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苏青渊动身前往京城的日子,只差两日。
这几日苏青渊已经将手中的生意都安排处理得差不离了,这次他动身前往京城,卖掉了不少了苏家名下的铺子和田产,所得的银子全都存入了钱庄中,加上他这些年积累的银钱,算得上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不止如此,他对苏家人也都做了安排。
苏芳菲苏竣这两人,他特意请了许家人代为照管,昭姨娘、苏芳景、苏老夫人则是继续留在苏家,至于苏七,他居然在短短几日内替她寻了一门亲事!男方是个家世清白的,又是家中独子,父母早已亡身,家境富足又有一技之长,样貌才情皆属上等,算得上是一个绝佳的夫君人选。
苏七自然不允,便想出了绝食对抗的法子,这是苏七自从与苏青渊父女相认以来第一次如此任性的违抗苏青渊的吩咐。她这一绝食,便让自己直接病倒到了床榻之上,苏青渊着急忙慌请了名医过来,却诊断出了更为严重的病症出来。
“爹,您安心去京城,七会……好起来的,爹不要,替七担心。”苏七半睁着眼躺在床上,面上哪里还见得着半分平日里的红润精神,难掩的颓败虚弱之色从她面上散出,瞧得人心疼不已。
“七,你好好养伤,爹会替你请最好的大夫来,爹一定想法子治好你。”苏青渊一声声保证着,眸中疼惜而又忧虑的目光灼痛了苏七的眼睛。
“咳咳。”苏七忽然毫无征兆的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便是直接咳出了一大口血来,将守在床边的苏青渊惊得面上的血色几乎褪了个干净。
“大夫,大夫!”苏青渊心急如同火焚,忙起身唤了一直侍立一旁的大夫替苏七诊脉,自己则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苏七的面色。
起初他以为女儿不过是使性子罢了,虽然心疼女儿绝食,但为了将女儿早些嫁出去打消她要同自己一同前往京城的念头,他只好狠下心任由苏七绝食。本以为苏七知晓自己不会改变主意便会不再绝食,没成想却落到了如今的局面。看着苏七虚弱不堪的面色,他不由又回想起了上一次苏七中毒的场景,那一次他究竟有多着急有多恐惧终究只有他自己自己知晓,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又再一次体会到了这样的感觉,这样令人心痛而又绝望的感觉!
“疏影,你在有灵可一定要保佑咱们的女儿,她可千万不能有事……”因为在苏七床前守了近乎一夜,面容亦是十分憔悴,此刻他不过是强打精神守在苏七床边而已。
“大姐这病,来得古怪,似乎并不是由绝食引起,倒像是,中毒。”
大夫这话一出,一室皆惊,其中最惊讶的当初苏青渊,只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镇静开口问道:“如若是毒,可有解毒之法,若是大夫能救下七,我――”
大夫却并未给苏青渊将话完的机会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言语,“请恕在下医术不精,尚不能想出应对之法,只不过,在下却有一个法子或可救下大姐的性命。”
在苏青渊满怀希冀的目光下,大夫这才将未出完的话语出,“这种病,我的一位师兄曾经诊治过,只不过他如今人在京城,原本在下可以想法子请他回到益州替姐诊治,只不过他如今行动不便,恐无法出远门,所以……恐怕只能让大姐去一趟京城,去见我那位师兄。”
“大夫可知晓你那师兄究竟在京城哪处?”苏青渊倒是毫无迟疑的问出了口,此刻他的心中唯独剩下要救苏七性命的念头,并没有旁的心思思虑太多。
“大姐这病,看起来吓人,实则一时半会还是不会有问题的,老爷您大可带着大姐去京城寻我那位师兄,我这就将师兄的地址写下交给老爷。师兄医术高深,又是个宅心仁厚的性子,定然可以让大姐病愈如初。”
苏青渊立刻让人拿了纸笔过来,又向大夫问了些细节上的问题,直问大夫可否随他们一同入京也好照看苏七的身子。至此,苏七随同苏青渊前往京城的事情便算是定下了。
只是苏七心中却并没有太多愿望达成的喜悦,这一次,她又利用苏青渊的爱女之心利用并欺骗了他。上一次是为了戳穿许莲的阴谋,这一次,却……
同意带苏七去往京城,对苏青渊来实在是两难的抉择。京城那个地方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愿靠近,更不愿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靠近。可既然女儿的病唯有去到京城才能得到救治,那么他也别无选择,大不了待苏七将病一治好便遣人送她回益州。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益州,苏七也做好了同楚宁、江铁生等人告别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的楚宁却比她先一步离开,只留下一封书信以及一个绣满白梅的锦囊。
入了夜,清风居中重新恢复了寂静。苏七斜靠在床榻之上,面色依旧虚弱,却不似白日里那般透着一股缺乏生机的感觉,她伸手将信拆开,却见信上用楚宁独有的风韵十足的字迹写着几行字:就此别过,有缘再会。若到山穷水尽之时,可取锦囊一观。
字倒是简单,词句的意思也不难理解,可苏七却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她深知楚宁的本事,既然她交给自己这封信和这个锦囊,必然是意有所指,信上的语句和锦囊究竟是代表了什么意思?为何她心中竟有一股忧虑之感,仿佛,去到京城后会遇着什么重大危机似的。
苏七用力摇了摇头,驱散心中那些不找边际的猜测。
入京后究竟会遇着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的只有,她会用尽所有护住自己和苏青渊的周全,不管遇着什么她都不会轻言放弃。
毕竟,她可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啊!最然重活一世也并未给她带来什么特别的能力,比如美貌倾城才智无双之类的,她所得到的,不过是多活了十多年的记忆,一颗通透的心,一种不甘平凡的信念,一份对未来的渴望,还有想要守护重要之饶决心。
尽管重活一世,可她如今所得的所有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其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用尽心力读书习字学习才艺,同那些对她怀有恶意的人不屈斗争,甚至办下锦绣阁这样一个地方,连那些苦都可以忍下,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