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二,是昀儿的周岁生日。
不同于在侯府时的百日宴那般热闹富贵,昀儿的周岁宴只有梅子衿水卿卿、三石小喜与陆霖几人陪着他一起过。
可简单的周岁宴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最开怀的笑容。
昀儿也穿着小老虎的小袄子,见大家都来他的屋子里玩,欢喜的在屋子里蹒跚着走来走去,‘爹爹’‘爹爹’喊个不停。
一大早,水卿卿亲自去街上买菜,回来后就进了厨房里,挽起袖子开始忙碌着做菜。小喜在一边给她帮手。
梅子衿也来了厨房,看着忙碌辛苦的水卿卿,心痛不舍道:“你何需要自己亲自下厨,交给厨娘们做就好了。”
水卿卿做着昀儿最喜欢吃的糯香排骨,一脸满足的对梅子衿笑道:“侯爷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以前在京城,不论是侯府还是后来她回了白府,梅子衿都很少见她笑过,像这样发自内心的欢悦笑容更是难得。
但这段日子以来,她脸上这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越来越多。
可即便如此,梅子衿还是看不够。
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好看的狐狸眸子,弯成了月牙儿,晶亮亮的闪着光,脸上洋溢的幸福几乎要满出来,直让梅子衿看得怦然心动,移不开眼睛。
所以,一个没忍住,顾不得在厨房里,更顾不得她身上系着围裙,围裙上的油渍会沾到自己身上。梅子衿身随心动,忍不住上前将她压在灶台上,朝着她的脸上一顿『乱』啃,火热的嘴唇磨着她的双唇,再转向她的耳垂,嗓子带着一丝嘶哑,低声问道:“是什么?”
他呼吸间的炙热,还有不安份的双唇,挑逗着水卿卿,让她瞬间羞红了脸。
心里怦怦直跳着,水卿卿想伸手推开他,可手上沾着糯米,不敢抹到他的衣裳上,只得任由着他欺负着,又搂又抱又啃,几乎要将她『揉』碎了。
水卿卿急得快哭了,看了眼就在厨房外剥蒜头的小喜,羞红着脸哀哀的低声求道:“外面还有人呢,求侯爷快放开我……”
“不喜欢你叫我侯爷,太生份了。你像她们一样,叫我子衿哥哥。来,叫我一声听听。”
水卿卿脸都要红得滴血了,抬眸羞恼的瞪着他。
可看在梅子衿的眼里,却是媚眼含波,越看越喜欢。
“小喜的蒜头可很快就要剥完了。”
边说,梅子衿大手移到了她的细腰上,轻轻一掐,水卿卿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她急得快哭了,偏生又怕被小喜他们看到,只得红着脸,声如蚊呐。
“子衿……哥哥……”
“噗!”
梅子衿笑得合不拢嘴,厚颜无耻的再提要求。
“今天不准赶我走,我要睡你屋里,和你们一起睡!”
水卿卿原以为唤了他哥哥,他就放过自己了,没想到,他的要求一个比一个过份。
她正要骂他无耻,眼睛却见到小喜已端着剥好的蒜头起身了,急得迭声道:“我答应你,你快放开我,小喜进来了……”
在小喜转身的最后一刻,水卿卿总算从梅子衿的‘魔爪’中逃了出来。
小喜端着剥好的蒜头进厨房,见到水卿卿在案桌前淘米蒸糯米,梅子衿在水缸里帮她舀水,两人似乎在默默的干着活,但气氛明显不对劲。
小喜这段时间可没少见侯爷‘欺负’她家小姐,所以,等看到水卿卿脸上还未褪下的红晕,以及梅子衿一脸愉悦的得意样子,心里瞬间明白过来,暗自笑道,只怕方才侯爷又不老实了。
见小喜进来,水卿卿红着脸赶紧撵梅子衿出去,嫌弃道:“侯爷还是出去吧,有你在,厨房里都转不开身了。”
梅子衿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愿望呢?”
水卿卿想起方才的事,刚刚褪下红晕的脸又烧了起来,挖了他一眼,羞恼道:“不想告诉你了。”
梅子衿还想赖着不走,三石却是抱着昀儿寻了过来,笑道:“侯爷,公子在寻你了。”
如此,堂堂定国侯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厨房。
他一走,小喜躲在一旁忍不住‘扑嗤’笑了,道:“小姐,听三石说,侯爷在军营里煞气可大了,他一进军营,大家都气都不敢喘。据说之前有一位士兵,正打嗝停不下来,见到侯爷去了,嗝都停下了——如果让大家知道侯爷平时在家的样子,只怕大家会不敢相信。而若是再让大家亲眼见见,侯爷在小姐和小公子面前的样子,只怕眼珠子要掉一地……”
水卿卿心里一片甜蜜,脸上却烧得一片通红,嗔道:“连你也来笑话我么?看来真的要早点替你寻个婆家将你嫁了才行。”
这下却是轮到小喜害羞了。
她不由想到了无名,又想到无名同刘茵一起走了,心酸道:“小姐,我不想嫁人,只想跟着小姐……”
看着她的样子,水卿卿如何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但水卿卿知道,小喜与无名之间,太不可能,只怕最后受伤的会是小喜,不由劝道:“小喜,你觉得三石怎么样?侯爷先前同我提过,有意要将你许配给三石。我想,必定是三石对你有意,侯爷知道他的想法才来为你们牵线的——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一怔,小喜不由抬眸朝院子里的三石看去,心酸道:“小姐,三石大哥很好,前两日还有城里的姑娘让我给他递绢子呢……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嫁,我不想耽误他……”
说罢,小喜迟疑片刻,终是将心中的一直想问的事问了出来。
她看着水卿卿,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小姐,无名大哥离开这么久,一直没有再给你来信吗?”
水卿卿摇了摇头,伤感道:“他那天离开时,我问他们去哪里,他就有意瞒下我,只说此生或许不会再见……所以,他不会给我写信的。”
小喜心里一酸,吸吸鼻子苦涩笑道:“想必……他此时与刘茵在某个地方也生活得很快活吧……”
水卿卿倒是真的像小喜说的这般,无名能与刘茵像他们一样,找个安静美好的所在,两人幸福快活的生活着,可是……
一想到那日无名离开时,眸光里的深沉和决然,水卿卿心里莫名的发慌,总感觉他瞒着自己去做的事,很危险……
想到无名,水卿卿的思绪不禁飘远,直到小喜提醒她锅里的水烧开了,她才回过神来,想到今日是昀儿的生日,连忙收回心思,静下心来好好做菜……
水卿卿做的一桌子,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简单的肉鱼鸡鸭,没有那些珍贵的山珍海味,却倍感温馨,最适合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家人坐在一起毫无拘束的开心用餐,彰显平常日子的难能可贵。
饭菜摆好后,水卿卿与小喜皆是回屋子里去洗干净身上的油烟味,再换下一身衣裳往饭厅去。
可是,等两人换好衣裳出来,走到饭厅门口,主仆二人都以现了不对劲。
一惯清静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竟是围满了仆人。
看衣着,她们很是熟悉,竟是京城侯府里的下人。
水卿卿神情一怔,等看到守在门口的叶妈妈,心里已明白过来,心口收紧——
她没有想到,侯老夫人竟是会亲自从京城来到了边关。
而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梅子衿的请旨奏折到了京城,侯老夫人得知了他要留守边关的消息。
所以,此番老夫人不辞辛苦亲自来边关,是来兴师问罪,还是亲自来接梅子衿回京?
忐忑不安的水卿卿,按下心头的慌『乱』进到屋内,果然看到了坐在上首绷着脸、苍老不少的侯老夫人。
原来,自梅子衿上次遇袭重伤后,老夫人就急到病倒,当即派了唐芊芊与蓝沁两位姨娘来边关照顾他。
尔后,得知他重伤不醒,边关节节败退,老夫人天天在家里烧香拜佛,乞求菩萨保佑,能让他早日醒来。
后来,潼古关一战,他反败为胜名震天下,老夫人才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天天在京城里望眼欲穿的盼着他回去。
可是,最后却只等到他要守留边关的消息……
一时间,老夫人感觉天都要塌了。
要知道,梅子衿一直没有子嗣。而经过这次边关战役,他差点遇险送命后,老夫人更是感觉到子嗣的迫切,一心盼着他这次凯旋归京后,能迎娶了乐宜公主,再让后宅的姨娘们怀上身孕,为梅家开枝散叶。
所以,得知他不愿回京,侯老夫人心急如焚。
而恰在此时,乐宜公主与唐蓝两位姨娘,同时找到老夫人,异口同声的向老夫人哭诉,侯爷抛下京城的一切,留在边关,是为了莞卿郡主……
所以,得知梅子衿留守边关的真正的原因后,老夫人气愤不已,顾不得辛苦,千里迢迢,亲自来到边关寻梅子衿来了……
水卿卿进去时,梅子衿与三石等人,都已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辛苦赶路的侯老夫人,脸上神情难掩疲『色』,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威严,见水卿卿进来,眸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眸光一沉。
水卿卿心里一颤,连忙上前,也在老夫人面前跪下。
屋内的气氛分外的压抑,仿佛空气都凝住了。大家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而老夫人更是从进屋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眸光悲痛的看着跪在最前面的梅子衿身上,神情难掩心酸。
顿时,原本热闹融融的屋子里,一片死寂!
最后,却是昀儿打破了这一屋的沉寂。
刚刚一周岁的昀儿,个头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高出半个头,走路也走得早,更是早早的懂得看大人的眼『色』。
所以,他看着梅子衿与水卿卿等人都跪下了来,大家都不说话,他也安静的站在三石的身边,乖乖呆着,拿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可孩子终归是孩子,时间一长,昀儿就呆不住了,于是像往常一样,撅着小屁股,蹒跚着走到梅子衿身边,朝他咧嘴大声喊道:“爹爹——”
孩子『奶』声『奶』气的话,像股清风,瞬间吹散了屋内沉闷的空气,让大家都喘出气来。
当着老夫人的面,梅子衿将昀儿抱进怀里,重重的‘嗯’声应下后,终是抬头对一脸惊诧的老夫人恳切道:“母亲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着实辛苦。害母亲为儿子担心『操』劳,都是儿子的不对。但今日是昀儿的周岁生辰,等吃完这顿饭,儿子再向母亲领罚!”
闻言,老夫人惊诧的形容更是震动!
她看着站在梅子衿身边的昀儿,不敢相信,这个会喊会走,像个小大人般的乖巧孩子,竟是她曾经的小孙子昀儿!
当初昀儿被梅子衿抱离侯府时,不满半岁,还是个躺在襁褓里屁事不懂的婴儿,没想到转眼大半年过去,他竟是会走路了,还会喊爹爹!
天生的血脉亲情,还有那半年的陪伴,让老夫人心里一直舍不得昀儿。
所以,那怕心里再气愤,可老夫人看到昀儿的份上,再想到今日是他的生辰,不想触了昀儿的霉头,也压下心头的怒火,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昀儿竟是满周岁了——快过来,让『奶』『奶』看看你。”
见老夫人熄了怒火,梅子衿领着大家起了身,抱了昀儿送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将昀儿抱起坐在她的怀里,想着他之前在侯府时那些事,不觉湿了眼眶,抹着眼泪嗔骂道:“没良心的小东西,『奶』『奶』带你那么久,走了也不见你回来看『奶』『奶』一次……竟是偷偷长这么大了,看来『奶』『奶』给你做的那些衣裳都做小了,穿不下了……”
昀儿懵懂的看着老夫人,似乎不太明白老夫人在说什么,只是回身拿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梅子衿,『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爹爹’。
老夫人微微一愣,下一刻却是明白过来,面容一滞,“你是告诉『奶』『奶』,他是你爹爹对吗?”
水卿卿见老夫人脸『色』不对,连忙上前从老夫人怀里接过昀儿,惶然道:“老夫人熄怒,昀儿自学说话起,就只会唤爹爹……而他现在还不懂事,所以一直胡『乱』叫着……”
水卿卿知道,梅子衿对昀儿的身份不在意,可老夫人既然已知道昀儿不是侯府的孩子,怎么会接受梅子衿做他的父亲?!
堂堂定国侯,怎么能认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做儿子?!
听了水卿卿的解释,老夫人神『色』越发的低沉,而梅子衿也变了脸『色』,心里更是心痛难受不已——
昀儿明明只唤他一个人做‘爹爹’,根本不像水卿卿说的那样逢人『乱』叫。
可他也知道,水卿卿这样说,是为了不让母亲生气。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不想听到她说这样违心的话。
所以,不等老夫人开口,梅子衿已沉声道:“不,昀儿并不是『乱』叫,他一直唤得就是我,我就是他的爹爹。”
闻言,老夫人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她冷眼看着一脸急『色』的梅子衿,冷冷道:“自己的孩子不要,却巴巴的认着别人的孩子——多大的出息!难道咱们定国侯府的香火就要在你这里断了吗?你有脸去面对梅家列祖列宗吗?”
说罢,老夫人气怒站起身,眸光扫过一旁满桌子的饭菜,再冷冷的看向脸『色』苍白羞愧的水卿卿,最后眸光落在她怀里的昀儿身上,咬牙忍下嘴边的话,冷冷道:“看来老身今日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先给孩子过生辰吧——有什么事,以后老身慢慢同你算帐!”
最后这句话,老夫人自是说给梅子衿听的,却也让水卿卿全身如坠冰窟……
老夫人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的人都怔在那里。
半晌后,水卿卿强忍着心里的心酸,招呼着大家入座吃饭,惟独将梅子衿推了出来。
从老夫人出现开始,梅子衿明显心神不宁起来。
水卿卿笑道:“你去看看老夫人吧,她刚刚来到这边关,辛苦奔波,只怕如今连个落脚歇息的地方都没有,你去帮她打点好,好好陪她说说话……”
几个月不见,梅子衿也明显发现母亲苍老了,鬓角的白发也多了,形容憔悴,心里很是不舍愧疚,但——
他伤情道:“可今日是昀儿的生辰,他一直等着我给他庆生,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他肯定会伤心的……”
水卿卿心里一片苦涩,面上却是浅浅笑着,抬眸定定的看着一脸为难的梅子衿,轻声道:“侯爷先前不是问我,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么?我的愿望就是,能年年岁岁的陪在昀儿与侯爷身边,陪你们过你们的每一个生辰。”
梅子衿心里一片感动,动容道:“所以……”
“所以为了能让以后的人生,我都能陪侯爷与昀儿渡过,侯爷不要在意这一时的缺失,去好好照顾老夫人,同她好好说说话,让老夫人消气……昀儿那里,我会帮侯爷说好话的,他毕竟年纪小,不会生侯爷的气……”
说罢,水卿卿硬着心肠推着梅子衿下了台阶。
梅子衿脸上满是愧疚,握着水卿卿的手道:“今天你辛苦了,昀儿那里还要靠你去哄着……我很快回来,晚上再替昀儿补回来。”
水卿卿笑着松开他的手,轻声道:“侯爷快去吧,莫要让老夫人久等了。”
重新回到屋内的水卿卿,脸上看不到一丝悲伤,高兴的招呼着大家吃菜,逗着昀儿咯咯笑着。
如此,因老夫人变得沉闷的屋子里,再次热闹起来,昀儿也因为母亲的逗乐,忘记了追着要梅子衿,周岁宴倒是如常般的在热闹欢喜中度过……
吃完饭后,下人们收拾桌子,陆霖送水卿卿与昀儿回屋。
水卿卿知道他有话要说,让小喜将玩累睡着的昀儿抱进屋子里去,回身对一脸凝重的陆霖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那怕水卿卿从方才起一起笑容满面,但陆霖知道,一切不过是她的强颜欢笑罢了。
重重叹息一声,陆霖道:“郡主要做好心理准备,老夫人既然能亲自来边关,只怕用绳子绑,也会将子衿绑回京城去的,所以……”
“我知道!”
水卿卿苦涩一笑,轻声道:“老夫人不远千里来这里,肯定是要带侯爷一起回去的……而且,侯爷是侯府的当家之主,理应呆在侯府的……”
陆霖看着她担心道:“既然如此,郡主有何打算?会随我们一起回京城吗?”
水卿卿心里堵得难受,眼睛更是一片生痛,翕着嘴唇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在她的心里,在这里,她能感觉她与梅子衿成了一家人。可一旦回去京城,隔在他们中间的,除了重重阻碍与危机,还有太多太多的拘束,譬如彼此的身份,昀儿的存在,甚至是侯府后宅的女眷,还有马上要成为侯夫人的皇家公主乐宜……
而若是重回京城,她与陈皇后、甚至是太子李宥之间的战争就会继续下去,届时,也势必会连累到他的身上……
心思百转千回间,水卿卿头痛不已,心中更是『迷』惘,怔呐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而另一边,看着梅子衿追出来,老夫人心中的怒气果然消退了不少。
见梅子衿忙着给自己准备宅子安歇,老夫人冷冷道:“我没打算在此久留——你即刻收拾行李,随母亲回京!”
虽然早已料到了母亲此番来的目的,但听到侯老夫人不容反驳的坚定话语,梅子衿还是心里一颤,复又掀袍在老夫人面前跪下,恳求道:“求母亲成全,让我留在边关!”
老夫人没想到到了此时,他还这般执『迷』不悟,气得全身直发抖,指着他厉声斥道:“你就想在这样荒凉之地呆一辈子吗?你堂堂大晋的定国侯,何时沦落到来镇守边关?你到底居心何在?”
而对老夫人痛心疾首的连声质问,梅子衿哑然无言,片刻后才一字一句缓缓道:“儿子几次经历生死,越发看透世事无常,所以,余下的人生,只想与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呵,好一句与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
老夫人怒极而笑,冷声道:“为了这样一个醮夫再嫁的女子,你竟是要舍弃侯府百年荣耀,抛弃亲人,就为陪着她在这荒凉之地过一辈子么?!”
“她是开心了、快活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府上的其他女眷们,她们嫁给你,日日夜夜盼着自己的夫君回家,最后自己的夫君却为了一个嫁过人,生过子的女子,将她们弃之如履,大好的年华就这样葬送在了侯府后宅里,你们这样的行径,岂不是自私残忍!”
侯老夫人的话,一字一句如重锤般砸在梅子衿的身上,同样也砸在了门外前来请罪的水卿卿身上。
而那句‘醮夫再嫁’更是让水卿卿如遭雷击,全身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