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席后,梅子衿就一直在宴席间找寻水卿卿的身影,却一直不见她,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宴席过半,梅子衿再也坐不住,让三石出殿去三皇子府其他地方寻她。
不一会儿三石回来,告诉梅子衿,水卿卿已经离开三皇子府走了。
听闻她已离开,如此,梅子衿也没有心思再留在宴席上,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席走了。
一出王府大门,梅子衿就问三石:“她去了哪里?为何宴席间一直没有见到她?”
三石回道:“三殿下安排表小姐在后殿的暖阁里陪武宁公主去了……”
闻言,梅子衿脚下步子微微一滞,心里不觉划过异样——
无端端的,李宥为什么要安排对京城权贵圈一片陌生的水卿卿,去接识那个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武宁公主?
他不相信李宥此举没有其他深意。
蓦然,梅子衿心里想起,武宁公主,正是二十年前,拥有陈皇后所赠黄金盒中的其中一人。
心里闪过震惊,梅子衿停步回头,眸光深晦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三皇子府,心里暗忖,难道,三皇子李宥对她的身份也有所怀疑?所以故意将她往武宁公主面前引?
难道,她真正的身份,竟是与那武宁公主有关么?
想到先前三皇子李宥对水卿卿的刻意接近,梅子衿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眉头不觉拧紧。
梅子衿继而想到方才白浩清也在中途离席,心里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蹙眉冷冷又道:“既是让她去陪武宁公主,为何这么早就离席走了——暖阁那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三石一边跟上他的步子疾步离开,一边道:“不知为何,宴席开始后不久,暖阁那边就传来武宁公主心疾发作的事,表小姐她们就先行离开了……”
心疾发作?
梅子衿心里又是一沉,“好端端。公主她为什么会心疾发作?”
三石也是一脸不解,“这个属下也不知。只是听说,这个武宁公主下嫁到白府后,只不过几年的光景,就又搬回武靖王府去了,这么多年来,很少出来过,更不管外面的事,不知道今年怎么来这三皇子府上赴宴来了……”
听了三石的话,梅子衿更是料定了心中的猜测,心中震惊不已——
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水卿卿的身世离武宁公主有关,那么,她与白凌薇和金嬷嬷之间仇恨,又是因何而来?
梅子衿心思慎密,只是单单听到,三皇子李宥让水卿卿去伴陪武宁公主,心里已是猜测到许多事情。
只是,这些到底只是他心中的猜测,尚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让他『迷』『惑』。
譬如,他从未听说过武宁公主有过孩子,如果水卿卿不是她的女儿,她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如果她的身世真的与白家、与武宁公主有关,她为什么会替代盛瑜做侯府的冲喜娘子?为什么会解西漠的寒痹之毒……
越来越多的『迷』雾在梅子衿的心里升起,他很想去找水卿卿问清楚一切真相,可是他也知道她的『性』格,但凡是她自己不愿意说的,那怕杀了她,也得不到结果……
就在梅子衿准备上马车回侯府时,赶车的车夫却禀告他,说是表小姐约他在回味楼一见……
马车一路急驶,毫不停歇的往回味楼而去。
马车里,三石一脸好奇的问面『色』凝重的梅子衿:“侯爷,表小姐突然约你相见,是为了什么事?”
昨日发生在翡翠庄贵宾间里的事,除了梅子衿与水卿卿两人,再无第三人知道。
所以,心思慎密的梅子心知肚明,不仅猜到了水卿卿约自己相见是为了什么,更是连见面后,她会同自己说什么,都已料到……
心口仿佛被大石重重压住,梅子衿第一次无措起来。
下一刻,他出声让马车停下,不顾外面的肆意的风雪,连三石给他撑的伞也推掉,冒着风雪,一步一步往回味楼而去。
彼时,马车刚出三皇子府地界不远,到长街上的回味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可梅子衿却执意步行走过去。
三石无法,只得让车夫驶着马车先回侯府,自己也扔下伞,冒着风雪陪他一起走。
一路上,风雪交加,寒意袭人,却比不过梅子衿眉眼间的冰寒之意。
而他浑身上下,不仅裹满雪霜,更是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哀伤,步子异常的沉重,越走越慢……
另一边,回味楼二间临窗的清幽雅间里,水卿卿同样不顾外面风雪的严寒,命小喜将窗户打开半扇,任由寒风灌进来,吹消心头的苦闷。
她眸光切切的看着下面的来路,等着梅子衿所乘的檀木马车出现。
面前的酒壶空了大半,若不是小喜拦着,只怕这一壶酒都要被她灌下去了。
水卿卿不由想起,八岁那年第一次随养父下井,她看着黑漆漆的井底和那一根细细的垂下去的麻绳,心里害怕,养父将酒囊递给她,道:“喝一口就不怕了!”
养父说,酒是一样好东西,能解忧,能壮胆,遇到害怕的事,烦心的事,喝喝酒就过去了。
那是她第一次跟养父学喝酒,还是喝割得嗓子痛的烈酒。
最后,她果然有了胆子,沿着细细的麻绳下到漆黑幽深的井里,却醉倒了在井底,还是养父将她背出来的……
后来,等她再大一些,开始跟养父学宰杀生畜,猪马羊牛,甚至是凶猛的野狗沙狼,只要人家出价,她都要提刀冲上去,因为,养父年岁老了,已没有体力与那些禽畜周旋搏斗,什么都得靠她……
她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提刀时,也喝了酒……
所以,喝酒壮胆,成了她的习惯。
可今日,她都喝下大半壶酒了,她还是胆怯啊……
久等梅子衿不来,水卿卿很绝望,也很烦『乱』,正要再给自己倒酒,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看远处街道上走来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身上皆是裹满白雪,正是梅子衿主仆二人。
心口一震,水卿卿没想到他竟是冒雪步行而来,一面让小二开始上菜,一面将酒壶里的酒重新温热,静等梅子衿到来。
这一等,又仿佛过了一个季节那么漫长,门口终是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水卿卿按住心头的慌『乱』,对小喜轻声道:“你暂且先退出去罢!”
小喜什么也不多问,乖巧的点头从小门内退下去。
下一刻,房门打开,梅子衿携着满身风雪与寒冷之气徐徐踏步进来。
水卿卿坐在桌前并未起身,而是执壶给对面的空位上倒满热酒,轻声道:“侯爷携风雪而来,先喝杯热酒温温身子。”
梅子衿脱下身上的大氅,交由三石,同样吩咐他退出屋内。
从进屋那一刻开始,梅子衿深邃的眸子就一直落在正襟危坐的水卿卿身上,看着她脸颊上染上的酡红酒『色』,以及屋内淡淡涌动的酒香,他的眸『色』越发的深沉,一言不发的在她对面坐下,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一时间,清幽的厢房里归寂平静,耳边只剩下窗外偶尔响起的鞭炮声,还有风雪刮过窗棂屋檐的声响。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归于安详……
从昨日发生翡翠庄那样的事后,水卿卿一宿没睡,想到昀儿,想到盛家之人对梅子衿的仇怨,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必须跟他,将原不该有的感情纠葛做个了结。
而在等他来的这漫长时光里,她在心里将要对他说的话,默念了上百遍。可是,临到跟前,他坐到了她的面前,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她不开口,梅子衿也不置言,自顾自的酌酒喝着,发间积下的雪花,进屋后渐渐融化,沿着鬓角滴滴掉落。
水卿卿几次想掏出手绢给他擦擦,又收手忍住……
小二上完菜也退了下去,水卿卿眸光木然的盯着面前的菜,鼓起勇气咬牙开口:“侯爷,我有话要同你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冷冷打断她的话,梅子衿抬头定定的看向她,深邃漆黑的眸光里闪着奇异的亮光,顺手挟起一块鱼肉放进碗里,一边将鱼刺抽出,一边反问道:“你可想知道,我最后是如何回答三皇子的话的?”
水卿卿心口一紧,不由抬眸怔怔的看向他。
先前,梅子衿恼怒三皇子李宥当众拉她的手,不由出言斥责。而三皇子却反问他,假若有一日遇到真爱女子,而此女子又恰恰与他是五伦关系,他是寻求真爱违背伦常,还是为了声誉抛弃所爱?
当时,听到三皇子的反诘后,水卿卿落荒而逃,潜意识里,她不敢去听梅子衿的答案。
没想到,如今他却是再次在她面前提起。
迎着她惶然无措的眸光,梅子衿眸光坚定,一字一句道:“男未婚女未嫁,我梅子衿爱得坦然,也无所畏惧,更不会因为世人的误解和碎语闲言,抛弃真爱!”
水卿卿神情一震,没想到梅子衿竟会如此直面无畏的回答三皇子。
悲苦的心里涌上感动,更是痛苦不舍。
她苦涩笑道:“侯爷,可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真正去面对承受时,却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困难……我不想拖累侯爷,侯爷只能是受万民敬仰的不败战神,却不能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不值得……”
睿智机敏如梅子衿,从听到她相约在这里见面开始,就明白了她要干什么,更加明白她心里的顾虑和担心。
闻言,他眸光深沉的看着她,神『色』凝重沉声道:“你心中的一切顾虑我都知道,但人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别人,我们又何需去在乎别人的误解和眼光?”
“侯爷当然可以不在乎,因为最后被指责,被唾骂的,不是侯爷,只会是我。”
按下心头的伤痛,水卿卿凉凉笑道:“侯爷可知道,我出嫁来侯府那日,坐在花轿中沿路都听到了什么?”
“人人都等着看我笑话,看我进府后会如何继续纠缠于你。更是等着大公子病逝后,寡嫂与小叔子之间会干出什么伦理不轨的丑事来……侯爷,我感念你对我的情意,但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要做?就像侯爷领兵征战沙场一般,明知前途是末路,侯爷还会带着将士们冲上去吗?”
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水卿卿身子微微战栗着,声音不可抑止的尖锐失控起来,因酒醉酒而飞起红晕的脸颊再次变得苍白。
她要劝服梅子衿对自己放手,对这份尚未萌牙的感情放手……
看着她急切无措的样子,梅子衿冷峻的面容越发的阴郁,心里更是生出一丝心痛,眸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咬牙冷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因为嫌恶我而排斥这份感情,还真的只是担心世人的眼光而不愿意接受我?”
这一问,却是将水卿卿问住了。
扪心自问,她并不是嫌恶他,她只是想到后面自己要带走昀儿,与侯府决裂,才不愿意与他在这份感情里越陷越深……
她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喝完,硬着脖子回答:“两者皆是!”
虽然早已预料她会这样说,但亲耳听到这一刻,梅子衿心口还是疼痛窒息起来。
下一刻,他突然起身来到她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水卿卿再也无法逃离他的眸光,一字一句恨声道:“你若是真的嫌恶我,为什么要瞒着面具刺客,偷偷给我送解『药』救我『性』命?!”
“而你若是真的在乎世人的眼光,当初你在听到满街的闲言碎语时,就不会披麻戴孝走进侯府了。”
“你何时畏惧过什么!从我在灵堂里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与其他的女人皆是不同——在你的眼中,只有你想做的事,从不会因别人的目光而活着。所以,你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你的借口。”
“本侯可以明确告诉你,不论你是谁,也不论你心中抱着何目的,本侯心意已决!”
说罢,梅子衿猿臂一伸,将水卿卿重重揽进怀里,咬牙坚定道:“本侯认准了你,那怕前途是末路,我也要带着你一起闯过去。”
重重撞进他胸怀的那一刻,水卿卿全身猛然一震,心口更是被他的这番霸道坚厉的话震得发麻。
水卿卿脑子一片空白,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非但没有阻止他的继续进入,反而因为他的坚定话语,溃不成军,更加深陷其中……
梅子衿拥着她久久没有松手,水卿卿拼着最后一丝理智从他怀里挣扎开来,红着眼睛颤声道:“天下女子那般多,侯爷为何偏偏看上我?!我不希望侯爷将一时的新鲜希奇当成爱情,错以为自己爱上我……其实并不然,这并不是真的喜欢……”
深邃坚定的眸光望进她慌『乱』的眸子里,梅子衿沉声道:“来路上,我舍弃马车在雪地里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我很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不是好奇,而是真的喜欢。”
水卿卿强忍着眼泪不要落下,悲声笑道:“难道侯爷不在乎我残破的身子、也不在乎我与刺客勾结过吗……我胞宫受损,此生再难生儿育女。而搜院那日,刺客明明就躲在我的卧房里,你也知道我与刺客一直有往来——你明知我骗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最后并没有听刺客的话,反而救了我!”
梅子衿眸光定定看着她,释然笑道:“舍不得要我『性』命的女人,我同样舍不得!”
看着眼前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颜欢笑的男人,水卿卿如陷进一个美好到让人忘记一切尘世烦恼的梦境里,再也不愿意醒来……
后来,梅子衿因急事被三石叫走,水卿卿怔怔的看着面前碗里,他亲手为她抽干净鱼刺的鱼肉,久久回不过神来。
因从小在西漠长大,她莫说吃鱼,就是连见都很少见过。
到了侯府以后,她在老夫人设的家宴上,第一次尝到鱼肉的鲜美,却也因为第一次吃鱼,差点被鱼针卡到,吓得她想吃又不敢再吃……
没想到,这一切竟都被他看在眼里,并……记在了心里。
空寂的心房在这一刻被填满,水卿卿无措的想,今日,她约他在外面见面,原是要斩断他心中的情愫,却不想最后让自己越陷越深……
未来,她可要如何是好啊……
小喜从外面进来,看着水卿卿纠结痛苦的样子,迟疑半晌,终是上前鼓起勇气轻声道:“小姐这又是何苦?其实……小姐跟着侯爷,却是很好的归宿,小姐又何必违背自己的心意狠心拒绝……”
闻言,水卿卿从痛苦中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喜,震惊道:“方才那些话……你全听到了吗?”
小喜慌『乱』的摆手,急声道:“小姐莫误会,方才我并没有偷听你与侯爷的对话……只是我跟在小姐身边,看得很清楚,知道侯爷对小姐的心思,也猜到小姐今日约侯爷来此是为了什么……”
小喜并不傻,从白俊峰之事起开始,她就察觉到了梅子衿对水卿卿的维护之情。
而大年三十的晚上,他突然出面救水卿卿,更是让小喜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之前,初二回盛家时,盛家老爷与夫人向她问起水卿卿在侯府的事情来,更是着重问水卿卿与梅子衿的关系,当时,小喜却一个字都没有说,不自由主的替水卿卿隐瞒下来。
其实,因为盛瑜的关系,小喜确实如水卿卿预料的那般,心里怨恨着梅子衿,但后来看到水卿卿替自家小姐嫁进侯府后,所经受的白眼和苦难,才明白,她的这一生,或许可以过得很好,但因为做了自家小姐的替身,却更加悲惨……
所以,那怕怨恨梅子衿,小喜却也希望水卿卿能与她在一起,得到爱护和真正的归宿……
迟疑片刻,小喜又鼓起勇气又道:“小姐可是担心,如果跟侯爷在一起,会让老爷夫人责怪,从而……从而暴『露』出你真正的身份?”
闻言,水卿卿彻底震住,目『露』紧张的看着小喜,艰难开口:“小喜,你……你是不是早已知道了,我……没有失忆?!”
小喜轻轻点头,并不隐瞒。
“小姐,其实从你进侯府第一天开始,奴婢就怀疑过你并没有失忆……而昨晚,你与那个面具人在院子里说的话,奴婢都听到了……”
水卿卿脑子里一片轰鸣,冷汗从身上层层腻出,汗湿一片。
良久,她苦涩笑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也无需再对你隐瞒——我确实没有失忆,只是过往许多事……不便向人提起,我只有假装失忆。而我替代你家小姐出嫁,不单单是为了保持盛家与侯府的联姻,更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
小喜再次轻轻点头,轻声道:“我相信小姐的话。小姐有自己的难处,对盛家也是真心,不然也不会将那些好东西自己舍不得用,都送回去盛家,给两位小姐添嫁妆——小姐是个知恩报恩的好人。所以,奴婢想,那怕让老爷与夫人知道了你与侯爷的事,也不会怪你的。所以,小姐就放宽心,不要再为难自己。”
小喜暖心的话,让水卿卿感动不已,隐忍许久的眼泪终是滚滚落下。
“小喜,你不怪我欺骗你吗?我真的是有苦衷……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想起那晚面具人提到的孩子,小喜本想问她,她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和白姨娘与小世子有关?
但话到嘴边,想起水卿卿方才的话,她终是忍下,不再追问什么。
主仆二人,相互坦诚过后,还是像往常一样的相依为命的过活。
小喜服侍水卿卿整理好衣容,一起下楼离开回味楼回侯府。
而她们走后,隔壁厢房的房门突然打开,白凌薇气得发白的俏脸出现在门口,凌厉的眸光狠狠盯着远去的人影,面容扭曲狰狞,气恨得说不出话。
身后,一脸阴险得意的白俊峰缓缓踱步出来,冷冷笑道:“妹妹,哥哥没有骗你吧。这下你可是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寡嫂偷情小叔子,万万错不了了!”
白俊峰煽风点火的话,落进满腔怒火的白凌薇心里,更是如烈火焚般的难过起来。
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掐进雕花的围栏里,白凌薇全身气得发抖,恨声道:“不知廉耻的小寡『妇』、浪蹄子,竟是借着出府赴宴,在这里私会勾引侯爷,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白凌薇一副恨不得将水卿卿生吃活剥的痛恨样子,白俊峰心里也一片愤恨,阴冷道:“讲真,当初我也是听了妹妹的主意,为了给妹妹解忧,才会丢了官职,还活活受那贱人一烙铁,大腿留下耻辱的伤疤来——这个仇,妹妹可要一并帮我报了才好。”
原来,从水卿卿离开三皇子府时,就被恰巧路过那里的白俊峰悄悄盯上了。
他一路跟着她来到了回味楼,心里不免好奇,刚刚赴完宴的人,怎么又来酒楼吃饭了?
蓦然,他想到水卿卿在离开三皇子府时,曾经让她身边的丫鬟去给梅子衿的车夫悄悄送了话,心里已是想到了什么,一面让人去侯府给白凌薇通风报信,一面却是订下了水卿卿隔壁的雅间,等着白凌薇来,一起‘捉『奸』’。
而本就因为水卿卿与梅子衿,今日一起去三皇子府赴宴而嫉恨不已的白凌薇,听到白俊峰让人捎去的消息,那里还坐得住,当即坐了马车,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回味楼。
最后却是亲眼看到梅子衿顶着一身风雪,进了隔壁水卿卿的屋子。
那一刻,白凌薇差点气疯掉……
听了白俊峰的话,白凌薇咬牙切齿的恨道:“哥哥的耻辱就是我的耻辱——所以,我一定会不放过她的!”
离开回味楼时,白凌薇一口气将回味楼的菜点了个遍,说是要打包带回侯府,让掌柜派了两个小二替她送回定国侯府。
夏蝉看到她点了那么多菜,不明所意,白凌薇得意冷笑道:“等着吧,马上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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