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路很难走,只是略微修葺一下,水坑一个接一个地此起彼伏,汽车行驶上一会儿就要陷阱一个坑里,胡斐也没想到路况会这么差,不过,他今天出来也没有计划去哪个地方,只要能够了解到农村的真实情况就行了。
反正这整个麻子营乡的村子都要走访一遍的,索性这一路走走停停,遇到有人住的地方就停下来,胡斐就停下车去拜访一下,了解主人的情况,听一听他们对乡里有什么意见等等。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天下来也没有访问了几个村子,但是,胡斐却了解到了很多情况,农民们的真实农业收入有多少,他们对乡政府有什么意见,对镇里的干部们有什么看法等等。
对于聊到种田,种植经济作物等问题,农民们是很愿意跟胡斐聊的,但是,聊到对乡政府,对乡里领导的看法,多数人都不敢乱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抱怨乡政府不关心交通问题云云。
当然,也有胆大的人对胡斐的问题有问必答,甚至还有大胆的人说起了乡里的一些事情,例如煤炭被严家把持,煤球的价格居高不下,花少在乡里开赌场,玩弄无知的少女导致人家怀孕,最后还强迫人家流产。
甚至有个女孩差一点因为大出血死在了医院。
胡斐也因此知道了严旭义的宝贝儿子严宽还有外号叫花少。
“乡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到车上,任建军偷偷地打量着胡斐的脸色,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胡斐的表情很淡定,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一样,心头不由得一愣,难道胡斐并不觉得这是严旭义的把柄?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胡斐点点头,迅速发动汽车,喟然感叹一声,“今天了解的东西不少,看来还是要下来走一走才能有收获啊。”
“建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乡长,我只是觉得刚刚那个家伙说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了一些。”任建军看着胡斐的脸,低声道,“煤矿被严家把持的事情是真的,至于他说严宽强X了不少女孩是有些夸大了,很多倒不至于,也就是几个人吧。”
“他说的女孩因为流产大出血差一点死了的事情是真的,当时那女孩的家人来乡政府大闹过一场,后来不知道严宽怎么搞定的,反正这事儿没下文了。”
“这么说这个严宽就是利用谈恋爱以由玩弄女性了?”
胡斐眉头一拧,本以为这只是乡野间的以讹传讹罢了,没想到这居然是真事,原以为严旭义只是个古板的老干部教育儿子就算不成功,也不至于失败到哪里去,没想到他儿子居然这么不堪。
“他玩弄的女人多了,老百姓私下里都叫他采花大盗呢。”任建军呵呵一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严宽听说了这个绰号之后很不高兴,就说什么采花大盗呀,老子是花花大少,后来,乡政府有人叫他花少,他还很高兴地认可了这个绰号。”
胡斐想起到达乡政府的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遇到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说是要去花少的赌场里宰肥羊,脸色顿时一沉,“这么说来,严宽在乡里开赌场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应该是真的吧,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任建军小心翼翼地回答,“您也知道农村人忙的时候也就那几个月,闲下来总喜欢玩玩麻将,字牌什么的娱乐一下,各村里到处可见打牌的地方,严书记当时下去视察工作,看到这些情况大发雷霆,扬言要让派出所来抓人,后来这种情况就少了。”
“当时他还是乡长,在乡里的威望很高,还以为是他的话管用了呢,后来才知道不是打牌的人少了,而是去了他家里的煤矿里赌,玩得更大了,听说那边什么样的玩法都有,特别符合那些赌徒的口味。”
“原本大家玩玩麻将,字牌也只是为了娱乐一下打发时间,玩得不大,去了煤矿那边之后,很多人输光了家底就向严宽借钱,还不上了就在他家煤矿里上班还债。”
胡斐听了心头暗暗吃惊,“难道没有人去派出所反映情况,派出所的人不管吗?”
“有人去举报了,派出所也去查过几次的。”
任建军摇摇头,“不过,煤矿那边都是严宽的地盘,而且派出所里还有他的朋友,警察还没到呢,他就已经知道了,能查出什么来?”
胡斐相信任建军说的是实情,原来的基层派出所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就算是经过他的治理,警察之中也会有一些败类存在,水至清则无鱼啊。
当然了,胡宏亮也可能为了照顾严旭义的面子没有真正动手罢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抓不到人?
“乡长,乡亲们对于严宽的赌场可是深恶痛绝啊,如果把这个赌场打掉的话,群众肯定会欢呼雀跃的。”
任建军轻声说道,“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赌场打掉之后肯定要牵扯到严旭义的弟弟严清明,表面上严清明是煤矿老板,实际上都是严宽在做主。”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差直接说用这件事情来把严旭义扳倒了。
“建军,你为什么这么想要扳倒严旭义呢?”
胡斐呵呵一笑,飞快地看了一眼任建军,“如果说霍刚强的话,他知道严旭义肯定要换党政办主任,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站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难道严旭义也准备换农业办主任了?”
“是的,他准备换下我了。”任建军阴沉着脸,哼了一声,“他当乡长的时候,有一次陪他下去检查工作,有人问我为什么我们乡上交的农业税比别的乡多,我当时就解释了几句,他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
“从那以后他怎么看我都不顺眼,甚至他还在党委会议室提议撤了我的职务,当时书记不同意,他才没有得逞,现在他当了书记,肯定不会放过我了。”
“再说了,我知道您是干大事的人,严旭义这个人权力**非常强烈,听不见别的意见,您迟早要跟他闹翻的。”
他的声音一顿,老脸一红,“我还听刘闯说过,您从来不亏待自己人。”
胡斐闻言一愣,“建军,你就这么确信我能够赢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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