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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恶兽初鸣(终)不如离去

阿拉比死了,被打死的,毕竟在其他人看来,泡沫破裂的开始就是阿拉比最先抛售,才引发其他的后续震荡,所以他们要揍死阿拉比。

最后阿拉比被打死在他的家中,暴徒们将他的房屋也焚烧一空,治安兵赶到以后,也只是将这些人驱散,然后把阿拉比埋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因为这时候由于泡沫破裂问题,闹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阿拉比本人又是徽章贩子,自然更加不值得怜惜。

至于阿拉比送到大哥家的妻儿,也遭到了真诚的对待,他的大哥用了不到一年就把阿拉比妻子手里的财富转移到自己手中,接着将这一家人赶到花园的小屋里居住,自己则安心享受弟弟带给自己的飞来横财。

阿拉比的儿子多哥多对此怒不可遏,发誓终有一天会向自己的大叔报仇,于是过往不爱学习成天游手好闲的多哥多就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格坚毅的多哥多,而在十多年后,多哥多达成了他的心愿、

多哥多的复仇是十多年后的事情,如今“独立牌徽章泡沫”的影响还在继续,连处于王宫之中的多凡都因为这件事睡不好觉。

此时多凡已经79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原本的打算,是在大历2500年暨自己80大寿的时候,在最后热热闹闹的搞一回庆典再下野,让自己的执政生涯有始有终。

结果这么一来,多凡的打算全泡汤了,只能引咎辞职,只是在辞职之前,还得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下一任悉伯合众总统就是自己的孙子,孙子刚上任就给他扔这样一口大锅,多凡可没这么坑。

而婆利古也被赫尔斯召唤到王宫里,不是帕尔森王宫,而是处于迪马城外被赫尔斯居住的王宫,两百多年前由菲氩修筑的,如今多凡居住的王宫被称作迪马王宫,而赫尔斯居住的王宫被称为赫尔斯王宫。

在婆利古来了以后,赫尔斯指着还飘着投机者尸体的迪马河而问道:“这就是你给我承诺的美丽新世界?”

徽章不是浪花,也不是君子兰,更不是藏獒,在这个经济还不够发达的时代,是没法形成全民狂热参与的氛围,原本也不会搞成这样的风暴,而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推动。

推动泡沫膨胀和破裂的人,就是婆利古,至于这件事其实是冷弈授意的,方法也是冷弈给予的等等小事,婆利古就无需与赫尔斯细说。

泡沫刚刚发生的时候冷弈没能看明白,但是过了一年以后就明白了,这已经形成经济泡沫的雏形,宛如异界版的“郁金香泡沫”。

只不过徽章这东西不如郁金香好使,想要给迪马上一课的冷弈命令婆利古去推动泡沫的膨胀与破裂,于是婆利古就利用一批年轻贵族的贪婪与他们合谋,操控主导并最终刺破这次泡沫。

面对赫尔斯的责问,婆利古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我说过,想要通过钢铁雄心计划达到美丽新世界,就得先经历一段漫长黑暗的苦难旅程。”

“可是苦难不是已经经历过了吗!那四十多年的内战不就是漫长而黑暗的苦难旅程吗?”

婆利古的表情仍旧波澜不惊:“我以为你早已知道,黑暗的时代才刚刚开始,凭你快两百岁的寿命和人生经验,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

婆利古的反问让赫尔斯像泄了气的气球,他用手指着婆利古似乎想怒斥什么,但是最后又放下,而是飞了出去。

资本怪兽的威力,赫尔斯早就有所预料,实际上诞生之初就有所预料,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题,尽管对于农业时代的人来说,这种推理非常的魔幻。

赫尔斯飞到了迪马的工业区,看着一处工厂正在开辟基地,古老的树木被一根根砍下,成群的野兽哀鸣的被驱除出栖息地,然后化作亡魂。

赫尔斯看到一座座工厂发出刺耳的噪声,工人们需要忍耐着噪声,并一边驱使衰竭魔法抵消有害魔力的侵入,一边坚持十四个小时以上的工作时间,将自己的汗水乃至鲜血奉献给工厂的主人,然后换来微不足道的金钱。

赫尔斯看到曾经清澈透明的迪马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不堪,星罗棋布的工厂将各式各样的工业废水排入迪马河中,而迪马河上除了往来频繁的商船以外,还有就是杀鱼船,专门用来处决那些试图袭击工厂的鱼类魔兽。

赫尔斯看到议会中正在爆发激烈的争论,“独立派徽章泡沫”已经是盖棺定论的议题了,如今他们争论的是两个崭新的话题,“期货市场是否应该继续存在”,以及“《济贫法》是否应该推行?”

“期货市场”,最早是在徽章市场的基础上诞生的,虽然徽章泡沫一切皆恶,但是一些贵族从期货市场中看出,这种东西似乎对国家有所增益。

“如果设立了期货,就能让各个地产主安心生产,因为即便收成再差,也能通过期货兜底,将损失转移到有闲钱的富豪手中,增加他们的生产积极性。”

比起《济贫法》来说,“期货市场”的提议在最初确实是为了国家而考虑,只是很快就演变成投机倒把的玩意,当然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至于《济贫法》,名字听着很美,表面上看上去也很美,救济穷人,可是实际上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这个世界上有人穷有人富,是为什么呢?因为富人勤劳,所以道德高尚、气质优雅乃至富裕,而穷人懒惰,所以道德低劣粗俗不堪,以至于贫困不堪。”

“过去我们所谓的济贫,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我们无偿的给穷人施舍奉献,只是让穷人变得更加懒惰然后形成恶性循环,所以崭新的《济贫法》,应该要教会穷人勤奋这个单词真正的含义。”

这句话听着真的是很美,然而有渠道的赫尔斯知道,这个正在议会上大放厥词的议员鲍尔拉,他是新式济贫院开设者之一,他开设的济贫院其实是比外界工厂工作强度更加恐怖的血肉工厂,而他美其名曰,以此来帮助穷人懂得勤劳,勤劳改变生活,勤劳改变命运。

这种济贫院,自然是除非穷人傻了才会去里面,于是鲍尔拉开始耍一些下作的手段,也就是这部“济贫法”,他要“消灭社会上所有的流浪汉”,资产不够又没有工作还长期失业的闲杂人等,就会被强制逮捕进入济贫院,这样子他就有廉价而源源不断的劳动力了。

回到赫尔斯王宫以后,赫尔斯的表情非常糟糕,他连敬语也不说,直接这么问婆利古:“这是必要的牺牲吗?”

婆利古当然明白赫尔斯指的是什么,于是点头肯定:“必要的牺牲。”

“今日悉伯已经不再需要伟人了吗?”

“只要悉伯不辜负期待。”

“那我们……退场吧,为那些所谓的,必要的牺牲而赎罪……”

大历2499年,在“独立牌徽章泡沫”事件结束不久以后,悉伯的三根擎天大柱猛然倒塌,79岁的建国之主帕尔森·多凡引咎辞职,2年后在故乡乌尔多奇逝世,结束了他辉煌而又传奇的一生。

134岁的大贤者婆利古辞去一切职务,宣称要去遥远的中土大陆寻找一个叫妮菇尔的坟墓,于是就这样向野外走去,很快甩开了监视者,然后再也没有人见到他。

至于199岁的“狂人”赫尔斯,他再一次将王宫的宫门给封锁起来,和上一次一样长久的不开门,直到见过他真面孔的人全部去世,直到这些人的子嗣也全部去世,直到历史虚无主义者兴起,认为历史上并不存在赫尔斯,山外的王宫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其实赫尔斯进去就进去了,但是最让悉伯高层难受的是,王宫外的城墙上书写着赫尔斯粉刷的大字,远远就能看见,由于城墙很长,于是赫尔斯还非常有耐心的写了好几句这句话,确保每个方向望向赫尔斯王宫,都能看到这句话。

而赫尔斯写在墙上的话,则是“苦难才刚刚开始,黑夜中请记住太阳的模样,沉默时不要为魔鬼歌唱”。

这句话对悉伯相当的不和谐啊,于是悉伯围绕着赫尔斯王宫又建立起了一道高耸的城墙,将这些粉刷字全部挡住。

城墙建成以后,又有问题出来了,你随便在山上盖个城墙把赫尔斯王宫围起来,然后那墙就突在那里,这不是存心吸引其他人前去一探究竟吗?所以避免惹人闲话,还是得在墙上也刷些字。

悉伯的选择,是在墙上雕刻上过往对悉伯有重大贡献的人,以及非常重要的事件,比如“帕尔森白衣逆河取格奇”无疑就是最醒目的事件之一。

慢慢的城墙有雕塑的地方越来越多,这里也成了迪马一道亮丽的风景,官方将这道城墙定名为“英烈墙”。

而在民间的传说中,英烈墙之内有着神秘莫测的赫尔斯王宫,据说永生不死的悉伯守护神“狂人”赫尔斯就静静的沉睡在那里面。

可惜英烈墙周围是禁飞区,悉伯专门在这里安放了永久性的禁飞魔法,还有军队看守,所有胆敢飞上去从高空俯视下方,看看英烈墙之内到底有没有王宫的勇士,几乎都被打下来,平民直接打死,贵族扔到监狱里去。

至此,一手推动迪马成长,让悉伯得以独立的三道擎天柱,在2499年全部倒塌,迪马人在承蒙惶恐之中,迎来了大历25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