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荣提着老头下到一楼大厅的门口,停下脚步,看着挣扎激烈的老头,问道,“你很怕出去,为什么?”
“为什么?”老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不能——”
“不能什么?”
“出去和杀了我没区别,一刀下去我死的更坦然一点,”老头喃喃地道,“这里就像我的家,死在家里好受一点。”
“我可不信。”孔荣道,“如果你告诉我原因,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然后老头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哗啦一声,孔荣拉开了门,眼光射进来,手中提着的老头忍不住尖叫。
“告诉我原因!”
老头却歇斯底里地大笑,“哈哈哈,我看到阳光了——哈哈哈——”
孔荣犹豫了一下,看着疯癫的老头,最终踏出了门,阳光落在老头身上,顿时冒起了烟雾,在老头啊啊啊的尖叫声中,转瞬,化作了一团灰烬,被风一吹,连点痕迹都没有了,孔荣手里只留下半片破布,忍不住呆了呆,“这是怎么回事?”回头看向古堡,幽深死寂的古堡说不出的邪门。
但他并不后悔。
此时,他感觉身上某道枷锁断了一般,解开胸前的衣服,身上的巫印消失,困扰他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然而孔荣看着这古堡,还有老头的死状,感觉浑身发毛,这古堡仿佛仿佛张开的一张大口,吞噬着什么。
打了个冷战,孔荣慌忙将里面的门锁上,走出大门,一辆摩托车轰鸣着飞驰而来停在了他汽车旁,骑手摘下头盔,竟然是袁圆。
“孔哥,”袁圆在坡下向他挥手,她穿着一身银色黑条纹运动装,带着皮手套,在阳光下显得青春活力,奔跑着走上来,“孔哥,你来古堡干什么?”
孔荣迟疑了一下,决定不告诉袁圆实情,怕吓坏她,“没干什么,怎么说也是我们两个的城堡,我过来看看,对了,我顺便灭了一只巫鬼。”
“是吗?”袁圆大大的眼睛满是笑意,脸蛋红红的如同苹果,“太好了,当初还死过人,竟然是巫鬼干得,孔哥你灭了巫鬼,我可以放心装修了。”
孔荣张了张嘴,“圆圆,不太好吧,这里住过巫鬼还死过人,而且你不是说过放弃这里吗?”
袁圆咯咯咯地笑了,“孔哥,你胆子比我的还小,你都杀巫鬼了,还怕什么,我更不怕,我还有鬼猫,而且你忘了,鬼看见我都害怕。”
“可这里太大了,都容易迷路。”
“嘻嘻,那才好呢,每天都很新鲜,缺少人气,大不了多雇佣一些仆人进来,”袁圆拉着孔荣的手,“走,孔哥,我们一起到楼顶看一看。”
孔荣有点抗拒,但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木然地跟着袁圆沿着楼梯向上走,问道,“圆圆,你怎么来了?”
“我没课了,就过来看看,想和孔哥在城堡上看夕阳。”
两人绕着楼梯上到了顶楼,墙垛隔着一米沿着半人高的墙分列着,环绕着整个城堡,大地的景色尽收眼底,袁圆张开双臂迎着风,眯着眼睛,“太美了,我非常喜欢,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城堡,皇帝也不行!”
“圆圆,你忘了诅咒吗?应该远离它才对。”
袁圆开心的神情顿时一变,“孔哥,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会儿啊?”
“抱歉。”孔荣轻轻叹了一声。
上面的面积很大,也很空旷,外环有一一圈儿墙垛,内环也有一圈儿,看上去就像个圆形跑道。
在城堡四个角还盖着一些简易的砖石塔楼。
两人在上面散步,袁圆斜着脑袋看向孔荣,“孔哥,生气了?”
“怎么会,只是有点担忧你。”
“放心好了,孔哥,在别人手里也许是诅咒,在我手中,哼哼。”圆圆显得神采飞扬,指着下面的山谷道,“这里清晨还有雾霭升起,仿佛如仙境,那里山坡漫山遍野的花会在夏天开放,五颜六色,美不胜收,还有城堡内的那块地,我打算弄成草坪,养一匹马,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享受我们二人的世界,没有人打扰。”
袁圆的话好像是她计划好了的,自杀——算计父母——得到城堡,孔荣思量起来心中忍不住一惊,如果这样,袁圆那就太可怕了,试探地问,“圆圆,你是不是一切谋划好了的?”
袁圆转过身,迎着阳光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细缝,委屈地道,“孔哥想说什么?我图谋了我父母的财产?他们拿我做替死鬼,我自杀差点死去,你以为我想要这座城堡?我现在之所以有这种勇气,是孔哥你带给我的,也许有一天诅咒降临在我身上,但有你在我身边,我只是向前看罢了。”
一番话说得孔荣羞愧不已,将袁圆抱在怀中,“抱歉,如果诅咒降临我会和你一起承担,我会保护你。”
“嗯,孔哥,只要你不认为我是个狠毒的女子,我就满足了。”
“怎么会?”
袁圆迎着阳光笑了,眯起的眼睛合上了。
孔荣最后一点疑虑打消,也放开了怀抱,看到袁圆兴高采烈,他陪着她坐在高高的城垛上看日落,脚下是万丈悬崖,天边,晚霞铺满了整个天际,绚烂而多彩。
直到太阳坠入遥远的地平线,天色暗下,两人才离开楼顶,下楼锁上门,孔荣骑摩托,袁圆开车,两人一路回到了家中。
孔荣发现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显得孔武有力,进家发现又多了一名女仆。袁圆道,“这一男一女是我新雇来的,男的叫张顺,一名退伍兵,女的叫小花,和原来的小青照顾我俩的生活起居,张顺负责看大门。”
与袁圆过惯了大小姐的生活,孔荣更喜欢简单的二人世界,但他并未说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总要容忍对方的一些缺点。
“我知道孔哥喜欢一个人生活,但你若不在,我一个人在家心理上会感觉害怕,他们都有各自的房间,并不会打扰我们。”
如此贴心,孔荣还能说什么,两名女仆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端上桌,行了一礼离开了。
袁圆慢条斯理地吃,她碗中还没吃几口,孔荣已经吃进去一碗米饭了,站起身正要去盛饭,袁圆放下筷子,按下桌上的铃子,女仆小青进来。
“帮先生再盛碗饭。”
“是!”小青结果孔荣的碗,孔荣尴尬地拿着筷子站着,小青帮他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先生慢用。”
“谢谢,”孔荣坐下,继续夹菜吃饭,袁圆小半碗还没吃完,孔荣已经吃饱了,看着她吃。
“饱了?”袁圆笑着问。
“饱了。”
袁圆慢条斯理地吃完,女仆进来将饭收拾了,袁圆和孔荣回到客厅,茶几上已经摆好了茶,热气腾腾,还放了两份报纸,袁圆靠在沙发上,悠闲地拿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孔哥,这是我两的家,你需要什么,都可以交给她们去做,你要像个一家之主。”
面对袁圆的教训,孔荣心里有点膈应,皱眉道,“圆圆,我不太习惯这样的生活,我们俩年轻,为什么不过一些简单的生活,自己动手,让她们做做饭,打扫打扫家就行了,其他的,我们随意,不好吗?”
“孔哥,这就是简单的生活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们过我们的生活,完全不用为这样的小事操心,这就是简单的生活。而且孔哥,吃饭太快不易消化,对身体不好。”
孔荣目瞪口呆,除了吃饭太快不好,他很赞同,但简单的生活和袁圆理解的完全相反,这还未结婚,孔荣就发现,他和袁圆似乎性格不合。
他更像一个暴发户,思想还停留在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