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的骑兵,像洪流一样冲向清军主阵。
李定国嗅到了胜利的气息,大声怒吼,“全军突击!”
战场上,魏军号角齐齐吹响,进攻的讯号声一时掩盖住了战场上的喊杀声。
正激战的两军,微微一愣,紧接着魏军爆发出怒潮般的嘶吼,而清军士卒则满脸惊恐。
这时,吴三桂的左右涌动着无数马头,魏军骑兵阴鸷的目光,盯着慌忙列阵的清军眷属。
“放箭!”豪格大声怒吼。
空心阵中,清军妇孺慌忙开弓,射出凌乱的箭矢,不少人因为紧张,箭矢甚至没射出空心阵,就落在了地上。
那些十来岁的孩子,他们出生时,正是满清蒸蒸日上,没受过什么苦,也没经历过磨炼,意志力无法与父辈祖辈们相比。
他们看见冲来的骑兵,立刻吓得脸色煞白,握着长矛的孩子两股战战,往满洲老妇身后躲避。
战场,正厮杀的满洲兵,以及被挑选出的两万年迈的老旗丁,看见魏军骑兵冲向他们的家人,顿时发出绝望的怒吼,痛哭失声,涕泪横流。
只是这个时候,哭也没用了。
魏军骑兵娴熟的控制着战马,眨眼间冲到阵前,火枪骑兵勒马齐射,“砰砰砰”的铳声中,清军妇孺倒了一片。
铅弹噗噗的射入他们的身体,弹完跳动着射入,腾起一团团的血雾,妇孺们纷纷倒地哀嚎。
这时,前面的骑兵拔马分散,露出后面的冲击骑兵,吴三桂手持马槊,一骑当先,一槊连穿两人,撞入清军阵中,清军眷属,立时向潮水一般溃散。^
这些妇孺勉强成阵,可是兵器装备简陋,外围长矛没有重甲,里面的妇孺手里只有把破弓,加上她们没有经历过训练,根本发挥不出空心阵的作用。
魏军火枪骑兵,射击乱阵,冲击骑兵冲击,大纛旗下,豪格只见一个个空心小阵崩溃。
清军的大阵,就像是一块大地,从一角开始,迅速塌陷。
战场上,妇孺们惊恐的乱奔,又冲乱了其它小阵,他们裹挟着大批眷属,漫无目的奔跑,而主阵的溃败,又影响到了还在交战清军步军,以及激烈对冲的马军,使得战场上的清军军心涣散。
在主阵眷属崩溃的同时,随着李定国发起冲锋,正面交战的汉旗军、朝鲜军首先支撑不住,军心动摇之下,无心恋战,清军在魏军的迅猛的攻击下,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溃逃。
他们向后一溃,对冲的马军见此,也纷纷拔马后退。
一时间,十万人马,毫无章法的漫野逃窜,豪格被裹挟于乱军之中,看着无数士卒和妇孺,四散奔逃,他连声喝止,却无济于事,无数溃兵从他身边跑过。
豪格恍惚了,就在这时,索尼带着人马拥了过来,“王爷快走,魏贼骑兵撞过来了!”
吴三桂纵马冲来,以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不可一世的八旗兵,会在他的冲锋下崩溃。
吴三桂领着骑兵直奔豪格大纛,索尼拥着豪格拔马便走,护兵们一拥而上,舍命抵挡魏军,但只是稍微阻滞了魏军的速度,很快就被杀散。
清军大纛旗还在,不过豪格却跑了,吴三桂看见清军漫野而逃,瞧见不远处豪格的身影,本想要追击,不过刚一拔马,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连忙又勒住了马缰,改变了主意,一把拔起了大纛,丢在了地上。
黄昏,激战大半日的战场,逐渐归于平静,逃生无望的清军或死或降,俘虏成片成片的缴械投降。
八旗,这支曾经不可一世的军队,在魏军的攻击之下,八旗最后一支主力,终于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李定国打马来到高处,环首四望,他的脚下,大地染上一块快的乌斑,低洼处汇集了一摊摊的鲜血,两军的尸首铺满了旷野。
放眼望去,方圆十几里的战场上,惨不忍睹,魏军士卒穿行于尸堆间,寻找伤员,收缴战利器,清扫着战场,收割着人头。
欢呼声,在连山关脚下响起,经过半日搏杀的魏军,终于换来了这场胜利,击败了祸害辽东几十年的建奴,魏军将士们有资格欢呼,有资格享受胜利。
这时吴三桂和白文选打马过来,“启禀都督,鞑子残余,分成两股,一路以骑兵为主,向北方平原逃离,一部以步军为主,逃向东北方的赫图阿拉。”
李定国微微皱眉,“斩草务必除根!关外人口稀少,一旦让鞑子逃脱,就难找了。文选、吴将军,你们立刻追击!”
……
北兴安岭东麓,乌第河入海口。
迁徙到这里的福临一行人,并不好过。他们本以为,远离辽东,躲避了魏军,就安全了,就能处于世外桃源,却不想避开了一头猛虎,又遇见一头凶猛的毛熊。
此时正是六月集结,乌第河入海口还算温暖,河中有鱼,山中有野菜和动物,吃并不是问题。
他们遇见的问题是,西北方向的罗刹人。
这伙白鬼随然不到六百人,可是却几为难缠,且作战凶猛,比他们还要野蛮。
博洛领着部落里的勇士,与罗刹人交手多次,只杀死四十多个罗刹人,己方却死了近五百人,还被抢走了不少妇女,连太后布木布泰,也被罗刹人掳走了。
这时,在部落中间一土房子里,博洛等人一片愁云惨淡。
众人沉默一阵,尼堪沉声打破沉默,“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和罗刹人拼了,击败他们,要么只能离开这里。”
博洛眉头紧锁,“南面是魏贼,西面和北面有罗刹人,东面是大海,离开这里,我们还能去哪里?”
尼堪沉声道:“我听野人说,大海东面有一座大岛,上面有人生活!”
博洛沉默半响,“那如何向陛下交代?”
房间里众人又沉默了,而正在这时一人推门进来,急声道:“王爷,奴才在南面遇见了一队人马,是岳乐王爷和两蓝旗的旗兵……”
博洛眉头一挑,站起身急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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