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虎掏出李自成的亲军令牌道:“陛下有令,传李将军去见他!”
那侍卫倒也机警,虽确认令牌无误,见赵君虎鼻青脸肿,仍是警戒姿势,“这就奇怪了,刚才陛下令我等传召李将军去慈宁宫,怎么又令你传召?”
“刚才崇祯突然出现,一剑刺伤了陛下,兄弟们上去护驾,却被那崇祯打得伤的伤,死的死,陛下昏『迷』前急令李将军前去见他!”赵君虎一脸沉痛。
“竟有此事?陛下伤势如何?”李过大惊,看得出来,他和李自成感情很深。
“千真万确,陛下胸口被刺中,此刻生死未卜,太医正在救治,至于伤得怎么样恕小人不知,李将军去了便知。”
“好个崇祯,竟敢行刺陛下,落在老子手里让他试试生不如死的滋味。”李过恶狠狠道。
“请将军放心,兄弟们正在抓紧搜捕,想必崇祯逃不了。请将军随小人去见陛下!”赵君虎低着头,留意那两名侍卫的动静。
李过看了看四周大呼小叫的士兵,不疑有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崇祯躲在哪里?”
“说不定那崇祯……”赵君虎忽然抬起头来,手往后一指,大喊一声:“哪里逃?”
这一下甚是突然,三人齐齐顺着赵君虎的手指调头看去,却不见一人。
正疑『惑』间,忽听剑啸之声,赵君虎一剑刺向那名侍卫,那侍卫到底是李自成身边当差的,反应神速,虽背对剑锋,听见风声,往前一跃,顺势在地上打个滚避开剑锋,姿势极为狼狈。
赵君虎志不在杀人,也不追击,一剑刺向李过。
李过刚回过身来,眼见剑光有如匹练一般,他哪里经历过刀光剑影,不知如何躲闪,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道命丧当场。
电光火石之间,忽觉肚子挨了重重一击,原来赵君虎倒转剑柄,打在他肚子上。
李过疼得弯下腰,又感脖子一凉,碎玉剑已经架在脖子上。
另一名侍卫大惊,拔出佩刀,王承恩已经冲了过来,当头砍下,那人横刀格挡,两人杀在一起。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李过看着脖子上明晃晃的剑锋,浑身颤抖。
“你们要抓的崇祯就在这里!”赵君虎见人质已到手,笑『吟』『吟』道,示意王承恩停手。
两名侍卫不敢再动,却也不走,双方便成僵持之势。
周围的士兵听见动静,发一声喊,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岩一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赶了过来。
赵君虎笑道:“你来得正好,让他们离朕远点,万一吓着朕,李过的脑袋就保不住了。”手中一紧,碎玉剑紧紧贴在李过的脖子上。
李岩见李过被抓,投鼠忌器,但又不能就此放了崇祯,一时间沉『吟』不语。
李过只觉脖颈一片冰凉,吓得六神无主,大叫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大顺士兵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已被重重包围,还不快放了李将军,束手就擒?”原来是吕一飞带着几个侍卫走了上来。
赵君虎笑道:“原来是你!朕就在这里,你来抓吧!”
吕一飞目光闪动,缓缓道:“你少得意,你绝不敢杀李将军,只因你很清楚,杀了他你一定会死!大家听本将号令,拿下崇祯,重重有赏!”
大顺士兵一阵『骚』动,只待吕一飞一声令下。
李岩不动声『色』,他觉得这崇祯是心腹大患,早点死了才能安心。为了大顺,死个李过算得了什么。
赵君虎暗自心惊,吕一飞果然智计过人,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弱点,又以赏金诱『惑』士兵。
万一哪个士兵一时冲动,杀了过来,这人质就没用了。他就算杀了李过,自己也难逃一死,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
见大顺士兵蓄势以待,他眼珠一转,突然放声大笑,“不错,杀了他朕一定会死,只是不杀他朕一样会死,你猜把朕『逼』急了,朕杀不杀他?到时李自成会不会把账算你头上?”
没人敢动手,李过有事,李自成必定砍了第一个动手的人的脑袋。赏金固然重要,但比不上小命,谁都知道李自成和李过的关系。
吕一飞也不敢动,他也不在乎什么李过,但为了别的原因,一定要当场杀死崇祯。只是万一崇祯真的狗急跳墙,杀了李过,李自成因此迁怒于他,这后果实难估计。
赵君虎眼看大顺士兵已越来越多,也有些焦急,担心场面失控。此刻他们虽有人质在手,但腹背受敌,形势颇为不利。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似曾相识,原来自己又跑到潇湘别院这里来了。
“给朕让开一条道!否则别怪朕不客气。”赵君虎已有打算。
大顺士兵见几位将军都不说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赵君虎冷笑道:“王承恩,给李将军放点血!”
王承恩阴阳怪气地回道:“奴婢遵旨!”顺手在李过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李过吓得面无人『色』,大叫道:“你们是不是聋了?都给老子走开!老子有事你们通通要陪葬!”
这句话起了作用,大顺士兵互相望了望,分成了两列。
赵君虎努了努嘴,紧紧抓住李过,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王承恩在一旁护卫,三人一起退向潇湘别院。
潇湘别院早已空无一人,连尸体都已清理干净。
李岩和吕一飞已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却无可奈何。
赵君虎想起一事,大声喝道:“这事你们做不了主,让李自成来见朕!”
那两名侍卫本来是李自成身边的人,向李岩拱手道:“我等这就去禀告陛下!”便匆匆去了。
赵君虎厉声道:“谁也不许踏进这个院子!”一把关上院子门,捡起几块石头堵住门口。
门一关上,赵君虎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刚才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才放松下来。
他定了定神,想起当日王承恩翻进院子,从背后刺死一名大顺士兵,不敢在院子里逗留,胁迫李过进了里间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寒冷,自己写的字还留在墙壁上,家具倒了一地,只是斯人已去,徒留芳踪。
王承恩打个寒噤道:“怎么这屋子总是这般寒冷,冷宫之名实在是名副其实。”
赵君虎正在想脱身之计,忽然心中一动,“你看看这屋子有什么古怪?”他一直以为穿越后对气候不适应才觉得寒冷,原来王承恩也如此。
王承恩四处查看了一番,却一无所获,嘟哝道:“难道这里闹鬼?”
赵君虎当然不相信什么鬼神,苦苦思索起来。
昨日天气阴冷,刮起了大风,这屋子寒冷还说得过去。今日艳阳高照,为何还是这般寒冷?
不是闹鬼,便只有一种可能,空气流动导致寒气袭人。这屋子四周都是墙壁,连个窗户也没有,难道另有通道?
赵君虎有些兴奋,忽然喝道:“接住!”一把推倒衣橱。
李过不明所以,见衣橱向自己倒来,本能的用双手撑住衣橱。
“这衣橱一倒,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赵君虎不再管李过,在墙壁上四处敲打。
李过不敢怠慢,双手拼命撑住。王承恩这才明白赵君虎的用意,暗自佩服。
用手敲了半天,赵君虎也没有发现暗门或者隔间。
难道自己猜错了?赵君虎有些懊恼。
王承恩见赵君虎神情,心知没什么结果,颇为灰心丧气。
赵君虎放弃了努力,看了看四周,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王承恩见赵君虎忽然蹲在地上,看着地面发呆,走近细看,原来是先前杀人时留在地上的血迹,大为吃惊,“陛下,莫非这血迹有问题?”
“你觉不觉得这血迹太多了?”赵君虎『摸』了『摸』地面。
“可能这几人都是死在这里,所以血迹多了些。”
“不,这摊血迹是从四面八方聚到这里的,你看这里留下了好几道痕迹。”
“陛下的意思是,这里地势低洼,所以血迹全部流了过来?”王承恩突然醒悟。
“不错,但这屋子地面看上去甚是平坦,不觉得奇怪吗?”赵君虎笑了。
王承恩几乎要跳起来,忙用钢刀在那摊血迹处挖了起来。
不到一会,地面出现一个小坑,只听叮的一声,钢刀可能碰到了什么。
两人大喜过望,将浮土全部移开,下面竟然出现了一块青石板。
用剑叩击石板,听见石板发出咚咚的闷声,而不是通常清脆的声音,下面显然是空的。
两人沿着石板的缝隙,『插』入刀剑,用力一撬,石板微微翻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里面漏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李过听得声响,也忍不住这边张望。
王承恩叹道:“以前奴婢听说有地道,一直以为是传言,没想到这地道就在这冷宫之中。”
赵君虎微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这地道口有些狭小,还需将临近的地面挖开,再清理几块石板才下得去人。”
王承恩道:“这个容易!”正要动手,忽听外面一人喊道:“朕来了,你还不快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