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南边一处公寓。
“抱歉,我没想下太重的手,但是因为许久没摸穴位,手有些生,所以没控制住力道。”
刘璋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楚辞就反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用下巴撑着椅背看着他。
他有些没听清楚辞说了什么,支吾着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他难以置信地晃了晃发麻的手腕,转向楚辞:“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刘家的竞争对手派来的吗?”
这种情况,刘璋有这种怀疑也不为过。
楚辞摇头:“我要说的都已经说过你了。”
一副不想多做解释的模样。
刘璋终于放弃与自己麻木的身子做斗争,他无力地躺回床上,用不耐的语气抱怨道:“你倒不如说自己是奇瑞派来蚕食我们刘家财产的间谍。”
楚辞沉默。
隔了一会,刘璋又问:“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这些事?”
楚辞一顿,提醒道:“开始我可没想接近你。”
“该死……”刘璋咬牙,暗骂自己究竟招来了什么奇怪的人。
若是因为自己这次一时兴起展开追求给刘家招来祸患,那不用等刘老爷子动手,他都会先抽死自己。
楚辞又说:“如果你不信的话,我想你可以跟左茂求证一下,他经历过聂远要抓我的事,虽然并没有见到真相,但知道我和聂远还有我当时的经纪人在女厕里待了很久……”
刘璋忽然笑起来:“所以呢?谁知道你们两男一女待在厕所是在干嘛?我问左茂能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吗?”
楚辞抿嘴。
刘璋这回觉得自己的膝盖大概能弯曲了,挣扎着坐起,用手臂撑着身子说:“你现在找不出一样有价值的证据,仅仅是口头诉说,还有那个什么随时就能伪造的鬼异能,听力过人?太可笑了吧,那我跟别人通话你难不成都听见了?”
楚辞沉默。
刘璋一愣,嘲讽的脸渐渐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他耸耸肩,像是要跳过这个话题似的,又问:“既然说到异能了,那你能变透明吗?或者把东西隔空拿起来?或者发射激光?”
楚辞淡淡地说:“这不是电影。”
“哈!你也知道这不是电影,那你跟我说的那些又是什么?现实?听力过人就是异能了?还有那什么预言梦,哈哈哈哈,你是不是看书看傻了,是被什么奇怪的教义洗脑了吗?
或者……难不成你这几天消失,不是去奔丧,而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天天学这些有的没的?”
楚辞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她这几天确实是去奔丧,她失去的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容不得别人这么胡乱猜测。
刘璋已烦闷地按住后脑勺。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上次我回来也是,这次也是,为什么你总是莫名其妙?难不成这是给我的惩罚,告诫我不要跟未成年谈恋爱?”
楚辞见他越说越离谱,便打断他:“你没有跟未成年谈恋爱,我二十四了。”
谁知听到这句话,刘璋并没有显得多高兴,反而更不耐烦。
他耸着肩问:“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告诉你外公的那个病,其实是遗传性质的?你也得了?”
他是真的急了。
楚辞的嘴唇咬了又咬。
她没想到,不,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准备好这么快、这么直接地告诉刘璋真相。
实在是奇瑞、刘家、甚至牛柯廉、辛修明都没有留给她太多的时间。
她只能铤而走险。
若是之前的那些话能混过去便好,若是混不过去……
楚辞眼中的光黯了黯。
她站起身,朝刘璋走来,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臂来。
刘璋已烦躁到极点,若不是因为身体发着麻,此时他一定会直接起身走人。
不过身体上的受限并不妨碍他嘴上的揶揄:“这是要干什么?炫耀你那滑嫩的肌肤吗?”
他抬头看着楚辞,满脸的伤感和不耐。
楚辞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放心,现在不滑嫩了。”
刘璋顺着楚辞所指低头,就见眼前那根胳膊上的血肉仿佛蝗虫过境般被啃咬一空,只剩下红红蓝蓝的血管缠绕着几截人骨。
愣住,紧接着,头皮发麻。
刘璋十分缓慢地张大了嘴巴,有些控制不住地要往后退去,但因半边身子使不上劲,便摔在床上。
接着,他眼睛定定地盯着那几根骨头,亲眼看着血肉又重新覆上其间,顷刻间又变成了一只完好的胳膊。
他呆滞地抬头,语气中惊疑不定:“这是……什么?魔术?幻术?或者……你用了什么高科技?”
楚辞:“你不是说不信有异能吗?这回信了吗?”
……
这就是……异能?
刘璋只觉脑内一阵混乱,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死死睡一觉,或许这个怪诞的梦便会醒了。
楚辞弯下腰靠近他:“我说,奇瑞在抓捕异能者,已经有人占卜出了下一个死的人是男性,目前已知的异能男性里,只有两个。占卜师是一个,但是他有预言梦,我不担心。而另一个,就是你。”
“……我?”刘璋还有些愣愣的,问,“你说的是什么……幽禅引?”
楚辞点头。
刘璋又笑起来,只是多了几分茫然:“这太荒谬了,既然我是什么……异能者,那怎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呢?”
楚辞直起身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确实能感觉到你有些与众不同。”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自己的倒影。
“你指,我的眼睛?”
楚辞点头。
刘璋好笑:“你确定不是什么被恋爱冲昏了头脑所引起的幻觉?”
楚辞重又回到之前坐着的椅子前,两腿大开叉坐在上面。
她淡淡地解释:“或许吧,但是照常理来看,我受过专门的训练,不是那么容易心动的人。”
刘璋一怔:“你这话好像……是在承认对我心动一样。”
“是啊,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楚辞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不过她很快解释道,“不过不是已经清楚了吗?我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你的眼睛有些异样而已。”
刘璋便十分不耐地别开自己的脸,冷哼道:“谁知道不是被我的魅力所吸引呢?”
难得在这个情况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楚辞轻轻笑起来:“你应该清楚一点,虽然我之前也接触过许多人渣一样的人物,但优秀的男性我也没少接触。若是那么容易动心的话,我的命早没了。”
刘璋终于回过头来盯着楚辞,一双眼睛仿佛毫无波澜又仿佛正翻涌着惊涛骇浪似的。
楚辞先错开眼睛,侧头盯着窗外道:“下午了,要吃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