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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77:来吧,良宵短暂,不要虚度

“党少爷,您兴致可真好。”满是戏谑的笑声让她云淡风轻的挽起笑容,也不过如此。

“嗯,贵客来了,兴致自然不错,稍等。”

男人的兴致打扰不了,白颂璇对党小龙点点头,拎着包立在原地,沙发上几位名媛佳丽她都认识,皆能说出各人来历,但彼此从无交集。

她朝四下环顾,没看见她的包,那几个女人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有好几部手机,但没有她的。

“党小龙,你把我的东西给我,我消失,你们的聚会继续。囡”

场面上等一等这是礼貌,但你不能真的叫我等下去,又不是什么难事,把包给我就行。

党小龙趴在球台上,球杆对准球,无暇他顾,小白又等他打完才开口,“想怎样你直说。鲺”

“我还有话跟你说,你急什么?今天结婚的是你?”

白颂璇不紧不慢的看着党小龙,发现他故意找茬,所以也不恼,“好,那你想说什么?”

“我还没想到,所以你先等等。”他趴下去,对准球心猛地伸杆。

沙发上喝茶聊天的那几个女人偷偷捂嘴笑了笑。

不在自己的圈子里,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白颂璇绷起了神经但也不想让局面不好看,“那等你想到了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陪你聊。”

轮到战宇峥打球,他绕着球桌走了半圈观察最佳位置,神情专注认真,上帝亲手雕刻出来的英俊五官深刻清晰,观察局势虚极静笃,和今晨追车相逼的那个偏执男人不同。

党小龙站在旁边,掌心撑着竖立的杆,也看着球桌局势一语不发,李思伟拿着矿泉水在拧瓶盖,眼睛也一样留意着球桌。

这又是什么磨人的新招数?你一人急而他人皆在事外。

“我说话你们听不见吗?耳朵也未免太不中用。”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党小龙身上有她的手机铃声响起,白颂璇绷起了嘴角,见他划开通话非常不高兴,“党小龙,那不是你的电话。”

她还是顾虑着场面不想彼此尴尬,但党小龙根本没有理睬就把她的手机靠近耳边,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上出现讥诮的笑容,“你怎么老是找她?她是你老婆?”

远远望着党小龙仗势欺人的样子觉得厌恶极了,这个行为没有办法原谅,她朝他大步走去,踏上球桌前的两级台阶:“他老婆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手机还给我!”

一道女孩子的弱力朝他耳畔袭击,党小龙将手一抬,面露边笑边挑衅的目光,“我觉得等你怀了她老公的孩子她一定会介意,你觉得呢?”

白颂璇当下的心也就凉了,她没想到人与人最差的关系可以恶化到这种地步,一种无端端的寻衅滋事,不能再姑息。

“我可以原谅你私自拿走我私人物品的不良行为,但我不接受侮辱。”

她一踮脚,没够到自己的手机手却擦到他的脸,党小龙来了火。

战宇峥立在逆光中,高高的轮廓勾出一道淡金色的光,背身,仰头喝矿泉水,对现在发生的这些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不打算理会。

很好,白颂璇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从台阶上走下去,走到那几个女人围着的茶几边,非常快的速度已经拿走了那上面的一部手机。

众人一惊,还看到沙发上一个庸脂俗粉并没有名媛气质的女人非常大牌的指着茶几抬头瞪着她,“放下!”

好大的架子,白颂璇觉得可笑也就真的笑出来了,她展示着那部手机转向党小龙,“这部手机谁的谁知道,拿我的东西来换。”

党小龙挺愕然的,或许心里还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他眯着眼睛看着小白打开门消失,再就朝李思伟看了看,李思伟笑着挑挑眉,想表达的全在表情上。

那个背身喝水的男人这时候才慢慢转过身体,气质介于文明与野性之间,用画上的浓墨勾出绷紧的嘴角冷厉的眉心,那双沉默的眼睛流着一条黑色的淙溪。

……

元旦这一天的夜风还是很凉的,白颂璇自打走出花都金座就对着万丈镭射灯守护的万平停车场发呆,她不知道能去哪里,身上身无分文。

虽然手里面握有那个团体某个人的东西,并且手机对如今的人来说非常重要,她毫不怀疑能够换回自己的包,但以这样明目张胆挑衅的方式欺负她,她还是觉得无法忍耐。

面着风站了站,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几张人民币,身上所有的钱加在一起只够她来的那一趟,不够她回家的车钱。

看来还得找英灿帮忙。

白颂璇在原地的地方转身朝后面看了看,身后是花都金座辉煌耀眼的宫殿,金色的光束堪比金子熔煅后顺着炼炉淙淙流淌,出入口处看不见那个包厢中的任何一个人。

原以为那个被拿走手机的人会在不久之后追出来,但是没有,白颂璇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意气用事但害的还是她自己。

今晚没地方住。

她终于放弃守株待兔的念头朝前走去,露天停车场很大,她穿着高跟鞋需要走很久很久才能走出去,路上她点亮了这个不知名的手机。

想用它打给英灿的,但这部手机设置了手机锁,白颂璇唉的一声捂住眼睛停下脚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朝后面看了看。

依旧没有出现那个包厢的人。

等等!她吃一惊!

刚刚转回来一点点的脑袋再次转回去。

黑亮的眼睛神色肃然的盯着那道刚从宫殿出口走出来的修长身影,太远的距离以至于这个眼睛近视的女人不得不眯着那个方向,然后看见那道冷贵非凡的修长身影正在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是战宇峥。

心口莫名的鼓起了一阵宛如浪潮般强烈的勇气,她握住手里的手机将身体掰正,完完全全面朝那个男人,期待一场师出同门但精彩非凡的绝杀。

然而一切并非她所愿,战宇峥在前方一百米处转弯,由泊车帅哥领路穿进了停车场,黑夜给了他深邃冷艳的神秘,一如他侧脸在镭射灯改变方向时隐隐清冷的瞬间。

银光座驾发动引擎时,那道半降下的驾驶位车窗内伸出一条半挽黑色衬袖的手臂,修长漂亮的食指与中指间除了夹了根半燃的烟还有一张纸币。

窗外的泊车帅哥穿着工整洁白的改良燕尾服,带着敬畏尊崇的笑意朝车内尊贵的客人弯了腰,同时取下了那人手中的纸币。

车胎拐向,双灯笔直射向前方,明亮刺目,一个身穿过膝浅藕色大衣的单薄女人站在那里,被车灯耀到眼睛时眉头有些紧绷,同时向后退开数步,他这才看见她穿了五厘米的高跟鞋,黑色的。

一道凛人的风从脸上刮过,长长的马尾在背上摆荡,银光座驾已经离去,留下烟嚣缕缕。

……

英灿今晚去了唐家,想了想打消了找他的念头,小白立在行车道上所以得尽快离开,她最后一次朝金座入口看了一眼,放弃了等下去的念头。

耗了四十分钟从花都金座走到家,然而手里的这部手机依旧没有响起,那些身份尊贵的人是可以随手丢掉不要,但里面再干净也好歹留着自己的一些*吧?然而却真的没人打电话来,不要了是么?

小区里面认识一家独自生活的老奶奶,老伴去世儿女各自成家,白颂璇就突然决定今晚去老奶奶家打扰一下,等明天拿到包再买些营养品感谢老人。

可是当她路过自己家楼道时却真的没看错她家的灯居然开着!

她吃惊的跑进楼道,嘚嘚嘚嘚的上了楼。

彬彬回来了?

不可能,今天上午和彬彬通话那时她还在火车上,除非她根本就没有回云南,是否因为英灿的事情心情压抑苦闷所以借机出去散散心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这个好姐妹做的很失败。

“彬彬。”白颂璇敲门。

沙沙的脚步声朝门走来,然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这脚步声,不是彬彬的呀。

再等她一抬头,映入身后明亮客厅的通明灯火中,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让她眉心突突一跳,那道隐隐收缩的目光笔直朝下,看见了他穿着自己的白色棉拖。

包在沙发上,早就洗过的烟灰缸里扔了几头烟蒂,但空调没开阳台的窗户打开,房间闻不到烟味。

白颂璇转身踏进明亮客厅,背对身后男人站在玄关地垫上换拖鞋,手上握着的想必是战宇峥的手机,“谢谢你把我的包直接送到家里,连门都不需要我自己开。”

身后的男人漏出一声柔软的呼吸,伴着很淡的笑声,但她觉得后脑勺又开始热。

“时间不早了,你行车小心。”

她一转身,其实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快忍不住了,但孤男寡女的世界似乎是她更危险一些,所以她得继续忍耐,伸出手心把他的手机递上。

阳台窗户开了一半,风漏进来很冷,恰好吹向站在和阳台一条直线上的白颂璇,女性气虚体寒,可是战宇峥突然动了动,用背对着阳台漏风的地方。

白颂璇抬头看他。

此人极深的目光里面一片幽邃漆黑,从高空深深俯视下来以至于画面的色彩温情脉脉,没有硝烟没有冲突,他以一种区分于常人的贵族式优雅看着她的眼睛,夜间的贵胄气质披上一层神秘的羽翼,她在里面。

“我代党小龙道歉。”

白颂璇笑了,“没关系,只要没有下次就行。”

她发现如果不是她近视,那么他的眼睛真的晦暗不清,强大的磁力进入她眼底深处而她真的很难逃脱,谁能拒绝颜貌俊美的男人?可孤男寡女两两相对真是可笑,他们又不是情侣。

白颂璇抿住笑意恰好听见墙上石英钟报时。

“宇三公子,十点了。”

战宇峥突然截住她要走的步伐,双臂突然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一步一

步将跨出一步的白颂璇逼回了刚才靠墙的位置。

她的脊椎感觉到墙壁的阵阵凉意,已无路可退。

狭小的空间突然只剩下黑暗中隐隐欲发的男性气息,他正用一种深凝的姿势挡住光线,背后一片金光但她脸上晦暗不清,呼吸里全是他:“徐英灿陪他太太回了唐家。”

这样的距离对心脏不好,而且头顶有男人缓缓的呼吸,所以最好不要抬头,于是她选择看着他的衬衫领,但也保持笑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宇三公子别有深意我没听出来?”

头顶骤然传出轻飘飘的笑声,干燥的男性气息在她面前延展阔伸,她把头一截一截抬起来,发现战宇峥的幽深眼底突然有被讨好的迹象。

所以放开她的那一瞬间显得特别轻松自如,他的眼睛酝酿着质感很柔和的笑意,“白经理愿意与我核对一下去年的销售额吗?”

“这种事不应该放在白天处理吗?何况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她绷紧神经端正态度,使用在工作中的严谨表情指了指墙壁挂钟,但战宇峥不以为意。

“明天公休,后天有后天的事情,白经理恐怕比我要忙。”

高高的男人走到阳台窗户边,强风索性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他眉目深刻的转过身来。

“晚上是我的休息时间,而且我已经困了。”她先声夺人。

阳台外的夜空在落雪后的第二天繁星密布,深沉如海的夜色将战宇峥的修长轮廓勾勒的若即若离,他贵族式的优雅足以让一切黯然失色,哪怕他也只是耐人寻味的笑了笑。

“恰好晚间的我异常清醒。”一道脆亮的击掌声划破风声,战宇峥朝这边走来:“来吧,陪我核对数据,良宵短暂,不要虚度。”

白颂璇原地定了定,挽起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很淡定:“这样真的不好,我也别扭。”

墙壁深深的笼罩着一片吊顶白荧荧的光线,穿着黑色衬衫的战宇峥将这片光源一分为二,一半永昼一半永夜,他似乎并没有生气,独属于这个男人的优雅风度从来就没有消减。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同时听见楼道自二楼上来一个穿细高跟鞋的女性,防盗门虚掩着,门由外拉开时已经明亮起来的楼道出现一双裸色的高跟鞋。

旋即听见熟悉的声音媚丽十足的带了点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远远的黑夜尽头是什么也没有的寂海,窗户虽已关上但强风掼在上面势头很足,战宇峥沉默的眼睛丝毫没有移动,用一种柔软的男性韵味看着白颂璇。

唐姿的香水味进了屋子后他去沙发拿起自己的外套大衣站在小白身边给自己穿上,性感惑人又不乏冷酷的黑色气息带着柔软暗香的温度萦绕在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

唐姿也想问战宇峥这句话,她提着包像在酒席上被坏男人灌醉酒靠在墙上,捻起细长腻滑的葱尖指头,今日染的是珠光橙色的蔻丹,一双眉眼俏丽无双的打量着正在穿大衣面无表情的男人。

这才朝问她的白颂璇看去,掩唇笑起来:“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你们在干什么?”

白颂璇用深意的眼睛看了她,转身不知道要去厨房干什么,但手腕被身后正在穿大衣的男人紧紧握住。

她回头,抬眸看着他,那双氤氲夜色的幽深双眸存积着一股浩然之气,局面显赫磅礴,身份当属上品。

她抽出了自己手腕。

暗蓝色的大衣套在身上越过膝盖,战宇峥弯腰拿起手机装进口袋,双睛坚毅纯粹:“今天早晨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可以为此跟你道歉。”

这是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叫欲擒故纵,但白颂璇反倒松了一口气,心神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