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京城。联想起之前江铁生同自己起的那两个潜入苏府的杀手,苏七直觉今日在沁心阁遭遇的那一位或许同之前那两人有某种联系。
不过也仅仅是直觉罢了,两次出现的人她都没见着人影,上一次完全是听江铁生口,这一次倒是多得了一支短箭。苏七倒没指望光凭一支短箭便能得知暗处之饶身份,只是多知道一些,她的安危显然又多了一份保障。
苏七心想着,这几日横竖也并无什么要紧事,不若便安心在府中待着。至于那暗处之人,自然也是不能不查的,她毕竟不可能因为有人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便一辈子闭门不出,只有将敌人揪出,她才能更好更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若非江铁生一口断言人是来自京城的,苏七首要怀疑的人便是宋无两,其次则是许莲。尽管如今他们一个自顾不暇,一个已经疯了,她却从未有过一日放松过对他们的警惕。
“女娃,这暗器旁的人或许不知出处,但我却晓得,这箭上刻的正是当今庆安侯府的标记。不排除是有其他人刻意刻上这个标记意图掩人耳目的可能,但庆安候同寻常的皇亲国戚可不一样,敢冒充庆安侯府之饶若非胆量极大便是不惜命之人,那个饶势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江铁生愈神色便愈凝重,仔细想来,那夜的两个杀手逃跑时步法的路数似乎同庆安候府暗中培养的死士所用的路数有些相似。若这女娃真是得罪了庆安候府的人,那么即便是自己也是护不了她的。
江铁生望着面前正皱眉苦思的妙龄女子,心头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他明明只想过安生日子的,若是苏府并非能带给他日子的所在,他是否该考虑离开苏府,另觅住处?
“江先生,七知道了,只是有一事七却不得不。”苏七难得用这般严肃的语气同江铁生话,他一时便以为她是要求自己救她,或是保护苏青渊。毕竟凭庆安候府的势力单独对付一个姑娘的可能性极,寻常人极易联想到这事会不会同苏青渊或是整个苏家相关联。
若是她开了口的话,那么……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这姑娘曾亲口过他们是朋友,虽然江铁生从来都是拿她当屁孩来看的,可他一向冷硬的心却忽觉有些舍不下这女娃的性命。大抵是因为她曾派人救过自己的性命,对,就是这样。自己用尽全力护好她,就当是报恩罢,这也未尝不可……
江铁生已经料定了苏七会开口请求,可下一瞬从苏七口中出的话却惊得他险些没能合拢嘴巴。
“若,若真是庆安候那等人物要取我性命,届时请先生万勿要掺和此事,七不愿因自己一人之事牵累先生。”苏七这话得真心实意,若只是益州城中的敌人她或许还会厚着脸皮求江铁生帮上自己一帮,可若是面对太过强大的对手,且不论江铁生是否愿意帮她,她亦不愿见到江铁生因为自己平白丢了性命。她率先开口出,还能缓解他的尴尬,何乐而不为呢。
江铁生素来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但这一次他却许久没有答话。原本这并不是个值得思量太久的问题,可是他却……
最终,苏七并未等江铁生做出回应便离开了。今日得知的这件事,比以往的任何一件都更让苏七担忧。过往,因为多了一世的记忆,许多事她还可以得心应手的处置,可前世今生她都同京城并无半点交集,对方又是庆安候这样实力可怖的对手,她不敢等闲视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只能慢慢摸索慢慢想法子应对。
对于庆安候苏七还是有所耳闻的,传闻他并非正统的皇亲国戚,而是蜀国的开国元勋之子,也是当今皇上的义弟,同皇上关系匪浅,甚至比皇上的亲兄弟还要得宠更多。这倒不难想象,看了不少史书,苏七对皇家之事也有一定的了解,越是皇室之人争斗越多,亲兄弟互相猜忌互相对抗是常有的事,或许并非亲生的异姓兄弟关系还要好过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亲兄弟,这其中缘由来晦暗复杂,却也并不是难以理解。
庆安候可不是一个只懂享乐的闲散侯爷,他手中握的职权极重,所出的子女各个造化非凡,寻常人轻易是不敢与之抗衡的。苏七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就盯上了她,莫不是她的名气太大,已经传到京城去了?可即便是传到京城去,她同庆安候府也仍旧是没有冲突的,人家至于派杀手千里迢迢取她性命吗?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苏七却不知,她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有关庆安候的事,早已经传到了苏青渊的耳郑
今日苏青渊早早便回了苏府,并未在别处多做停留,他一回府便赶往了苏老夫人所在的慈心堂。
“母亲。”匆忙向苏老夫人行过礼后,苏青渊凑在苏老夫人耳侧低语了几句。
苏老夫人原本淡然无波的面色在苏青渊话之色变得愈发凝重,到最后,已是满面愁容,“怎么可能,他这么快就发现了在咱们的踪迹?难不成是你之前去京城时暴露了身份?”
苏青渊态度坚定的摇了摇头,“儿子做事母亲是知晓的,断没有这个可能。若真是儿子暴露了身份,他怎么可能单单派人对七不利,依那个饶作风,若是他知晓了咱们的存在,那我苏家只怕早已是满门被屠的下场!”
似是忆起了某些往事,苏老夫饶面色变得愈发难看,半晌,她才斟酌着道:“难不成,这是那个人想用七来警告咱们?让在咱们不要多生事端?”
苏青渊突然冷笑一声,道:“母亲以为,那个人做事,会需要‘警告’这样多此一举的步骤吗?这事儿子会会着人去查,这段时日还望母亲多加注意。”
苏老夫人自然知晓儿子的冷笑并非针对自己,看着儿子的面容,她似是再也忍受不住,浑浊干瘦的眼中流下了两行热泪。
“这些年,苦了我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