如月沉吟道:“当年的事情,梦儿后来都知道了。”
将郇梦从自己怀里抱出来,郇天朝着云如月深深的弯了弯腰,凝声道:“多谢云叔这两年来对梦儿的照料。”
不想绕多大的圈子,郇天直接把话说开,继续道:“我会带梦儿走,希望您不要阻拦。”
想不到郇天如此直白,云如月面色一暗,他本想打着温情牌,令郇天考虑让郇梦呆在木阳,可是现在开来,一切都是板上钉钉了。
“那么,你不问问你妹妹的意见吗?”云如月还不死心。
郇天转头望着郇梦的俏脸,唇角轻掀,道:“我的意见便是她的意见,云叔多虑了。”
云如月无可奈何,失望的摇了摇头,但就在他一口气就要叹出来时,郇天却道:“郇天不是薄情之人,云叔于我和梦儿有知遇之恩,如今更是梦儿的师父,小子又岂能忘恩,您是梦儿师父,永远都是!只不过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伤过一次已经痛彻心扉,若再有一次,只怕我会负疚一辈子。”
顿了顿,郇天认真恭敬的看着云如月,叹息道:“我不想再丢下梦儿了,我也不想再看到她孤苦伶仃,真的不想,所以希望云叔能够理解。”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云如月焉能不为之所动,望着自己的爱徒郇梦,怜声道:“她不是孤苦伶仃的,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的,而婉晨也希望有个她这样的妹妹。”
林婉晨站在一边,或多或少也听出了什么,无非就是郇天将接走郇梦。想到此,林婉晨黛眉紧蹙,大踏步走到郇天面前,急道:“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要带走梦儿妹妹!两年前你怎么没有!你果然是个大坏蛋,梦儿妹妹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摸索斧柄,郇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婉晨,一时竟陷入了沉思。
莫柔见状,拉了拉林婉晨的皓腕,责怪道:“婉晨,不要胡闹!”
“我哪有!柔姨,你怎么也帮着郇天这个大坏蛋,呜呜…”
瞧着苦的梨花带雨的林婉晨,郇梦拉了拉郇天的衣袖,便是含笑走到林婉晨跟前,莞尔一笑:“婉晨姐姐,这两年有你陪伴,我觉得很知足,可是哥哥…”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你留在这里,你走了我就没人陪没人玩了!梦儿妹妹,我求你留下来吧!”林婉晨打破郇梦话语,呜咽道。
十指绞在一起,郇梦也是心如乱麻。
将自己女儿搂进怀里,云如月强装轻松的望着两兄妹,轻声问道:“何时动身?”
到了今日,距云默定下的日期还剩两天,郇天握着郇梦的小手,舒了口气,“最迟三日以后。”
不再询问,云如月将木阳云中阁,最高那层灵塔的法诀传给郇天,便拉着林婉晨转身离去,莫柔叹了口气,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郇天眼神陡然凌厉,目光锁定峭木崖的方向,语气冰冷:“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在刚抱住郇梦的刹那,郇天便将自身魂力调转至极致,欲探出郇梦身体里是否有着毒药或者符咒的存在,可是直到现在,郇天也没有感应出任何异样。
不过即使如此,郇天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愈发担忧。以云默那种诡异的性格,郇天真的不敢保证,他究竟有没有对郇梦暗中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