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缥缈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让叶婉莹听到。
怒火攻心之下,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男人敢这样说她!
叶婉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迅速给自己喂了几颗回血丹后,才勉强站起来。
她刚想大骂出口,却在抬头之际,猛地愣到了那里。
因为恰在此时,有风拂过,吹开了紧闭的轿帘。
绯衣男子阖眸而坐,银色面具将他半张脸齐额掩住。
他侧脸弧度美好,薄唇是淡粉色,让人想起了于枝头上绽放的春樱,瑰姿艳逸。
他的姿态明明那样闲雅韵致,不经意散发的气势却凌厉逼人。
叶婉莹看呆了一瞬,脑海中立马就蹦出了“摄政阁主”这个称谓来。
传言说,摄政阁主喜红衣,常以面具示人,因其相貌过于狰狞,故而真容不露。
传言又说,曾经有人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脸,活生生被吓死了,这让整个天麟王朝对他更是敬畏。
叶婉莹当时还存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希望慕浅也被摄政阁主吓死。
结果万万没想到传闻中极为可怕的摄政阁主,竟然是一个俊美无双的公子。
心里瞬间浮出一个想法来,如果……如果她能够将他弄到手来,天麟王朝不就再也不敢对星罗宗发难了么?
这下子,叶婉莹直接就将叶天北那句“千万不要惹摄政阁主”的告诫抛到脑后了,也忘了自己先前是怎么飞出去的。
“阁主!阁主大人!”她又兴高采烈地跑上前去,边跑还边招手,“我是叶婉莹,我父亲是叶天北,不知道阁主来此是要……啊——!”
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刺破耳膜。
暮霖及时地捂住了耳朵,面无表情地看着再次倒飞出去的叶婉莹,心里却差点笑疯了。
太惨了,居然还敢跑过来,主子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了。
容轻依旧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仿佛方才出手的不是他一样。
而天玄峰的入口处却乱了,弟子们急忙上前,一个个惊慌失措。
“婉莹师妹!”
“怎么回事,婉莹师妹怎么昏过去了?”
“是谁伤了婉莹师妹?!”
“我看见了,是那辆辇辂里的人!”
负责今日守卫的东峰峰主闻声赶来,不禁大吃一惊。
在询问过其他弟子后,也忍不住心生慌意。
他可不想被叶天北处罚啊!
“阁下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伤我星罗宗大小姐?”东峰峰主怒极,“若是你今天不给出个说法,莫怪老夫不客气!”
容轻这个时候终于睁眼了,他重瞳幽深,声音仿佛寒冬中飘散开来的碎雪。
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那样的心惊。
“我伤人,需要理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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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这样说?”
“是的宗主。”东峰峰主愤愤不平,“摄政阁委实不把我们星罗宗放在眼里。”
“不过,既然这次摄政阁主孤身前来,属下认为应该趁机……”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蠢货!”听此,叶天北却大发雷霆,直接将桌子上的砚台扔了出去,把东峰峰主砸了个正准。
饶是这么多年已经将心性沉淀了下来,他也忍不住咆哮出声:“本宗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惹摄政阁主,不要惹!”
“你是不是以为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就觉得是个可以拿捏的对象?”
“本宗告诉你,他一个人,连三大王朝都要礼让三分!”
叶天北好不容易喘上来一口气,恨恨道:“收起你想对他出手的小心思,本宗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如果你敢,你这条命立马就没了!”
这句话吓得东峰峰主直接瘫在了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不会吧宗主,难道他也是上头下来的?”
“此事本宗也不得而知。”叶天北按了按太阳穴,“他做什么你都无需理会,莹莹也是被惯坏了,吩咐下去,找几个医师给她好好看看。”
“属下明白。”纵然心里再怎么不服,东峰峰主也不敢造次了。
“对了。”叶天北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他现在在何处?”
东峰峰主抹了一把冷汗:“这个属下确实不知,他也没待在我们安排好的客房里。”
“罢了罢了。”叶天北挥了挥手,“由他去吧。”
顿了顿,又重重警告道:“记住,在我们没有完全和天麟王朝撕破脸前,不许去惹摄政阁主,他要什么你便给什么。”
东峰峰主兑袖再拜:“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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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正在石屋里修炼的君慕浅,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屋子里的绯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她挑眉一笑,吹了个口哨道:“哟,轻美人,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容轻稍稍拧眉,但也并未说什么。
“没想到堂堂摄政阁主还有闯女子闺阁的爱好。”君慕浅并不在意,她笑得桃花眸都弯了起来,“轻美人是不是想我了,早说嘛,我可以去找你的。”
容轻这次倒是开口了,他睨了她一眼,说了三个字:“不检点。”
君慕浅:“……”
她这是……被她喜欢的美人嫌弃了?!
君尊主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又开始思索,难道她用的方法不对?
容轻坐了下来,静默片刻,忽然开口:“听说,你和别人立下了生死斗?”
“阁主消息倒是灵通。”君慕浅瞬间就不丧了,她耸了耸肩,“就是你们当初想绑的那位叶小姐咯。”
“嗯。”容轻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抬眸看着她,“三个月灵士五级,不错。”
君慕浅的双眸骤然一眯,她发现她可能低估这位摄政阁主的实力了。
有混元铃帮她做遮掩,就连扶风都没能第一时间看出她的修为,而他只是一眼便道出了她的实力。
有趣。
“唉,可是比起人家还差得远呐。”君慕浅叹气,忽然她话锋一转,“不如阁主给我一个彩头,好让我更有信心赢?”
“哦?”容轻微微偏过头来,角度那样的恰到好处,更加诱人至深,“你想要什么彩头?”
君慕浅根本没抱希望,眼下听到他这句话,倒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