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冰冷的棺柩,水卿卿眸光切切的看着一脸冷漠的梅子衿,握在棺口上的手微微颤栗——
直觉,他会再次狠心的拒绝自己。
果然,看着水卿卿拦在棺口的手,梅子衿长眉几不可闻的拧起,心里对她所求目的已清楚了然,神情间不由闪过嫌恶。
下一瞬,梅子衿抬手按在棺盖上,眸子冰冷的看着对面的水卿卿,一字一句冷冷道:“本侯说过,侯府不介意多养你一个闲人。但若你得寸进尺,胆敢在此生事,别怪本侯不留情面!”
此言一出,水卿卿全身一凉,心里终是彻底明白过来——
从大公子盖棺闭殓不告知她到场,其实就表明了梅子衿的态度。
就如他说的这般,他只当她是一个吃闲饭的闲人,看在她乞求的份上留她下来,却从未真正将她当成过侯府的人,更否定了她与大公子的夫妻关系,否定了她大少夫人的身份……
握着棺木的双手无力垂下,水卿卿绝望愤恨的看着对面一脸冷漠的梅子衿。可后者却不再多看她一眼,手上一推,棺盖合下,一切——盖棺定论!
大公子正式封棺闭殓后,其他人都默默退下,只留下夜里的守灵人。
因梅子初没有子嗣,几位梅氏宗亲的子侄主动要求留下守灵,皆被梅子衿婉拒。
看着沸沸扬扬不停歇的大雪,梅子衿神情悲寥,伤感道:“我常年征战在外,与兄长聚少离多。如今他走了,我想陪大哥最后一程。”
送走众亲,梅子衿重返空寂的灵堂,不顾连日来的奔波疲惫,掀袍在灵前恭敬跪下。
鼻间再次闻到淡淡的清凉薄荷味道。
神情一怔,梅子衿眸光落在方才水卿卿站过的地方,那里落下一个小小的盒子。
不用想都知道那小盒子是水卿卿落下的。所以,梅子衿并不去理会,躬下身子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梅子初是沐恩侯的长子,一出生生母谭氏就难产死了,抱到了嫡母岑氏身边养大,与梅子衿的感情自小最是亲厚。
只是,常年的风沙磨砺,早已让梅子衿这位手握重兵的年轻侯爷喜怒不形于『色』,那怕心中再悲痛,面上永远一副冷漠不在意的样子。
若不是心中太在意大哥,以梅子衿的理智,也不会答应侯老夫人的提议,做出让大哥娶妻冲喜的荒唐决议来。
可是结果,大哥还是撒手人寰……
想到冲喜,梅子衿脑子里不由的再次想起水卿卿,心里蓦然一凛,心中对她的疑『惑』像『迷』雾般再次涌起。
直觉,给他写情诗的盛瑜,像长在温室中的花朵,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且肤浅可笑。
可出现在他面前的盛瑜,却如浸润寒潭中的磐石,外表坚毅冷冽,内心更是深不可测。
这样反差极大的两种『性』格,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莫然的,心中疑云重重的梅子衿,随着鼻间一直飘『荡』的清凉味道,眸光再次落在了地上水卿卿遗落的小盒子上。
细看之下,梅子衿的神情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