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会这样问,毕竟那天在海里的时候,她穿的就是拖尾的白色婚纱。
婚纱尾摆湿水后变得更加沉重,加上那天海浪巨大,所以才会双双被带到深海区。
晚宁自知理亏,低着头,小声道:
“我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
易延舟背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了,内心莫名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可面上却仍是漠然,略带嘲讽地说:
“是江绍不要你了吗?所以才过来找我这个备胎。”
这话有些伤人。
“不是……我没有……我和他……”
晚宁脸色发白,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和江绍之间确实没有男女之情,而她也从未把他当作备胎。
她没想到他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会在望边市遇见他。
意外的重逢,让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和欢喜,却又害怕他不再要她,情急之下晚宁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有些慌乱地说:
“你到底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易延舟垂眸,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去替她拭泪。
语气不知不觉就温柔了下来。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晚宁仰着头望他,眼眸清亮,如秋水一般。
和他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还活着,却在望边市定居了下来,也从未想过再回京华。
他以为时间会让一切过去,只要不知道她的消息,就会彻底忘记她。
可这一年来,却又日日夜夜地想她。
易延舟默默收回了手,淡淡说道:
“走吧。”
……
晚宁在望边市的家很大,有将近200平米。
入门后可看见不远处的巨大落地玻璃窗,屋内四季都被阳光滋养。
装修依旧是暖色调,看着很温馨。
两人从超市回来,晚宁便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刚冲了下水,手掌蹭破皮的伤口就刀削一般的疼,晚宁不自觉倒抽了一口凉气。
易延舟从她手里接过食材,放在一边,拿起她的手来看。
手掌有好几处擦伤,露出粉嫩的肉,被水一冲还往外渗着血。
易延舟皱眉,问:“家里有药箱吗?”
“有。”
晚宁把药箱的位置告诉他,然后到沙发上坐着。
不一会儿,易延舟便把药箱拿了出来。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拿着棉签蘸了碘酒,小心翼翼给她消毒。
眼睛却扫到她手腕上的那串钻石手链。
那是他送的,她还戴着。
易延舟轻轻给她的伤口吹气,问:
“疼不疼?”
“不疼。”
晚宁摇头,想了想,问他道:
“你为什么会在望边市?”
为什么还活着,却不回京华?
后面那句,她没问出口。
易延舟动作微顿,好一会儿,才说:
“我被渔民救了,后来跟着他们来到望边,就在这边定居了。”
不回京华,只是不想看到她和江绍结婚,更不想再一次逼死她。
就让他们以为他死了,也很好。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她。
易延舟说着,替她撩起了裤腿。
膝盖处也蹭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易延舟拿镊子钳了两块棉花,小心地敷在伤口上,替她止了血。
消毒上药后又拿白色纱布把她的膝盖包了起来。
一系列操作完成后,他抬眼看向晚宁,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易延舟抬手捧起她半张脸,拇指指腹轻轻刮着她的脸颊,很轻地问:
“怎么了?嗯?”
他目光深深,盯着她瞧。
晚宁被他盯得耳尖发烫,面色微红。
她慢慢凑近了他,在他唇上浅浅吻了一下。
温热软糯的触感传来,易延舟身体骤然一僵,眸色逐渐深沉,开口时嗓音已经有些沙哑,问: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知道,她在向他发出邀约。
也知道,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过明白。
可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不清不楚,只有几夜的欢愉。
晚宁抬起细白的手臂,轻轻缠住他的脖子。
她知道自己这样主动的样子很廉价,很难堪。
可她顾不了许多。
她眼里闪着泪花,看着他,声音哽咽:
“延舟,你还要不要我?”
这模样像极了从前她追着他跑的时候,颇有些耍无赖的意味。
这是她故意勾人的小心机,易延舟知道得那样清楚,可他却无法抗拒。
不仅无法抗拒,还可耻地享受着,不受控制沦陷其中。
他那样爱她,怎么舍得不要她。
温热呼吸拂过他的唇边。
熟悉的体香和她莹白细腻的手臂一样,紧紧缠绕着他,像一只勾人的妖精。
易延舟喉结轻轻滚动,再也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腰,堵住了她的唇瓣。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把她压在沙发上。
想到她今晚的举动,易延舟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低声道:
“小混蛋,你故意的吧?”
晚宁媚眼如丝,朝他笑了笑。
易延舟看了眼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托抱着她往房间里去。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叫她有些不真实感。
一年有四季,望边的四季如春。
在失去他的每一天,她都在想念他,想得快要发疯的时候,终于叫她重新遇见了他。
这么想着,晚宁鼻尖忽然就红了起来,泪珠从眼尾滚下,沾湿了鬓边的头发。
易延舟俯下身,亲吻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
晚宁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