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戚雪松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他不是傻子,即便之前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能看出楚辞和牛柯廉待在卧室那么久肯定是有事要瞒着他。
此时本就是危急时刻,这两人还躲躲藏藏的,这让戚雪松十分不舒服。
因而见楚辞出来,他也没给她好脸色。
至于一旁的李沛白,自两人一出来,一双眼睛便紧紧地盯着楚辞。
待他看到楚辞毫不避让地回视他后,原本的猜疑霍然变成震惊。
大概他也没想到,原本救他出来的人,会在一页之间,忽而从救世主沦为杀人帮凶。
他简直要唾弃楚辞的软弱。
既然要放弃他,当初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劲救他出来?
不如就让他待在那永无天日的地牢里,也好过出来看了一遭后又被关回去。
李沛白的愤怒已全都表现到了脸上。
他愤愤地将门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正看电视的戚雪松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搞什么啊?没家教!”
戚雪松本就不喜欢小孩,又因为楚辞和牛柯廉有事瞒着他,心生不满,说话便也开始带刺了。
楚辞却不多说,只问了几人中饭想吃什么。
此时几人身份特殊,不能出去吃,只能自己做了。
仿佛是为了弥补什么,楚辞亲自下厨。
她的厨艺并没有很好,但在屋子里的几人中也算高超了。
起码能吃。
午饭又是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
期间戚雪松一直追问接下来的打算,楚辞都以冷脸打发过去了,直到下午有人敲门前,戚雪松都在为楚辞的态度而抱怨。
铃声在下午三点时响起,因没想到会有人找上门来,戚雪松惊得立刻缩到了屋子一角,还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果盘。
他一脸惊恐地看向楚辞,满脸都是惊疑的表情。
这个时间点找过来的人,只怕来者不善。
但是楚辞却一脸镇定。
从主卧出来时,她已又换了一张脸,是个完全陌生的脸。
走至门前,稍从猫眼处看了一眼,便拧开了门把手。
全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
戚雪松握着果盘的手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锁扣发出咔哒声,门打开,外面立着两个熟悉的面孔。
男人见了楚辞,礼貌一笑,问道:“请问之前是您给我们老板打的电话吗?”
楚辞眼睛从一男一女身上转悠了一圈,点点头。
“那……”
话没说完,楚辞已侧身让开了路,顺便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戚雪松。
戚雪松在听到男人的声音时便觉得有些诡异,待来访的两人进屋后,他更是要握不住手里的果盘。
来的人,一个是戚志军的秘书,而另一个,竟然是自己的母亲,蒋夫人。
戚雪松咽了口唾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抵不住,轻轻地念了句:“妈……”
蒋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模样,即便看到原本该在国外旅游的儿子出现在离自己家不足百里的公寓,还跟一个不知来历的女生共处一室,表情也没有多大的波澜,只皱着秀眉,语气难得严厉地说道:“回家再说。”
表情仿佛是一个撞破儿子丑事又不忍责备的母亲。
戚雪松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眼睛在自己母亲和楚辞之间滴溜溜地打着转,眼看秘书就要来抓他,戚雪松连忙跳开,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我不回去!”
这句话让蒋夫人勉强保持体面的脸色终于有了裂痕。
她仿佛十分责怪自己的儿子在外人面前这么不听话,可是自身的教养又不允许她说什么重话,便拿眼瞪着秘书:“老戚喊你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秘书仿佛这才有了神志,神色淡定又抱歉地看了戚雪松一眼,说道:“老板听到消息也是气得不轻,少爷还是回去亲自解释一下的好。”
“不是……”戚雪松简直无语。
诚然,是他错在说谎骗自己家人,可是如今这个情形,搞得仿佛他跟其他女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是怎么个意思?
他从一个威风凛凛的异能者,突然变成了豪门只知沉迷女人堆的纨绔?
戚雪松的眼睛一个劲地往楚辞身上瞟,一边还要躲着秘书的追堵,一时狼狈不堪。
偏他不能说出真相——即便说出来了,想来也是没人信的。
这屋子原本住着三个人,可另外两个此时却仿佛死了一般,待在自己的屋子连屁都不放一声。
戚雪松只觉得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原本已涌在嘴边的话刚要跳出喉咙就化成气泡,搞得他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活像一个傻瓜。
秘书不敢真动手,可戚雪松也不敢真躲,所以两人在客厅兜兜转转地跑了好几圈,到底戚雪松还是瑟缩着溜到了蒋夫人的身边。
瞧那小眼神,实在是受足了委屈。
想来经过这一出戚雪松也是明白了,或许楚辞是嫌他碍事,想让他乖乖待在家里不要给他们一伙人添麻烦呢。
也对,他至今的异能也不过只能让伤口快速愈合,不像楚辞那样已可以随意控制自身细胞,另一个李沛白鼻子灵得出奇,远远就能闻出来了几个人。
丁点异能都没有的牛柯廉,更是团队中的技术担当,没他的话连楚辞都要抓瞎。
看来看去,只他自己最没用,还话痨,还吃得多……
越想,戚雪松便越觉得委屈,心里仿佛已演了一出亲情友情跨年大剧。
楚辞看到他那一连串的表情,也早已猜出戚雪松的心思。
若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觉得有这么中二想法的戚雪松又好笑又有趣,可今天看在心里,却一丝想笑的欲望都没有。
她甚至没有力气装出戚雪松期盼的神情来。
戚雪松怎么可能想到,她将他送回去,其实是让他去死。
没了牛柯廉的网络庇护,没了她的武力庇护,戚雪松独自一人回到戚家,简直就等于身处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里,奇瑞的人想怎么抓他就怎么抓他,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临走前,戚雪松还是一脸委屈,蒋夫人还是一脸愠怒,秘书还是一脸庆幸,谁都没有察觉到之后戚家将面临怎么样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