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梅子衿邀自己上马车一起回府,水卿卿想也没想就出言谢绝。
先前,因着身份,她就不敢同他共乘一车,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而方才,两人之间才发生那般尴尬难堪之事,再加上她从陆霖那里知晓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如此,她连见他的面都不敢,如何敢再与他单独坐车回府去?
眸光飞快的从奢华的檀木马车上扫过,水卿卿道:“谢谢侯爷的好意……我还要去前面大街上办些私事,走过去就好……”
说罢,小心的经过马车,逃也似的往前走。
可是,不等她越过马车,紧闭的车帘突然被掀起,梅子衿冷峻带着苍白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眸光定定的看着她,道:“既然有了陆霖的『药』,你还怕什么——上车!”
梅子衿并不知道,方才他昏『迷』之时,陆霖已将他对她的心意告诉了水卿卿。只以为她不肯上马,是因为方才自己一时的『迷』『乱』,对她做出了越距之事,让她难堪了。
所以,他并不知,水卿卿的心境,较之先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听了陆霖告诉她的那些事后,再加上方才两人的亲密之举,让水卿卿在再次面对梅子衿时,心绪很『乱』,脸颊飞红,胸口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着,根本不像她之前回驳陆霖那般冷静无所谓。
她低头掩下眸子里的慌『乱』,促局不安道:“我要去长街上办事……并不顺路,侯爷请先回去……”
“上车!不要本侯说第三遍!”
梅子衿说话,不论语气淡然还是冷漠冰凉,都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虽然他更难堪,但想到解『药』一事,想到她真正的身份,他却顾忌不了太多。
水卿卿心肝一颤,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车。
见她上车,梅子衿冷峻的面容明显松驰下去,对车夫吩咐道:“去长街!”
梅子衿的专属马车,却比上回陆霖给他们派的马车宽敞奢华许多,里面小几茶具一应俱全,而驾车的车夫技术也娴熟老道,将马车赶得又平又稳。
可即便如此,上车后,水卿卿还是出现晕车的症状,胸闷头晕,胃口翻腾着想吐,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
见此,那怕梅子衿心里有无数疑『惑』迫不及待的想问她,但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却默默的将话咽下。
眸光凉凉的睥了她一眼,梅子衿提起茶壶往银制的茶碗里倒满茶水,道:“过来!”
“……”
水卿卿紧张又慌『乱』的看向他,满脸不知所措的形容。
“试试陆霖给你的晕车『药』丸!”
梅子衿将倒好的茶水推向水卿卿,深邃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水卿卿只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心口跳得比先前更加厉害。
无法,她只得依言上前,从身上掏出『药』,倒出『药』丸用茶水送服下。
陆霖不愧是名医,给水卿卿制的『药』很有作用,她服下后没多久,就没有了之前那种胸闷头晕想吐的症状,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从她上车开始,梅子衿的眸光一直似有若无的盯着她,水卿卿心里不由一片惶然,总感觉此时的梅子衿,眸光里意味她越发的看不懂了……
所幸长街很快就到了,三石在外面问水卿卿要去哪里,水卿卿告诉他,自己要去翡翠庄。
马车在翡翠庄前停下,水卿卿跳下马车,正要跟三石说,让他们先回去,不用再等她了,不想,车帘打开,梅子衿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马车。
“……”
看着梅子衿头也不回的往翡翠庄走,水卿卿却是进退不得了。
她本是来这里还欠款的,并不想让梅子衿知道她欠着翡翠庄的银子,如今他也去翡翠庄,让她如何是好?
见她为难的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走,梅子衿回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凉凉道:“既是来还赊款,本侯作为你的担保人,怎能缺席?”
闻言,水卿卿神情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道,当日自己给昀儿买足镯时,是他给自己做的担保?!
难怪了,之前店里一直不肯答应赊给她,后来突然同意,原来竟是因为他……
那么,当时自己在这里买足镯时,他也一直在场吗?看到自己给昀儿买个礼物都赊帐,他会如何想自己?
想到当时自己的窘态和无奈,皆是被他看在眼里,水卿卿面上一热,心里越发的难堪起来,连着怀里揣着的银票也都跟着烫手起来。
因为,这些银票正是过年他给她的赏银……
进到店内,梅子衿早已被掌柜请到了二楼的贵宾间去了,连并着水卿卿也一起请上了二楼。
掌柜拿出赊条,水卿卿付清余下的欠银,两人当场帐银两清。
水卿卿与掌柜办理手续时,梅子衿一直负手站在窗前。
顺着他的眸光,水卿卿看着窗台下面的大堂,脸上顿时一红。
不用想也知道,当日自己在下面苦求小二赊给自己足镯时,他只怕就像现在这般,负手居高临下的站在这里,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的。
心里羞愧难当,水卿卿苦涩的想,不论是自己钱财上的窘迫,还是胞宫受损那样的羞辱之事,皆是被他知道,让她越发的感觉,在他面前,自己已是卑贱到无地自容。
所以,那怕是他的好友陆霖,亲口告诉她那些他为她做的事,她还是不相信梅子衿会对自己动情!
世间女子那般多,美好纯洁的更是千千万万,他堂堂定国侯,怎么会看上卑贱不堪的自己……
心酸又绝望的水卿卿,见掌柜等人皆起身离开,收起心底的伤感,上前对梅子衿轻声道:“谢谢侯爷当日替我做保……我还要去街上办其他事情,先行告退……”
“你想知道,你胭脂盒的秘密吗?”
回身,梅子衿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正想离开的水卿卿全身滞住,神情震惊不已的看着他。
其实,从猜测是水卿卿拿解『药』救了自己那一刻开始,梅子衿心里一面震惊,一面却是从未像这一刻般,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而后,马上追上她,真正面对她的那一刻,他又在犹豫,要如何开口向她说起他心里的堆积的『迷』雾疑云……
听说她要来翡翠庄,他猜到她是还欠下的赊款,心里突然想到,要不要从胭脂盒入手,一层层的拔开笼在她身上的『迷』雾?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水卿卿,心里已是想到什么,眸子慌『乱』的躲闪着梅子衿的打量,白着脸颤声道:“侯爷说的是我那个旧胭脂盒么……那个盒子并没什么秘密,只是我很久前从街上随手买来的,那里会有什么秘密……”
“二十前年,当时还是东宫太子妃的陈皇后,十八岁芳诞,东宫大摆盛宴。陈皇后令翡翠庄的庄主,亲手做了十八个同样款式的黄金胭脂盒,送给与她同岁的赴宴女眷——”
“而你手里的那个胭脂盒,盒底刻着三片叶柄相连的菩提叶,正是二十年前,这个百年老店当时的庄主亲手所制、陈皇后拿来送人的,那十八个黄金胭脂中的其中之一!”
梅子衿的话如滚滚天雷在水卿卿心里炸过,让她全身禁不住的战栗——
养父曾告诉过她,她的亲生父母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她也一直以为这样认为着,认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大抵是京城里的富庶人家。却从没想过,她的亲生母亲,会与东宫太子妃、一国之后的陈皇后有关系。
那怕她出身市井,她也知道,能进东宫赴宴,并得到皇后亲自回赠礼物的,身份岂止富贵二字可言?
然而,既是这样贵不可言的贵胄人家,当初为什么要将她遗弃在荒漠之上?
心口钻心的痛着,水卿卿转过身去,不让梅子衿看到她眼眶里酸涩的眼泪,硬着喉咙装做无所谓的轻笑道:“真是没想到,我随手在街上买的一个盒子,竟是有这么大的一个来历……”
“大晋规矩,帝后所赐之物,不可随便转送他人,更不可贩卖。”
再次打断水卿卿,梅子衿默默的看着那个背着自己的单薄瘦小、微微颤栗的背影,心口一紧,感觉自己此时每次对她谎言的揭穿,都是对她无情的残忍。
但有些事情,到了此时,已不得不说。
“我早已知道你不是真的盛瑜——所以,你到底是谁?”
全身剧烈一颤,水卿卿回头眸光冰寒的看着梅子衿,咬牙抑住心里的慌『乱』,冷冷笑道:“世间之事那里有绝对之数——就算大晋规矩,帝后所赐的东西不能贩卖,也不能随便送人,也不代表没有御赐之物流传到市井。譬如遗失或是盗失,再经手转卖不是没有可能。”
“何况侯爷方才自己也说了,胭脂盒是二十年前的旧物了,二十年间的变故,谁能预料得到?所以单凭这个胭脂盒,侯爷就认定我不是盛瑜,是不是太过肤浅?”
梅子衿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说,冷冷又道:“那雪狼狗一事你要如何解释?还有吃芝麻过敏?本侯可以告诉过你,盛瑜在写给本侯的信中,曾清楚明白的同本侯说过,她最喜欢吃的甜点就是芝麻糊!”
“而盛瑜从小娇生惯养,更是胆小如鼠,别说可以轻易杀了凶猛的雪狗狼,只怕让她近雪狼狗的身都不敢。”
梅子衿每说一句,都犹如在将水卿卿往地狱的大门里推。可事到如今,梅子衿却无法再给她退路,只希望她能同他坦承她的真正身份和进侯府的目的。
因为,以他对白凌薇和整个白家的了解,若是她真的是金嬷嬷和白凌薇的敌人,下一次,就不是『逼』她吃过敏致命的芝麻糕那么简单了。
所以,只有提前知道她是谁,他才有化险为夷,保她『性』命!
他定定的看着全身颤抖不已、脸『色』白如纸的水卿卿,咬牙道:“所以,你还能说你是盛瑜吗?”
面对梅子衿的『逼』问,水卿卿全身冰寒,眸光一片死寂,喉咙仿佛被卡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她抬眸绝望的看着梅子衿,声音哆嗦颤栗,“侯爷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不是盛瑜的?”
见她终于承认,梅子衿紧绷的心口骤然一松,声音也跟着缓和下来。
“其实,从你执意进府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你。因为,真正的盛瑜,不会像你这样做……”
“等到后来知道胭脂盒的来历,再加上你屠杀了雪狼狗,更是引起了我的怀疑。”
“然而,真正让我知道你不是盛瑜的,却是你为了不让人发现,你的字迹与真正的盛瑜不同,宁愿违心认罪,也不愿意与白俊峰对笔迹。直到那一刻,我才确定了我心中猜测——你真的不是盛瑜。”
“所以,你到底是谁?你代替盛瑜嫁进侯府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梅子衿心绪再次激动起来,不觉间已是走到了水卿卿的身边。
而他每上前一步,水卿卿就恐慌无措的向后退却,却被他一步步的『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高大的身影压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来。
辛苦隐瞒的身份就这样被他轻易揭穿,水卿卿心里涌上无尽的绝望与无措,就像那负隅顽抗的困兽,眸光里带着恨意,咬牙看着面前步步『逼』紧的男人。
到了此时,那怕替代盛瑜一事被发现,但关于她真正身份,她还是不能让梅子衿知道。
她悲愤绝望的想,她在他面前都已如此不堪,难道还要他告诉他,自己以前嫁过人,还是嫁一个又痴又哑的傻子,还被婆家灌下『迷』『药』与野男人打种生子么……
不!她不会让他知道她不堪又羞辱的过往,更不会让他知道,她进府是来夺回儿子,带昀儿离开。
一想到昀儿,水卿卿被击垮的心智瞬间收回,眸光越发的冰冷,甚至带着恨意,神情间却已是换做一副无所畏惧的嘲讽样子,抬眸近距离的看着梅子衿,一字一句挑衅般的冷冷笑道:“侯爷既然知道我是一个冒牌货,将我交到官府惩办就对了。何必执着的要知道我是谁——难道,知道我是谁,对侯爷来说很重要吗?”
看着她眸光里的恨意,梅子衿又仿佛回到了灵堂初见她的那一刻,当时,她也是这般目『露』恨意的看着自己。
她没变,还是那个心硬如磐石的坚韧女子。可是,他却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她心硬如铁、甚至嫌弃厌恶的梅子衿了。
所以,换做以前,他真的会如她所愿,将她以欺瞒的大罪严办。可如今,他对她已动心,一心只想护着她,怎么会舍得处置她……
他将她困在自己双臂与墙壁之间,低下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嘶哑着嗓子沉声道:“对,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两人面对面贴得这么近,梅子衿高大的身形将水卿卿娇小的身子完全碾压,对水卿卿形成了莫大的压力。再加上他深邃眸光,一瞬不瞬且意味深沉的盯着她看着,眼前鼻息间全是他的样子和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再次慌了神。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全身血『液』再次凝固。
“你与金嬷嬷白氏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知道你吃不得芝麻还故意害你?”
“还有……你给我解寒痹之毒的解『药』,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早在今日之前就知道我中毒一事——又是谁告诉你我中毒一事的?”
全身一颤,水卿卿没想到,自己悄悄给他解毒一事,竟是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如今还被他追究起,她是如何得知了他中毒的消息。
她连她的真正身份都不愿意告诉他,这些事,她更加不会让他知道!
走投无路之下,水卿卿偏开头,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形容,冷冷道:“我已说过,侯爷既然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盛瑜,可以任意处置。其他事,恕我不能相告……唔……”
毫无防备,更是不敢想象,梅子衿突然低下头,双唇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让水卿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傻住,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双唇间战栗的酥麻感,像一道道闪电,从双唇向四肢百骸延伸,更是让她脑子一片空白,连心跳都在瞬间间滞住了。
然而,相比被突然索吻的水卿卿,以吻封缄的梅子衿却几近疯狂!
从得知是她偷偷给自己喂下解『药』后,一直被他克制在心里对她的情感,在瞬间迸发。
他步步紧『逼』的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份,不但是因为对她身世的好奇,也是想好好的保护她,让她不再受白凌薇等人所伤。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如果她之前真的与白凌薇和金嬷嬷她们之间有过往纠结,那么,她替代盛瑜身份一事,总归会被她们曝『露』出来。
而他『逼』问她身份最大的原因,却是对他自己情感的救赎。
正如汤婉晴之前所说的那般,正是因为他一直以来对水卿卿的怀疑与猜忌,却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的关注。
而正是这份关注,让原本就与一般的闺阁女子很是不同的水卿卿,如春雨润物,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他的心……
梅子衿也不明白他是何时喜欢上看似平淡、可内心却坚韧如磐石的水卿卿。
直到那日去白薇院,无意间听到白凌薇要将她许配给她的堂兄白俊峰,那一刻,他心里难受得很,竟是第一次假公济私,利用职权,将身为金吾卫的白俊峰列入了集训的名单,以此让他分身乏术,再没有时间和精力来侯府提亲……
后来,白凌薇失控质问他,是不是喜欢上水卿卿,他无言以对,仓惶而逃。
然后,再从陆霖嘴里得知了她胞宫受损厉害,此生再难生育,那一刻,他心里非但不嫌弃厌恶她,却是心疼不已。更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给自己一个交代,让她不要嫁出侯府,不顾毒发之险去诱捕刺客,差点丧命……
在知道自己对水卿卿的心思后,梅子衿也曾一度『迷』茫逃避过,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因为她身上有与那晚女子相同的薄荷香,所以,他潜意识,将她当成了那晚的那个女人,所以她产生别样的情愫?
但不论是何种原因让他动心,他喜欢上她的事实,无需置疑!
既然喜欢上,按着梅子衿的『性』格,他就不会再放手。
认清感情的梅子衿,也很清楚横亘在他与水卿卿之间的诸多阻拦,第一个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就会是自己的母亲。
因为,那怕她并未与大哥真正成亲,但她总归与大哥订下过亲事,保守守旧的老太太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但,她不是盛瑜,她是替她而嫁,意味自然就不同了。
所以,他一直契而不舍的追问她的真正身份,就是想知道她真正的身世后,做好一切打算……
梅子衿这一吻,霸道又绵长,由最开始的带着惩罚式的重碾攫夺,到后来温柔的辗转缠绵,让人沉醉!
前一刻还气氛凝固的室内,转息间,已是情意涌动……
水卿卿在脑子短暂的空白后,终是渐渐的恢复了神智。
清晰的感觉到梅子衿炙热的双唇与自己紧紧贴合,他纯厚的气息与自己的交融,水卿卿全身颤栗酥麻的同时,更是涌上无尽的羞愧,想也没想,就要挣扎着去推开他。
可双手连同整个身子都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她动弹不得,身子也软成了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最后,她只得张嘴咬向他贪婪的唇。
嘴唇被咬破后,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让梅子衿神情一怔,猛然间回过神来,终是松开了双唇。
可双手还是牢牢的抱着她没有松开。
水卿卿脸上红得滴血,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心里羞愤难言,有无数话想冲出口骂他,可最后只是带着哭腔颤声骂道:“你……无耻……”
梅子衿脸上同样红得滚烫,他慢慢松开紧拥她的手,抑住心里的难堪,背过身不敢去看她,声音故作冷漠道:“是你说的,任由处置……”
“你……”
水卿卿气得说不出话来,更是羞愤到无地自容,若不是身子无力,她恨不得扑上去同他拼命。
梅子衿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羞愧与心悸,郑重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也不会再『逼』近问你,我只需要知道你救过我和昀儿两人的『性』命,是我梅子衿一生最大的恩人,更是我梅子衿喜欢的女人——”
“所以,今日之事,我必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说完这些话,梅子衿逃也似的离开……
而水卿卿却完全被震惊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更不敢相信,梅子衿就这样同自己表白,且定下了自己的终生。
什么叫是他梅子衿的喜欢女人,难道他这一吻就要定下她的终生了么?!
水卿卿失魂般的跌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凌『乱』,脸颊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她明明只是来侯府找回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会与梅子衿牵扯上男女之情?
而且,最让她心里难安的却是,当梅子衿亲口告诉他,他喜欢她时,她心口剧烈的跳动,心底深处更有莫名的悸动和甜蜜……
事情完全朝着水卿卿想都不敢想的方向前行,打『乱』了她心底的计划,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当中去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翡翠庄的小二进来为换热茶,水卿卿才从慌『乱』『迷』茫中回过神来,下楼走出店。
门外,风雪越发的肆意,水卿卿走出店门,就见到一个面熟的小厮拢着手等在外面,一见她出来,欢喜迎上来唤道:“表小姐。”
水卿卿定晴一看,面前一脸憨厚笑容的小厮,正是当日帮她跳下水里捞白玉盒子的那个,不由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厮回身指了指停在街边的马车,憨憨笑道:“风雪渐大,侯爷让小的来接表小姐回府。”
听闻是梅子衿派他来的,水卿卿先是一愣,下一刻脸上刚刚褪下的红晕再次腾起。
为了掩饰脸上的难堪,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搓着手憨笑道:“小的唤海子。”
梅子衿派海子来,因为海子曾帮过水卿卿,他相信他不会害水卿卿,而其他人,却不知道是那个姨娘的人,很有可能会像金嬷嬷一样上,陷害于她。
所以,梅子衿统统不放心。
而若是派了他身边的人,又怕惹起侯府里的诽议,让她在侯府日子难过……
他周全的思虑,水卿卿自是明白,心里在恼恨他方才无耻举动时,更是涌起难言的情绪……
回府后,水卿卿一直失魂落魄般的呆呆坐着,心里却火烧火燎般的难受着,心『乱』如麻。
以后,大家同住在一个府里,让她有何颜面再与他相见?
一直发愁不敢再见梅子衿的水卿卿,却不想晚上,就被老夫人喊到世安院,与大家一起用晚膳。
梅子衿已有两日不曾回府来,所以今日回来,老夫人就让大家都去世安院吃饭。
水卿卿想也不想就要找借口婉拒,可前来传口信的却是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叶妈妈,并告诉她,因着明天她要去三皇子府赴宴,有些规矩,老夫人要当面叮嘱她,以免明日赴宴出错。
无法,水卿卿只得带着小喜,随叶妈妈一起去了世安院。
去时,大家都到了,守在老夫人身边说话闲聊,梅子衿抱着昀儿坐在一边逗玩,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表小姐来了,心口一跳,眸光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看去,却在看到水卿卿进来后,又假装若无其事的不放在心上,收回眸光看着怀里的昀儿。
从进入世安院开始,水卿卿如芒在背,不得安宁。
进屋后,她根本不敢抬眸去看众人,只想寻个最不打眼的、离梅子衿最远的位置默默坐着,可老夫人偏偏将她叫到近前,嘱咐她一些赴宴的规矩和事宜,并将特意为她准备的明日赴宴所穿的衣裙拿出来,让她看是否满意。
自从上次三皇子李宥亲自上侯府给水卿卿送贴,并邀她出府同游,在老夫人心里,却是有意将撮合水卿卿与三皇子。
所以,她为水卿卿挑选的这套衣裙,却是与水卿卿平日的穿着很是不同,不光『色』彩鲜艳了些,式样也是最新最好的款式。
衣裙一拿出来,立刻惹得四位姨娘一片艳羡。
同是女人,四人如何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唐芊芊将这套玉『色』海棠花式样的百褶如意月裙展开来,朝水卿卿身上比划着,尔后向老夫人笑道:“老夫人真是好眼光,这颜『色』样式,配表小姐真真是极好的——不失俏丽,更不份。相信明日表小姐穿上它,再好好打扮一番,一定会让三殿下眼前一亮的。”
闻言,屋内的丫鬟婆子连着蓝氏她们都笑了起来,只有白凌薇一直冷着脸看也不看向水卿卿这边一眼,心里满是妒恨——
那怕她心里明白,老夫人这样撮合水卿卿与三皇子,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帮她铲除了一个大的患敌。
可是,生『性』高傲的白凌薇就是看不得水卿卿风光出众。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医宦之家出来的小寡『妇』,怎么能参加三皇子府上的年宴!
要知道,莫说是她,就是她母亲杨氏,堂堂相府的夫人,都不能去参加。
而且更可恨的是,论起来,她还是这位天生贵胄的三皇子的表妹呢,可人家就是不认她,偏偏认了这个出身卑贱的小寡『妇』,如何不让天生要强的白凌薇气恨难忍!
老夫人虽然觉得唐芊芊说话太过直白,却并没有出言斥责,而是与大家一起笑着点了点头。
见此,唐芊芊更是得意,舌灿莲花道:“讲真,三皇子出身高贵,是皇后嫡子,为人也是聪慧机敏,才华盖世,长相更是不输潘安。若是表小姐能与三皇子结成姻缘,才真正是绝世的良配。如此,不光她自己一生幸福,咱们侯府也能跟着她与皇家结下姻亲,沾了她的光呢!”
唐芊芊此言一出,众人见老夫人也不反驳,也开始忙着附合,一时间,各种言论不断,竟是将水卿卿与三皇子的事说成了板上钉钉一事般了,似乎她真的就要嫁给三皇子了。
听着大家的话,水卿卿心肝直颤抖,脑子里蓦然想到被梅子拥在怀里索吻的事——
他吻了她,毫不遮掩的表『露』了对她的情感,更是坚定的表示,要对她负责到底!
以梅子衿的个『性』,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
而他所说的负责到底,就是娶她进府,给她名分。
但水卿卿如今看着包括老夫人在内,整个侯府的女人都希望将她与三皇子撮合,又如何会同意她与梅子衿在一起?
也就是说,若是被侯府的人发现她与梅子衿之间的事,就是与全府人为敌,与老夫人为敌!
而她进府的初衷,并不是这些,她只是想要找回昀儿,带他离去……
所以,她到底要怎么办?
就在水卿卿心『乱』如麻之际,一旁的梅子衿却突然冷冷的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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