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方为人毕竟太过老实,更是对陈皇后太不了解,所以简单的以为,让水卿卿假装服了『药』,装疯卖傻就能骗过陈皇后。
可水卿卿却知道,这个法子是骗不过精明厉害的陈皇后的。
听到水卿卿说,要真的服下『药』时,盛方惊愕的瞪大眼睛,惶然道:“可是郡主,这上面的『药』,是真的能致人失智疯癫的……”
水卿卿拧眉凝声道:“若是后面停『药』不再服用,可否会恢复神智?”
盛方指着上面一味『药』,颤声道:“其他『药』尚且还好,停『药』就不会再摧残郡主的身子,可这一味『药』,只要一沾染上,很容易上瘾,若要戒除,几乎不可能,最是狠毒!”
随着盛方的指引,水卿卿看到了御米二字。
“御米又名阿芙蓉,有止痛的特效,却最能『迷』『乱』人的神经,让人出现幻觉,并极其容易上瘾,又极其难以戒除,人食之过久,最是能摧毁心智身体,最后枯竭而死……”
听盛方提到‘阿芙蓉’,水卿卿心里瞬间明白过来,此物是何种的毒物。
之前在西漠时,她在巫婆婆那里见过吸食此物的人,最后都被此物控制,成为最可怕不堪、又最是身不由已之人。
她还见过『药』瘾发作时,那些人挣扎哀求时的可怖不堪的样子,如今再想起,还是止不住的心颤。
一股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水卿卿全身如浸冰窟,心里真正生出无尽的惧意和恨意来!
她没想到陈皇后会下如此狠毒的阴招来害自己,更没想到她的阴招里,竟然还有将她彻底打入地狱的阿芙蓉!
什么仇什么怨,亏得她还是她的亲姨母,竟是连这样的事都对她做得出来。
看着她神情间流『露』出来的惧『色』,盛方不敢隐瞒,惶然道:“按着这『药』方上的用量,一日四次,三四日内,必然已让郡主上瘾。而一旦上瘾,要想再戒除,太过困难痛苦……所以,郡主一定要三思……”
水卿卿惨然一笑——
为了能逃过四日后与李宥的大婚,能从此光明正大的将昀儿,带在自己的身边照顾抚养,还能有机会再与梅子衿在一起,陈皇后的这一剂猛『药』,她必须如她所愿的服下。
而为了保住盛太医的『性』命,不让陈皇后对他生疑,『药』方中的『药』量半分都不能减。
所以,将她往地狱引的阿芙蓉,她也得一迸服下。
绝然一笑,水卿卿一字一句缓缓道:“大人可听过,西漠有一种奇毒,名唤寒痹之毒!”
盛方神情一凛,咂舌道:“听是听过,却从未见过,只听说此毒也很是阴毒凶猛,能麻痹人的五脏六腹,又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让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很是阴毒……”
水卿卿凝重道:“我曾听西漠的巫医说过,此毒却是阿芙蓉的克星,一个让人身体亢奋,一个却让人周身麻痹失去知觉,所以——我想试试!”
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一脸决然的水卿卿,盛方已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白着脸颤声道:“郡主只是听说过,可见过……可见过寒痹之毒成功戒除阿芙蓉的实例?”
闻言,水卿卿微微一凛——
其实,她并未见过实例,只是听巫婆婆推测过而已。
说到底,就连巫婆婆也没有见过实例,只是她按着两种毒症的症状,做出的猜测。
不等她开口,盛方又道:“还有,这寒痹之毒从何而来,后面又要如何解毒?”
水卿卿苦涩笑道:“这个不用老爷『操』心,我自有安排。”
看着她神『色』间的决绝,盛方心里揪紧,担心道:“郡主何苦要做到这般田步?以身犯险,万一出事了,下官就算万死也难逃其咎……”
水卿卿心里一片冰寒,这是她与陈皇后第一次交锋,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所以,那怕有一丝的机会,她都不会退缩。
将手中的『药』方递到一脸惶然的盛方的手中,水卿卿冷冷道:“老爷可识得这上面的字迹是谁的?”
盛方低声道:“看字迹,应该是院首大人亲笔所书!”
水卿卿了然一笑,冷冷道:“呆会,老爷去回禀了白相,就说我伤口恶化严重,让他去太医院另请其他太医来帮我看诊。”
“而老爷你,就以看郁症为由,如常的给我下『药』,好好的帮陈皇后办差,不要『露』出马脚。”
“还有这『药』方——”水卿卿小心的将『药』方对折起来收好,看着盛方疑『惑』的形容,一字一句沉声叮嘱道:“这『药』方,老爷你从未见过,『药』自然也不是你下的,你对此事一无所知。你可明白了?”
盛方瞬间就明白过来,水卿卿所做一切,是为了要帮他洗清嫌疑,就算那天东窗事发,他也可以侥幸逃过一命。
心中一暖,盛方原以为经因此事,自己必然要一死替陈皇后替罪,却没想到,水卿卿用这种方式保下自己,不由感激涕零。
盛方哽咽道:“郡主,若是院首大人不中计,不来白府为郡主看诊怎么办?”
水卿卿冷冷一笑:“既然这『药』方是院首大人替陈皇后写的,足以看出他是陈皇后的心腹之人,而且也知晓陈皇后要陷害我一事。如此,他必定也会趁此,来替陈皇后试探你我的真假,所以,若是没猜错,等白浩清去太医院请人时,来的一定会是他。”
果然,盛方依着水卿卿的吩咐,向白浩清说了水卿卿的情况后,下午时分,白浩清就领着太医院的院首王太医上门来了。
而彼时,水卿卿已喝下了一碗『药』方上的『药』汁,恹恹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头晕脑涨,心里更是慌『乱』着,仿佛有一团火在心里烧着,让她心神不安。
她心里暗忖,陈皇后下的猛『药』果然厉害,区区才喝了一次,已是让她神形不宁了。
而『药』方是王太医亲自开的,所以,一搭上水卿卿的手脉,不用细探,他已是察觉到她脉相的突变,心里暗自得意。
王院首帮她看诊时,水卿卿眸光一直默默的盯着他,等看到他将手从自己的手脉收回时,眸光里一闪而过的亮光,更是认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王院首,果真是陈皇后的心腹之人。
她吃力道:“大人,为何我撞到了头,脑子里也晕『乱』得很,心里也慌,好像有火在烧着,难受死了!”
听了水卿卿的话,白浩清脸『色』一白,也着急万分的向一脸沉稳的王院首,恳求道:“王兄与我是多年的好友,这一次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小女婚期马上将至,还请王兄务必要替小女诊治好,不要影响她的出嫁大婚。”
王院首却面『露』难『色』,沉声道:“白相有所不知,郡主撞到了头,只怕是伤到了脑子,所以才会头晕心慌难受。”
一听到伤到脑子,白浩清的心咯噔一声开始往下沉,声音都惊得变了调,急促道:“王兄妙手回春,活死人生白骨,死人尚且可以救活,区区这等小病,王兄一定会替小女诊治好的……”
王院首叹息道:“看似小病,实则麻烦。也有休息两日就完好无事的,也有病症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失智变得痴痴傻傻的……如今,一切只能看郡主的命数了。”
听到王院首的话,白浩清脸『色』更是惶然大变,可躺在床上的水卿卿,心里却一片冰冷。
果然一切都跟盛方告诉自己的一模一样,陈皇后是想借着自己撞到头,让自己成为一个失智的傻子。
白浩清怕吓到水卿卿,拉着王院首去到外间说话去了。水卿卿面朝里面静静侧躺着,虽然身体内的火热烧得越发的炙热,头脑里也越发的晕眩难受,可她的心却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激动欢喜——
只要咬牙熬过这两日,相信陈皇后很快就会提出退婚一事,如此,她就彻底解脱了与李宥的婚事,自此就可以放心的同昀儿和梅子衿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水卿卿一直以来抑郁痛苦的心,反而在这一刻盈满了期待与幸福,身体上再痛苦的折磨,她都会咬牙受着……
连续服了一天的『药』后,水卿卿眼神越来越散漫,神情也不复从前的机敏,反应迟钝,整个人除了昏睡,就是怔怔的发呆傻笑,直吓得一直守在她身边,小心观察她的白浩清,面如土『色』,一夕间苍老了好几岁。
待在第三日,王院首再次来为水卿卿看诊时,她已被『药』物毒蚀得分不清人了,竟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是每天吵着要喝『药』,越多越好……
王院首面『色』凝重的对一脸绝望的白浩清道:“郡主的情况,只怕不大好。而下官也有义务将郡主的情况如实呈报给皇上与皇后,让他们定夺,毕竟,皇室娶亲,不可疏忽……”
白浩清眸光阴戾的看着王院首收拾东西往外走,心里如何不明白,只要王院首将水卿卿的情况报给宫里,眼看只差一日的大婚就会泡汤了。
一面心里恨水卿卿太没福分、太不争气,一面却恨老天爷不开眼,在最关键的时候,让水卿卿出了事。
下一刻,白浩清突然上前一把拦在了王院首前面,咬牙道:“再过一日,就是小女与三殿下的大婚日子,王院首就不能帮小女遮掩一日?硬要在此关键之期毁人好事么?”
而对白浩清咄咄『逼』问,王院首眸光里寒光一闪而过,沉声道:“下官虽然与大人是旧相识,但……我们都是为朝廷和皇上效力。而此事,关乎三殿下婚姻大事和皇室脸面,我岂能包庇?”
白浩清如垂死挣扎的困兽,眸光狠戾的看着王院首,冷声道:“大人先前也说过,小女是撞伤了头。如今她头伤未好,所以出现了一些不良的症状。而本相想,等日子久些,她的头伤好了,这些病状自然就好了,所以,院首大人何不成人之美,帮小女将此事,暂时掩下?!”
说罢,他差点给王院首跪下,急促道:“王兄,求你包容一两日……王兄大恩,我白浩清没齿不忘……”
陈皇后派给他的差事顺利完成,王院首着急回宫向陈皇后禀告领赏,所以根本不想与白浩清多做纠缠,不由沉声道:“实不相瞒,郡主摔伤脑子一事,早已传进了皇上与皇后耳朵里。而下官今日前来,就是受皇上和娘娘娘之命,前来为郡主做最后的诊断,所以,这个忙,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王院首的话,仿若给白浩清判了最后的死刑,让他震在当场,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院首前脚刚走,李宥后脚就来了。
水卿卿撞伤头这几日,除了当日他来看过水卿卿后,再没有出现。
白浩清见到李宥,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可李宥在看到水卿卿呆痴的面容,和木然无光的眸光,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来。
李宥可以不在意水卿卿心中喜欢梅子衿,也可以不在意水卿卿做过冲喜娘子,因为女人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件好看的衣裳,或是一个精致的花瓶,他可以同时拥有许多好看的衣裳和花瓶,所以并不在意某件花瓶并不那么完美无缺。
但对皇位势在必得的李宥,却不能容忍自己娶一个玷污自己名声、成为自己夺嫡挡路石的痴傻王妃。
白浩清苍白着脸站在门外看着李宥出来,语气绝望道:“殿下可是要反悔了?”
李宥叹息一声,回头再看了眼床上眸光『迷』茫呆痴的水卿卿,无奈道:“并不是本宫想反悔,而是莞卿突然成了这个样子,实是是让人始料未及……那怕本宫愿意继续接纳她,只怕父皇与母后也不会再同意……”
李宥的话,让白浩清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寒芒,眸光越过李宥冷冷的看着床上的水卿卿,心里划过疑云。
是啊,明明之前刚刚撞伤时,她一切正常,为何这几日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心里陡然想到了什么,白浩清嘲讽一笑,冷冷道:“既然殿下都要对她放弃,看来,皇上与娘娘那里,更是已打定主意不承认这门亲事了。”
李宥心里也是烦闷一片,冷冷道:“并不是本宫要放弃她,而是相爷对她太过疏忽,才会让她伤及头部,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的。所以,相爷要怪就怪自己吧!”
说罢,心里烦『乱』的李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惟剩下一脸愤恨绝望的白浩清。
但李宥的话却是提醒了白浩清,他一面唤来府医去查,这几日水卿卿所服用『药』物的『药』渣,一面却是想了此事的肇事原凶白凌薇。
心里燃起的愤恨让白浩清失去了理智,一想到他眼睁睁要到手的国丈之位就要这样没了,还有水卿卿的皇后之位,白浩清心痛如割肉,当即冲到了废院,要去找杨氏的麻烦。
因为白凌薇重回侯府去了,所以,这份罪,自然要回杨氏来受。
而这几日,杨氏也一直小心的注意着正院的情况,在得知水卿卿摔伤后脑,情况越来越恶劣,到现在已摔成了一个失智的痴傻之人时,她心里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自是看到水卿卿成了如今的样子,知道她嫁不成皇子做不了王妃,还成了傻子,也算报了之前她们母女身上的仇恨。
而担心,自是怕一心想做国丈的白浩清,愿望落空,会来寻她的麻烦。
所以惴惴几日不得安宁的杨氏,一边经受着肋骨骨折之痛,一边却是担惊受怕的害怕着白浩清,让儿子白俊杰天天陪着自己,希望白浩清看到儿子的份上,能轻饶了她。
彼时,金嬷嬷与采娟布置好午饭,杨氏因肋骨刚刚接好,连坐起身都难,只能躺在床上,所以吃饭也是由金嬷嬷小心的喂食着。
屋内的人见到白浩清突然闯进来,吓得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杨氏更是看着白浩清脸上可怕的杀气,吓得身子直哆嗦,顾不得胸口断骨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床帐里面躲着。
而坐在桌边刚刚端起碗筷的白俊杰,见此,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欺身挡在了床榻前,对白浩清求道:“父亲,母亲刚刚接好骨,还请父亲饶了她和姐姐这一回……”
“滚开!”
将权力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白浩清,一想到白家好不容易攀上的富贵,因为白凌薇这一推就没了,心里的怒火,让他恨不得杀了杨氏与白凌薇。
他冲一脸防备惶恐的白俊杰厉声斥道:“孽子,你可知道,你的好母亲与好姐姐,这一次弄出了多大的祸事。白家好不容易要攀上的皇家富贵,就被她们弄没了,你今日还护着她们,可不知道她们将你的未来害得有多惨!”
白俊杰从未见过父亲发过这么大的怒火,挡在杨氏身前的身子也止不住的哆嗦,但还是咬牙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当日人并不是母亲推的。姐姐也重回侯府去了,父亲却不能将火气撒在母亲身了,她都已经被你踢断了三根肋骨,父亲还不能原谅她吗?”
一肚子的怒火无法渲泄的白浩清,几欲疯狂,‘啪’的一声,重重一记耳光将白俊杰打得扑倒在地,上前双手狠狠的掐住了杨氏的脖子。
“贱人,就是你从小娇惯女儿,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让我白氏满门跟着你们惨失富贵的好机会……之前你杀人放火本相都放任着你,但如今白家被皇家退婚,本相失了国丈之位,本相却无法再原谅你……”
被掐住脖子的杨氏,本就慌『乱』害怕的挣扎着,再听到白浩清所说的‘杀人放火’,更是惊恐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眸子睁得快掉出,绝望又恐惧的看着要她『性』命的夫君——
难道,自己谋害武宁公主的事,他竟是都知道了吗?
可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白浩清的双手像把铁钳,狠狠的钳住了她的脖子,越收越紧,让她几乎窒息!
眼看杨氏就要被白浩清活活掐死,白俊杰与金嬷嬷他们都扑上来解救杨氏,将白浩清从杨氏的身上拉开了。
杨氏胸口刚刚接好的断骨又断裂开来,痛得她脸白如纸,冷汗下雨般的往下淌,趴在床沿上剧烈的咳嗽着。
而断骨的疼痛,还抵不过方才喉咙间窒息的痛苦。那种要被死亡吞噬的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废院里的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守在院子外面的其他人。
姨娘姚氏与宁氏从白浩清冲进废院开始,就悄悄的守在院子外面坚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等到了里面传来尖叫哭喊声,再也忍不住进了屋子,待看到屋内的情形都不由惊呆住了。
而杨氏的眸光,一直惊恐的看着被儿子拦住的红了眼的白浩清,急『乱』间,她眸光无意间瞟到,跟在宁氏后面进来的白家三女儿白凌萱,心里突然闪过亮光,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般,顾不得喉咙间的剧痛,嘶哑着嗓子哭求道:“老爷饶命啊……虽然郡主嫁不成三皇子,但,但咱们白家还有一个女儿萱儿啊,咱们可以让萱儿嫁给三殿下,如此,也算是与皇家成了亲家……而萱儿聪明伶俐,只怕,只怕比郡主更得三殿下的喜欢,所以,求老爷饶了妾身一命,妾身愿意将功折罪……”
杨氏此言一出,不止姚氏等人怔住,连气红了眼的白浩清都怔了怔。
不得不说,杨氏跟在白浩清身边,将他的心思『摸』得太透彻,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一切,所以说出的话,也正中他的下怀。
白浩清急恨的心在听到杨氏的话后,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没了白家嫡女,还有白家未出阁的三女儿白凌萱。
而且,相比水卿卿的叛逆不听他的话,还有她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不堪过往,更是伤了胞宫不能生孩子,这个三女儿,却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一丝好让他担心的。
最主要的,三女儿乖巧听他的话,更容易受他的掌控,还可以为三殿下生儿育女。
说不定以后在自己的扶持下,她母凭子贵,登上高位也是说不准的。
想到这里,白浩清的心境,已是由狂风暴雨变成了晴空万里,舒畅极了。
而想到杨氏方才最后说到的那句‘将功折罪’,他的心里更是一片了然。
他知道杨氏与陈皇后之间有秘密协议,所以,她或许真有能耐说动陈皇后,让白凌萱嫁给三皇子李宥。
念及此,白浩清心中的怒火彻底熄灭,挥手让姚氏她们都下去,来到杨氏的床边,看着她痛到苍白的脸,柔声道:“痛么?”
说罢,已是让采绢去唤府医来帮杨氏看病。
杨氏尚未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陡然见到白浩清又对自己温柔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却是委屈的断线般往下掉,颤声道:“妾身不痛……一切都是妾身应该受的,只求老爷熄了心中的怒火,不要怒火伤身。”
白浩清拉过杨氏的手,还帮她擦了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缓缓道:“还是你最体贴为夫——若是这一次你能想办法让萱儿嫁进三皇子府,为夫不但不追究你之前的所有罪责,还让你搬回西院住,并将掌家之权重新交给你!”
听到白浩清的许诺,特别是那句‘不追究之前的所有罪责’,让杨氏欢喜得脸上放光!
如此,她谋害武宁公主的那些事,他也一并不会再追究她了,却是解了她心头最大的隐患!
顾不得胸口断裂的肋骨,杨氏在床上给白浩清跪下,欢喜到声音直打颤,“那怕舍下这条命,妾身也一定为老爷办到!”
而宫里,听到王院首的禀告后,陈皇后终是向晋明帝提出,要解除水卿卿与李宥之间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