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乐宜公主的十日之约,因为刺杀一事,已过去了三日,剩下区区不到七日的时间。所以水卿卿没时间再耽搁,也不再迟疑,终是将一直带在身上的『药』方拿了出来,呈给了晋明帝。
本就处于一片震惊当中的晋明帝,尚未从水卿卿所说的关于太子追杀她与无名的事中回过神来,又看到她拿出『药』方,晋明帝眉头越拧起紧,威严的面容几乎要滴出水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沉声道:“这是什么?”
水卿卿嘲讽笑道:“这是当初我被白凌薇推倒撞伤后脑时,皇后娘娘让王院首给我开的『药』方……”
听到这『药』方竟是陈皇后让王中仁给水卿卿开的,晋明帝眸光一沉,低下头凝神看向面前的『药』方。
下一刻,晋明帝眸光落在『药』方最后的一味方子上,却是突然间大惊失『色』!
虽然不太明白这张『药』方的作用,但晋明帝却识得『药』方最后的那一味叫‘御米’的毒『药』。
晋明帝不但知道御米就是阿芙蓉,更知道阿芙蓉对人身体的毒害,所以在看到它出现在皇后给水卿卿的『药』方里时,眸光里喷涌出怒火,脸『色』也气怒得吓人!
若是晋明帝没记错的话,水卿卿正是在与太子成亲的前夕出了事,撞伤头成了一个痴傻之人,如此,却在两人大婚前夕,解除了婚事。
晋明帝不由再次想到,陈皇后因嫌弃水卿卿流落民间时的遭遇和过往,为了反悔当年对武宁公主许下的承诺,不让水卿卿嫁与李宥,不惜与杨氏勾结,让杨氏阻止武宁认回水卿卿……
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晋明帝不用想也知道,想必是杨氏阻碍没有成功,再加上后面他的赐婚,所以让陈皇后又生出了另外的计谋来对付水卿卿。
而这个计谋,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趁着水卿卿撞到头,假借关心的让王中仁给她下毒『药』了,最后终是成功的阻止了两人的大婚……
心里一片冰凉,那怕为帝这么多年,看透世间百态,晋明帝也没看过如此险恶的人心。
水卿卿猜不到晋明帝的心思,但看着他由开始的震惊,到慢慢黯淡失望的脸,水卿卿却是心痛怜惜起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帝王。
盯着手中的『药』方,晋明帝似乎陷入了沉思中,顿时,安静的御书房里更是一片寂静,更有淡淡的悲伤在空气里弥漫……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却是吴用领着太医院院首王中仁过来了。
晋明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眸光冷冷的落在躬身进来的王中仁身上,冷冷道:“郡主出宫遇刺受惊,你帮郡主好好看看,看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
不知是赶路太急还是殿内的炭火太旺,王中仁额头一直冒着冷汗,整个人仿佛魂不守舍,走路的步子都是虚浮的。
因为,这三日,京城里发生了刺杀的大事,而王中仁的家里,也发生了大的变故,让王中仁心里叫苦不已,更是日夜害怕着……
听了晋明帝的话,王中仁稳住心神,请水卿卿到一边的软椅上坐下,伸出手轻轻搭在水卿卿的左手腕上,凝神为水卿卿把起脉来。
王中仁把脉有个习惯,喜欢闭上眼睛,如此,才能更好的集中精力,把出的脉相也更准。
但今日,不知道是多疑还是心虚,闭上眼睛的王中仁一直感觉有两道凌厉的眸光看着自己。
不用想也知道,这两道眸光,除了晋明帝与水卿卿,不会再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王中仁不由想起家里突然发生的事情,心里也越发的慌『乱』起来,搭在水卿卿手腕上的手指抑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从王中仁进殿开始,水卿卿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如今感觉到他手指的颤栗,水卿卿心里已想到什么,眸光冷冷的落在他湿漉染上污渍的袍角,一看就知道是走路不小心摔倒沾到的。
堂堂太医院院首,常年在宫里行走,对宫里的路皆是熟悉,却还会摔倒,却不是不小心,而是心里慌『乱』脚步不稳所致。
能影响他的心绪,想必是出了让他担心在意的大事。
也就是说,梅子衿对他所做的事,已起作用了……
半刻过去了,王中仁睁开了眼睛,照例询问了水卿卿几句,起身对眸光炯炯盯着他的晋明帝小心翼翼道:“回禀皇上,郡主身体无碍,只是太过『操』劳,心虚疲累导致气血两虚……”
“既然如此,你就开方为郡主补一补气血。”
冷冷打断王中仁的话,晋明帝下令让他为水卿卿开方。
太医开方是常事,王中仁心里虽然一直隐隐不安,但并没有起疑,对晋明帝告退道:“微臣这就去太医院为郡主开方,『药』煎好后,微臣会亲自送到凉风台给郡主服用,保证让郡主补回气血,恢复龙马精神……”
“就在这里开『药』方吧。”
晋明帝再次打断了王中仁的话,冷冷道:“就在这里开好『药』方,让宫人去太医院抓『药』煎好——你贵为太医院院首,其他的小事就交由其他人去做,朕还有事同你说!”
皇上的话王中仁那里敢推辞,连忙依命当场为水卿卿写好『药』方。
『药』方很快开好。吴用正要拿了『药』方亲自去太医院帮水卿卿抓『药』,晋明帝却唤住他,招手让他将『药』方拿上前。
还带着墨香的『药』方一到晋明帝的手里,却是让他眉头一跳。
几乎不用对比,王中仁刚刚写好的『药』方上的字迹,与水卿卿给他的那一张字迹一模一样!
甚至连行书间的距离和书写的习惯都是相同的。
瞬间,晋明帝眸光里喷涌着怒火,握『药』方的手几乎将宣纸捏碎。
下一刻,他挥手让吴用差人关好殿门,派人守在殿外。
吴用是跟了晋明帝几十年的老人,见到晋明帝的举动与形容间隐忍的怒火,心里一惊,却是明白,皇上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安排近侍守好殿门,不让其他人靠近。
眼见殿门关上,王中仁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促局不安的呆立着。
下一刻,晋明帝的声音在他耳边沉重响起——
“方才郡主与朕聊天时,说起半年前,皇后派你去白府为郡主治病一事——王院首可还记得,当时你受皇后的重托,是为郡主治什么病么?”
听晋明帝突兀的提到了半年前的治病一事,王中仁心里暗呼不好,额间的冷汗更是涔涔而下,抹都抹不完。
他上前跪在地上颤声道:“微臣记得……当时是郡主撞伤头成了痴傻之人,皇后娘娘不放心郡主,让微臣去白府为郡主治失智之症……”
“失智之症?!”
晋明帝冷冷嗤讽一声,缓声问道:“这种病症,王院首也会治吗——能治得好吗?”
在宫里当差多年的王中仁,游走在后宫各个主子之间,心思敏感,所以明显的感觉到了今日一切的不寻常。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王中仁伏下头惭愧道:“微臣无能,没能及时治好郡主的病,有负皇后的重托……不过后来,所幸郡主受龙恩庇佑,恢复神智,微臣心里也甚感欣慰!”
“你可还记得,为了给郡主治失智之症,你给郡主开过什么『药』方吗?”
王中仁惶然道:“因为郡主的失智之症,是撞伤后脑所致,所以微臣开具的皆是散血去淤、补脑安神的『药』方……”
“这个就是你所谓的散血去淤、补脑安神的『药』方吗?”
一声厉喝,晋明帝将水卿卿给他的『药』方扔到了王中仁的面前,咬牙恨声道:“你睁大狗眼看看,这方『药』单可是你亲自开具的?!”
本就如惊弓之鸟般惊慌的王中仁,被晋明帝的厉喝声惊得全身剧烈一颤,下一刻眸光落在掉在眼前的『药』方上,心口瞬间停滞了,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当初应陈皇后所托开具这方『药』单时,王中仁心里还带着沾沾自喜之意,因为这具『药』方,让他掌控了整个太医院的进去『药』材的采购,短短半年内,着实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富得冒油。
彼时,他心里惟一的担心就是这个『药』方被人发现。
但当时,这方『药』方被陈皇后给了盛方后,因为有盛瑜为质,陈皇后也是分外的放心,后面再得知盛方将『药』方烧毁,王中仁与陈皇后便高枕无忧了……
却没想到,已‘烧毁’的『药』方,竟是出现在了皇上的龙案上。
事发突然,王中仁惊恐得无以复加,再加上这两日来家里出的事,本就混『乱』慌张的他,越发的心神大『乱』,一时间想不出辩驳之语,更是在晋明帝的威慑下,苍白着脸,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卿卿镇定的在一边跪下,寒声道:“这张『药』方是王院首应皇后之托亲自写下的,而这『药』方的『药』『性』,我已打听过,并非治失智之症,恰恰相反的是,这『药』方却是搅『乱』人的心智,害人失智、成为痴傻之人的毒『药』——”
“而里面的御米更是至阴至狠之毒,一旦沾染,很难戒除。若不是我被迫无路拿寒痹之毒克制了御米之毒,或许我如今已被御米之毒控制,成了一个不人不鬼、且失智痴傻的疯癫之人!”
水卿卿每说一句,晋明帝的眸光里的怒火就多燃一分,而王中仁的却是连跪都跪不稳,身子直直往地下倒去。
看着他这样的形容,晋明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怒得心口直跳,指着全身筛糠般颤抖的王中仁恨声道:“老实交代,这『药』方是不是当初皇后让你开的,意在害郡主失智
以此退了与太子的亲事?!”
王中仁自知此事瞒不住,但皇后却是他最后的靠山,所以,他那里敢供出皇后。
而且暴出皇后,也等同认了自己的罪,到时,不光皇上不会放过他,太子与皇后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王中仁惊恐慌『乱』的心倒是冷静下来,眸光死寂仇恨的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水卿卿,突然开口喊起冤来。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不知道皇上这个『药』方从何而来,但微臣却是从来没有给郡主写过这样的『药』方……微臣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啊……”
听到他的喊冤,晋明帝怒极而笑,将他方才给水卿卿开具的补气血的『药』方一并摔到他面前,冷冷道:“不是你开的?!那为何是你的字迹,这个你要做何解释?!”
白凌薇也回头冷冷的看着他,道:“王院首不要以为不承认就可以脱罪——我却是一直留着这副『药』方的『药』渣。而我摔倒之初并没有失智,就是喝了你开的『药』才突然间变得痴傻的,你还敢狡辩么?”
看着地上两张一模一样字迹的『药』方,还有水卿卿提到的『药』渣,王中仁连喊冤都喊不出来了,但心里的意志却没有动摇,反而越发的坚定——
因为他知道,一旦承认此事、出卖了皇后,不但他自己要获罪,他利用太医院采买之际的贪污受贿也会曝出来,甚至是他视若珍宝的独生儿子闯下的祸事也要揭穿,到时,整个王家都完蛋了。
想到儿子和整个王家,王中仁眸光里闪过狠戾之光,下一刻却是凄厉嚷道:“字迹可以临摹,『药』渣更是可以造假,这一切不过是郡主为了对付皇后做出的陷害手段,微臣无法为自己辩驳,只有以死明志!”
话音一落,他却是突然起身,直直将头朝皇上的龙案上撞去!
突然的变故却是让水卿卿与晋明帝措手不及。
眼看王中仁就要当场撞死,一直守在晋明帝龙案边的吴用,却是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冲上前抬腿一脚,将王中仁撞过来的身子踢偏,让他的头擦着龙案而过,磕在了一边的椅角上。
王中仁没能如愿的撞死,却也晕厥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水卿卿惊在当场,晋明帝则是一脸震怒。
吴用上前,一边探着他的鼻息,一边喘着粗气气怒道:“竟敢在皇上面上寻死觅活,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皇上,将他押到大理寺去,交与四殿下一迸严查了,看他还敢嘴硬。”
晋明帝看了眼水卿卿,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水卿卿从方才的惊动中回过神来,思索片刻缓缓道:“吴大监说得有道理。他若不承认,也不能定他的罪,也不能服众,还是一迸交与四殿下去审查为好。只是……”
水卿卿迟疑片刻又道:“此事还牵涉到皇后娘娘……在他没有亲口认罪之前,能不能将『药』方一事暂时瞒下,以其他的罪名将他关押入狱?”
方才王中仁最后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水卿卿。
若是不能让王中仁亲口承认,『药』方是皇后让他开出陷害自己的,单凭『药』方和『药』渣,以及相同的字迹,不但定不了他的罪,更是定不了皇后的罪。
而正如王中仁最后果污蔑她的一样,陈皇后也会反过来说,是她为了报复她,故意污蔑她的。
所以,在王中仁没有亲自开口认罪之前,『药』方一事,还不能让皇后知道。
何况,水卿卿还顾忌着盛太医!
确实的说,是顾忌着被皇后‘软禁’的宫里的盛瑜。
因为盛家虽然已被梅子衿暗中派人保护着,但盛瑜却一直被皇后‘软禁’在她的身边,以此威胁着盛方。
若是让陈皇后知道盛方出卖她,留下了『药』方,还保留了当初的『药』渣,只怕会杀了盛瑜泄愤。
虽然盛瑜一直帮着陈皇后与红袖对付她们,但看在盛方的情分上,水卿卿却不想让她在她与陈皇后的斗争中,无辜丧命……
所以,在没有确保盛瑜安危之前,水卿卿还不能冒失的将『药』方一事让陈皇后知道。
听了她的话,晋明帝也明白了她的深意,沉默片刻后冷冷道:“自从他负责太医院采卖以来,关于他贪污赚油水的事,朕早有耳闻——就以此罪押他入狱,顺便抄家查封他的家产,查清他贪污的钱款证据。”
说罢,晋明帝回头对吴用道:“你亲自押送他去大理寺,让李宣亲审,务必让他开口认罪!”
吴用领命应下,连忙令宫人拖着昏『迷』过去的王中仁,送到大理寺去了……
吴用与王中仁一走,晋明帝重重叹息一声,满脸的疲惫之态。
水卿卿扶了他去软榻上休息,拾起地上的『药』单收好,正要告退回凉风台,晋明帝轻声唤住她,满脸愧疚道:“若真的如你所说,皇后用此计破坏你与太子的婚事,不光是他们母子对不起你,朕也对不起你……”
“皇上,此事不能怪您……”
“若是当初在御花园时,朕能听进你的请求,取谛你与太子的婚事,你就没了后面诸多的磨难……”
想到之里在白府亲眼看到水卿卿失智痴傻的可怜样子,晋明帝心痛不已。
而一想到这一切都是陈皇后对她的陷害,晋明帝更是心寒失望,他没想到,二十年武宁毁了一生的幸福救下皇后,口口声声报恩的陈皇后,却是对武宁和她的女儿做下这么多罪大恶极之事,实在让他胆寒失望不已……
若是让晋明帝知道,就连二十年前的那场火灾,也是陈皇后为了争夺太子妃之位,故意对武宁公主做下的陷害,不知晋明帝会如何恨他的这位‘贤淑’皇后?!
想到武宁公主梦境里对他的托付,晋明帝越发的心痛愧疚道:“这些年,关于皇后做下的一些事,朕其实也有耳闻……但朕却一直信任太子,从没怀疑过他的人品,一直以为他与他母后是不同的,所以才会立了他为太子……可如今想想,朕却是失策了,更是看错了人……”
听着晋明帝懊悔不已的话,还有形容间的悲痛,水卿卿默默走到一边,点燃香炉里的安神香,对晋明帝劝道:“皇上,您能相信我说的话,愿意给我申诉的机会,我已是万分的感激……”
“我同皇上揭穿他们的真面容,一是想为自己与母亲讨回公道,也是想帮皇上看清他们的真面容。大晋历经风雨,屹立百年,实属不易,而我在边关时,更是亲眼见到大晋的兵将们为了守住大晋的疆土,抛头颅洒热血,所以……”
接下来的话,水卿卿没有说出口,因为于她而言,若是说出太子不贤能、将来也不会是一名贤君,这样的话,实属僭越!
但是,她不说,晋明帝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眸光不由变得越发的深沉……
离开御书房后,水卿卿仿佛打了一场大战,身心也是分外的疲惫。
回到凉风台,她顾不得吃午膳,倒头睡下。
小喜知道她这几日都没怎么合过眼,看着她消瘦疲惫的脸,任由她睡着,舍不得吵醒她。
水卿卿一觉睡到日下西山,刚刚起身,就有景仁宫的姑姑来请水卿卿,晚上去贤妃那里用晚膳。
贤妃是四皇子李宣的母妃,也是刚刚掌宫不久的后宫新主。
水卿卿进宫这些时日,还从未与这位低调又神秘的贤妃娘娘见过面,所以,乍然听到她的传见,很是意外!
小喜也很紧张,一面帮水卿卿梳妆,一面担心道:“听闻这位贤妃娘娘很是低调,那怕成了掌宫之主也像往常般寻常,而小姐进宫这么多日子,之前晕倒时都不见她出现探病,今日怎么会突然召见小姐一起用膳?!”
水卿卿端坐在水光透亮的铜镜前,怔怔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了想,淡然道:“大抵这位贤妃娘娘也知道我与皇后撕开了脸皮,成了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却是朋友——她不来找我,我却是要主动去寻她了。”
小喜一怔,不解的看着铜镜里的水卿卿,『迷』『惑』道:“小姐找她做甚?”
眸光闪过寒意,水卿卿凉凉道:“请她这位掌宫之主,将盛瑜从储秀宫解救出来。”
小喜明白过来,不由感激水卿卿不去计较盛瑜之前与皇后的勾结,还想着救她的『性』命。
她迟疑道:“可是……这位素昧平生的贤妃娘娘会帮我们吗?”
水卿卿笃定笑了,凉凉道:“之前为了夺嫡争储,前朝有三皇子与四皇子两派明争暗斗,后宫就是他们的母后母妃为他们明谋暗算。而如今,皇后因杨氏一事被禁足,掌宫之权落到了贤妃之手。皇上也将追查刺客一事交给了四皇子,明显是开始对四皇子信任加重用了——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我与皇后之间的仇怨所起。坐享渔翁之利的贤妃,她不会不明白,帮我,就是在帮她自己!”
听了水卿卿的话,小喜心里的担心皆是放下。但转眼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小姐之前不是说要带怜姑姑进宫查二十年前的旧案么?为什么这次进宫又……”
水卿卿轻声道:“侯爷说,我们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后与太子监视着,身边冒然多出一个人,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如此,后面的计划就实施不了。我仔细想想,觉得侯爷说得有道理。”
小喜发愁道:“如此,那怜姑姑岂是不能进宫来了?那小姐要如何揭穿红袖身上的秘密?”
水卿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侯爷说他会帮我安排好一切——他有办法悄悄让怜姑姑进宫的。”
说话间,水卿卿已梳妆好,领着小喜随着景仁宫的姑姑,冒夜去了贤妃的景仁宫。
景仁宫不比储秀宫的奢华,却处处透着精致温馨,与储秀宫大不相同。
贤妃在后殿的东暖阁设宴招待水卿卿,领路的姑姑引着水卿卿过去时,贤妃已备好酒席等她了。
等水卿卿进到暖阁,来不及向贤妃请安,却是一眼看到了站在贤妃身后之人,顿时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