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星明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同苏七多的意思。
此时色尚早,京城中却已经热闹起来了。熙来攘往的人面上神情各异,有人同行,有人会面,有人擦肩,各自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忙碌着。
苏七客气的同尉星明道了别,同样并没有同尉星明继续交谈的意思。她的眼力向来不错,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缘由,但尉星明确是对她不喜。这态度几乎不加掩饰,以至于苏七不用刻意考量便察觉出来。
“姐,咱们真的要去查那位庆安候爷?”趁着周遭无人,红萼压低了声音在苏七耳侧道。
苏七颔首,给了红萼一个肯定的答案。不光是那位何大人,经过这几日暗中着人跟踪苏青渊打探到的消息,苏七几乎已经确定自己的爹同庆安候爷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且者那联系不用想也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联系,否则苏青渊何必暗中去寻庆安候的对头,而不是去寻同庆安候关系尚好之人,抑或是庆安候本人?
“那人除却上朝,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自己府中,庆安候府的守卫更是严密非常,想查关于他的消息可不是一件易事。不过,你可还记得当年在益州时,我是如何对付许莲的?”因为是特意寻了僻静的路走的倒也不担心话被旁人听去,苏七将话完便将目光落到了红萼的面上,不期然见着了后者了然的眸光。
“姐,你是想……”红萼起先还是满面的茫然神色,却很快想明白了苏七话中的意思,虽然心中仍存忧虑,到底是比之前安心不少。
那个法子,好歹是不需要让她家姐亲自出面,这样姐的安全也有了保障。看着姐最近忙着四处打听搜集消息,虽然明白姐这是为了老爷的安危着想,可她心中仍是止不住的心疼。她的姐,毕竟还只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这个本该真烂漫的年纪,却要承担这些本不该是她这个年岁该承担的事情。她虽觉心疼,却更明白这事姐自己的选择,作为奴婢的她只需认真遵从便好。
陷入思绪中的红萼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握住,这个动作也成功将她拉回现实中来。
“红萼,我知道你担心我,还有翠萝,朱檀,你们都不是拿我当姐看这么简单。我也答应你们,等做完了这件事请,确保了我爹的安危,便带着你们会益州去。到时候便替你们许个好人家,嫁了人之后你们是想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还是继续在我身边伺候,都随你们的意。”口中这般着,苏七脑中似乎也浮现出了那样一副场面:翠萝、红萼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她身旁,几人一同闲谈趣事,或是做做女工,孩子们绕在膝下欢笑打闹……
这样的未来,很平静,却也让人心生向往。
苏七回想起自己曾立下的那个‘不愿平凡度日’的誓言,忽觉有些陌生。这些年她事事用功,勤勉学习,用心做事,倒也博得了个才女的名头,因为做的事情同寻常的闺中姐都不尽相同,她私心里以为这样的日子便不是平凡的日子了。不论这样的日子在外人眼中究竟如何,都已经让她足够满意。
想要谋得一个锦绣前程,或许不一定要闹出点惊动地的事情来,简单而又自在的活着,也未尝不是一种惬意。
一听到‘嫁人’二子,红萼的面颊立刻便红了大片,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继续朝目的地走去。
……
“尉大人,外头有人要见你。”
听到侍从的话音时,尉星明正忙着核算一笔至关重要的账务。
“让他等着。”这话是意思,便是此时他怎是抽不出空来。处理账务从处理别的事情不大一样,是容不得般疏漏的,因此尉星明不敢也不愿分心。
那个要见他的裙是很识相的没再吵嚷着要见他,等尉星明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时,却再没听到那饶消息。尉星明不由有些困惑,却也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照例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身为侍中,他每日要忙的事情不少,白日里忙于公务,回了淮南候府还要学习功课,日子忙碌得压根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过的日子。
因为在木椅上坐了太长时间,尉星明觉得腰酸,便起了心思想去屋外走两步。
今日色倒是明媚非常,尉星明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景致,视线内冷不防却露出一个一袭黑衣、黑巾覆面的女子身影来。那女子并未站立,而是躺倒在地上,身子微微发着颤。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尉星明仍然看清了那黑衣女子的动作:她虽是躺在地上,却在不断挣扎着试图站起身,只是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尉星明原本打算移开目光走向别处,却见着那女子终于双手撑地微微站起了些许,眼看就要站起身。
从那女子身子的颤抖程度,尉星明可以猜想出她此时究竟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此刻,他似乎也为那女子的顽强而感动。
但事情的发展却着实是出乎了尉星明的预料,正当那女子就要站起时,从不远处忽然飞来一颗石头重重砸在了那女子身上,女子躲闪不及,便再次摔倒在地。
“你这贱人,今日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上,我便要让你生不如死,也好教你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可以惹的!”这道愤怒中透着得意的声音尉星明并不陌生,这一位正是京中那位官职不大架子却不的何大人,至于他手底下到底我了些什么职权尉星明一时想不起来,他唯独记得的便是这人不久之前还约他大哥在醍醐楼见过面。
“想要我的命,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我知道是什么人派你来取我性命的,这一次我也不愿再忍下去了,横竖不论如何,他都是不打算放过我的了!”男子越越气,最后直接一脚踩在了那女子的背上。
尉星明听到自己耳侧传来一声闷响,却不是从那女子口中发出,而是因为何大饶脚重重踏在她背上发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