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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孤剑诀 > 第343章 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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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医仙与安洁走进房来,看他形容如斯萎顿,问道:“你是日观峰一会,各人试招之时,受了什么暗伤么?”

司南誉起身道:“不是,不知如何,我忽感不适,遍身冷得很。”

医仙闻言一怔,问道:“峨眉掌门人时鉴珊到场之后,卖弄了她的寒铁琵琶没有?”

司南誉道:“她弹了一曲阳关三叠,弦音指法都是第一流的,令人五衷钦服,尤其一叠叠曲调向上翻的进修更令人神魂为之飞越。”

医仙无言,直是摇头,半天说道:“我劝你以后走在外面谨慎小心一点,你与安儿我本来不要你们来的,你们自己来了,我也不能叫你们回去,尤其誉儿今天日观峰一会,以后更是步步凶险,若再如今天这样大意,那真是不知结果如何了。”

安洁疑道:“师父,他玄门罡气已成,寒暑不侵,怎么会冷?”

医仙有一点气恼,道:“你叫他自己说吧!”

司南誉皱着眉坐下来道:“我在峰上一直很好,后来峨眉掌门时鉴珊弹琵琶,据说叫做‘灭绝神音’,大家听了皱眉,我拼命叫好,她佩服得很,后来大家也佩服了,就推我作盟主,我高高兴兴的下山,方才在后园遇见美儿,她心中难过哭了一场,我忽然冷起来,大概又被这太行少主梅子豪气着了。”

慈心仙子叹道:“师父,那是‘灭绝神音’的隐疾方才发出?”

医仙皱着眉道:“病是不要紧,不过是平日受的小伤受他风功的克制,忽然因受了极强烈的刺激因而发罢了,‘灭绝神音’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只是你们两个的这种粗心大意,实在令人担心不已。”

他稍停仔细看查司南誉身上,忽然惊道:“梅家父子能够作绿林强匪恶寇的首领,你以为是幸运的么?”

司南誉道:“司南誉也在奇怪呢,从他那一掌看来,功力似乎差得很远,莫非他是仗着他父亲的情面而享盛名么?真是又凶恶又狂傲,令人头痛。”

医仙道:“难道人人发掌都要像日观峰上,你们掌门以一招定盟主之位,一掌就出全力么?”

司南誉见地下石碎如粉,功力与拍几一掌深浅大不相同,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示威么?”

医仙道:“你把青衫脱下来自己看吧。”

司南誉心知有异,将青衫除下。对着灯光一照,见有两根牛毛般青纱粘在腰上,伸手便欲取下。

医仙喝道:“住手,这是梅家父子的‘一丈青’,必定是趁着你方才凝神看他一掌所发。我只不解有我的情面罩着,是何事使他下这种誓不两立的毒手。”

太行山梅家父子最威慑天下的,以暗器为主,这“一丈青”却是以最毒闻名于世,若非深仇极恨向不轻用,中在人身必死,中在衣服上更险,不知不觉中,在以后再碰在着肉之处,送了性命还不知如何死的。

安洁听了骇然变色,问道:“是中了之后一丈之内必死的青纱针么?”

医仙心中也是疑惑未定,道:“梅子豪没有直接下手在誉儿的身上,大概是怕我们二人在场,可以救治之故,再者誉儿今天方就盟主之位也令他忌惮不能挑明了硬来,不解的就是他为何下如此狠手,誉儿方出江湖与他没有如此大恨啊?”

慈心仙子吴安洁也气道:“师父,你还说呢,梅子豪‘一丈青’偷偷射了两根在司南誉身上,出门却说恐人暗算,请我们送他出庄,他居心怎的这等恶毒?”

司南誉已将青衫解下,拎着领子拿在手中,苦笑道:“也怪不得他,他一直盛气凌人,我心中烦闷,不耐他的聒燥,狠狠挖苦了他几句,或许就因此而结怨怀恨。”

医仙将青衫接过,取出钳子,将“一丈青”钳下,他一生心血全放在医道。自身习武,自然对伤科尤近,看到这种绿林中凶名籍甚的绝毒暗器,若不想出解药,连觉也睡不着。

司南誉见他们师徒二人对自己病况,并不关心,便知病不要紧,他忽然明白自己又从死亡关上逃了出来,倒觉得性命自有许多令人留恋之处,不如方才自己愁闷之时所感到的那般无聊。

医仙将钳下的“一丈青”藏好,拿过司南誉手中的青衫,对安洁道:“誉儿是平日潜伏的小性忽然而发,你替他好好发散发散便好,不过……”

那一位老年人都是从情海波涛中翻过身的,谁人没有青春,没有梦幻呢,他看司南誉精神恍惚,便知此病必是感情上的纠纷,他们夫妻两情欢好,他的“不过”,也只说到“不过”为止。

安洁见医仙沉吟不续,遂问道:“师父,不过什么?”

医仙抖了抖手上的青衫,答道:“不过以后不论敌友都多留一点心吧,‘江湖凶险,江湖凶险’不可再当作儿言戏语,切切记在心中。”

这几句叮咛听在两人心中,都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这勾心斗角,将性命依附在武功与机智上面,实在不是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他们所喜爱的。

安洁扶了司南誉向内间走去,笑道:“你好好在这里享福疗养吧,让我亲自服伺你两天。”

司南誉懒懒的往里间走着也道:“入了江湖,整日尽与人争争吵吵的,实是无意思透顶,然而经历一场凶险,越觉得生命自有它的乐趣与值得留恋的地方,却是在家中万万想不到的。”

安洁叹道:“你好生养病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司南誉卸了衣服躺下,安洁替他盖好丝锦锈被,回身要走,司南誉用劲一把拖住道:“别走,陪我说会儿话,让我睡觉。”

安洁轻笑道:“要做足生病的架子吗,人家还有事呢,等一会儿就来陪你。”

司南誉撒赖道:“不行,现在就陪。”

他见安洁坐下,笑道:“我回集贤山庄,始终没见安姊,还以为安姊生我的气呢,小弟私自闯上山去,安姊不生气吧。”

他见安洁摇头,遂道:“安姊,那你为什么不恭贺我做了武林盟主?”

他说此话,便像是受了无限委曲一般,安洁听了微微笑而不言,司南誉急道:“安姊,你今天为何老不说话,只是点头摇头,莫非喉咙痛么?”

安洁笑着斥道:“你怎么想起这种古怪想法,你一句连一句,我哪里开得出口来。”

司南誉无言看着安洁,见她轻颦双眉,叹道:“掌门师兄回来的时候,很不高兴,可是大家听了是你做了盟主,想到你原本为终南来助拳的人,都高兴得很,我心里实是替掌门师兄难过。”

司南誉微有一点羞愧道:“对不起,我不知怎的不喜欢他,日观峰上好像说了句他武功不足以代表终南一派,像野叟田老前辈就高出他甚多,又抢了大家争执不下的盟主来做,同在集贤山庄,他又大概就因此生气了。”

司南誉又道:“我也有一事奇怪呢,他不大愿意我做盟主之人,然而并不说出我知悉敌情却不肯讲出来的话,他若说了这回事来,我这做盟主是一定做不成的。”

安洁道:“如此看来,他并非有意和你为难了,你被他请出大厅,难道怀恨至今未消么?”

司南誉想了想,道:“不对,他绝不会有这么好,我今天心里一直不舒服,或许隐约之间为的是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说不定,我心中原猜想他或许会说出来的,所以一直没有想就盟主之位,中途想走,是无妄大师拦下来的,不想他却没说。”

他越说心中疑窦越甚,坐了起来道:“安姊,我将我所知所悉一齐告诉你,你也帮我想想?”

安洁缓缓摇头,道:“你既然要守信,就不要再告知第二个人,你知与我知完全一样的,你将疑点说出来,我一起和你猜猜,拿他破闷催眠好了。”

司南誉不依道:“我与安洁是一个人,告诉你便等如我告诉自己一般,那又有何不可。”

安洁又缓缓摇头道:“信义,信义,是要人在暗室无人之时,也要守的,你只说你心中的疑虑便是。”

安洁摇头,她耳垂上挂的两颗明珠耳环,微微晃动,司南誉的心也被它晃了开去,忽然说道:“安姊,你耳环真美,明珠垂在耳下,好像是星星挂在林梢一般。”

安洁微微一笑道:“你的怪想法真多,还是躺下去等睡觉吧,我替你去配药去。”

她虽然与司南誉言笑,说要与司南誉同猜他心中的疑团,却无认真的意思,只是陪他聊天而已。

司南誉拉着安洁的手道:“别走,安姊走了,我睡不着。”

安洁重又坐下,将小手轻轻从司南誉的额上向下轻抚,劝道:“那么乖乖的睡吧,我陪你。”

司南誉道:“我话说完了就睡,我问安姊,白石道长对大家逼死了他师父是不是很恨。”

安洁随口应道:“哪里有这种事?”

她说完之后,突然一惊,跳起来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