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充斥着满满的雾气,和含混不清的求饶。
晚宁的内心早已被罪恶和自责填满,仿佛深处地狱,却又可耻地享受,不受控制地享受,身前这个男人的所有赐予,被他拽着上了天堂。
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她体内不停碰撞、交织。
她的不能自控,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欲.望,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此时此刻,也无心去理清这哲学一般的问题,只是身体...本能地...相迎,本能地作出当下最想作出的反应。
她是他戒不掉的毒,而他是她安抚疼痛的药。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是忍受不住,脑海里迸发出电光火石,四肢百骸似被一根线绷紧缠绕,接着便是止...不住...地...发...抖,如筛糠一般。
与此同时,易延舟大脑...瞬间...空白,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不断袭来,潮水...拍打着...沙滩。
他的喉间...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喟叹。
事毕。
清洗干净,易延舟拿了一条浴巾将她裹了起来,就这样将她抱到了床上。
晚宁将头捂在被子里半晌无言,这才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哀嚎没有用,追悔也没有用。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易延舟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坐到床边,轻轻掀开她盖在头上的薄被,静静看着她抱头蜷缩的姿势,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后悔了?”
晚宁久久不答。
易延舟面色平静无波,几乎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
“后悔也来不及了,你是我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后背,往下滑,握住了她细软的腰枝。
晚宁身体轻颤,缓缓放下了捂在头上的手臂,微红眼睛看向他,抿了抿唇。
语气清淡,声音嘶哑。
“易总,我们只是玩玩。”
玩玩?
意思是刚刚只是一时.情.热,难以自制,不是认真的,也不用对谁负责。
易延舟目光深深看着她,舌尖不由自主地顶了顶腮帮。
过得几秒,他才扯起唇角,轻嗤了一声,然后不疾不徐地说:
“啊……是了,我刚刚才想起,你跟江绍还没分手。所以……你方才的行为,是出轨,而我,是介入你们感情的小三。怎么,不打算让江绍知道吗?”
晚宁脸色难堪。
却又看见他讥诮地笑了笑,继续说:
“想做渣女?你玩得起吗?”
晚宁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强撑着起身,拿过手机打字,将屏幕举到他的面前。
【只此一次,我玩得起。易总,下不为例。】
易延舟的嘴角仍是噙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他不答,只是收回了视线,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才略略回头。
“阿宁,你真是出息了。”
说完,易延舟头也没回地离开,好些天都没有过来。
*
第四天的时候,晚宁已经慢慢能下地走路,也能开口说话了。
虽还没有完全恢复,走路也是拄着拐杖磕磕绊绊,可不用一直躺在床上,到底比之前好了不少。
偶尔也会在私人看护的陪同下,到楼下的公园晒晒太阳,吹吹风。
晚宁坐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手机忽然弹出了一则新闻,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点开,一条有关丰家‘长公主’丰絮的丑闻,登上了头条热搜第一。
新闻内容很长,里面详细记录此前圈内几位明星的‘自杀’,都与她脱不了关系,手上握了几条命案,舆论顿时哗然,纷纷要求死刑。
晚宁不知道丰絮的具体身份,但从她的种种猖狂行为来看,也大抵猜到了她家世不俗,而且不是一般的不俗,否则以上随便一条,都够她吃枪子儿的了。
可她不仅没有吃枪子儿,而且全部都被遮掩了过去,并且依旧处事嚣张。
这样一个只手遮天的人,却以这种丑闻登上了热搜第一。
唯一的解释是,这都是易延舟的手笔。
新闻出来的第二天,晚宁照常在看护的陪同下,到花园里静坐,偶然间却听见隔壁长椅上坐着的人的对话。
从他们的话语中,晚宁得知,丰絮死了。
案件还未来得及移交,就死了。
官方对外宣称是自杀。
可晚宁是学法律的,她知道,一个人要想在看守所里自杀,难度有多大。
而且像丰絮那样一个贪图享受、十恶不赦,心中毫无敬畏,毫无底线的人,会自杀吗?
这又是易延舟的手笔?
晚宁不得而知。
但至少,她罪有应得。
莫名地,她又想到,如果丰家和易家一样,颇有权势,只手遮天,那么易延舟公然这样做,以后会受到丰家的疯狂反扑吗?
如果丰家报复,他能不能扛得住?
*
得知这个消息后,晚宁给贺宇打了电话,告知他。
其实贺宇比她伤得还要严重,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晚宁本想去看他,可奈何自己腿脚也不是很方便,而且不在同一个医院,也就暂时搁置了。
不过她把想给他投资成立个人工作室的想法跟他说了。
贺宇沉默了许久,想到以后能经常见到她,所以没有拒绝。
临出院的时候,易延舟过来了。
两人多日不曾见面,再见时俱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易延舟先开了口: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他坐在沙发上,背往后靠着,手微微撑着沙发扶手,依旧是一副矜贵淡漠的模样。
晚宁想了想,答道:“回巴黎。”
出院后,她大抵还是要先回巴黎的,那边许多项目实在是搁置太久了,便是有安娜这个得力助手在,很多东西也需要她亲自处理。
其他的事,后续再做决定。
易延舟神色微顿,有一阵的失神。
良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说:“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