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延舟看着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晚宁,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脱了西服外套,裹在她身上,顺手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涩声说:
“我来了,阿宁别怕,没事了。”
晚宁没有出声,整个人在他怀里仍抖个不停。
易延舟没过多停留,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正好碰见要进来的江绍。
江绍一脸震惊,看了眼易延舟怀里遍体鳞伤的晚宁,再看包厢内的情形,也大致猜出了什么,只觉得愤怒不已,恨不得三刀六洞弄死地下那个被捂着嘴还在挣扎的女人。
江绍强忍着内心的汹涌和震痛,向易延舟伸出了手:
“谢谢,让我来。”
晚宁是他的女友,此时此刻理应让他带回去。
而易延舟脸色却很是骇人,嗜血的眼神,狠狠扫了江绍一眼,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滚开。”
这气场直接震慑住了江绍想要从他怀里夺过晚宁的动作。
晚宁的脸被凌乱的头发遮挡住,几乎看不见她的表情,这会儿也被易延舟的声音吓得缩了一下。
易延舟察觉到了,胸口刺痛不已。
他双臂微收,抱紧了她,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亲吻了一下,让她安心,轻声道:
“别怕,我们回去。”
许秘书吩咐保镖将包厢里的人全都捆起来,才从后面疾步追上了易延舟,替他开了总统套房的房门。
医生早已在门口候着了。
那是易延舟的私人医疗团队,共有二十五个人,都是代表国内顶尖水平的医生专家和护理人员,医术高明。
易延舟将晚宁放在主卧的床上,里面留了两名女医生和两名女护理人员,其他人基本都在套房内的大会议室里待命。
晚宁身上外伤很多,需要脱衣服处理。
女医生想请易延舟出去等候,可对上他那阴沉难看的面色,又把话咽了回去,大抵也猜出了这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晚宁穿的是牛仔长裤,被弄破了不少,所幸整体上还是完整的。
全身上下除了一些淤青和鞭伤,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类似吻痕的印记,不过后者是易延舟昨晚留下的。
屋里的气氛很是寂静,只有拿放医疗工具的金属摩擦声音,几人瞧见这些吻痕一样的痕迹,只以为是那些施暴者留下的,均不敢去看易延舟的脸色。
晚宁身上那一道道伤痕,就像是一只只尖锐的爪子,撕扯着易延舟的心肺,他倚靠在柜台上,骨节分明的手不断握紧,又缓缓松开,松开了之后又握紧……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晚到一步,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心里也暗暗庆幸,今天派了人去跟着她,不过一整天传回来的,基本上都是她和江绍玩乐的信息和视频,他不想再看,也不想知道。
直到半个小时以前,才打开手机,就发现她进了丰絮的包厢。
那个叫丰絮的女人仗着家里背景和身居高位,喜欢玩男明星,只要被她看中的就基本跑不掉。
表面上看着挺正常得体,其实内心就是个变态巨婴,她玩得多花多狠,易延舟是知道的。
敢跟她抢男人的女人,基本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在看到晚宁进入那个包厢的视频的时候,他几乎全身气血都要逆流了,可距离她进去,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易延舟静静倚靠在那里,咬着后槽牙,抿唇不语,直到医生处理完成,帮她穿上了衣服,他才坐到床边,伸出手缓缓去抚摸她的额头。
身上的外伤倒还好,只是喉咙被烈酒灼伤了,加上剧烈咳嗽,导致里面溃烂发炎,医生吸出不少血水来。
虽也经过药物处理,还打了抗生素,但晚宁几乎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些嘶哑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
易延舟满眼柔情地看着她,又俯身下去,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就听得她叫“贺宇”的名字,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易延舟心里很是酸涩,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操心其他男人。
却又不得不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缓声哄她道:
“他不会有事,已经有人去处理了。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有事就打我另一台电话。”
晚宁的手机并不在这里,易延舟将自己那台黑色的私人手机解去了密码,放在桌面留给她,又在她额上落下浅浅一吻,才起身离开。
客厅里那两名女医生在候着,见他出来,这才说道:
“易先生,病人现在情况基本都稳定了,只是咽喉处严重烧伤,虽也用了药,但是不排除病人可能会出现呼吸困难、细菌感染的情况,游轮上的条件有限,还建议送医院处理。”
易延舟沉默了片刻,让他们先离开,又转头跟许秘书说:
“通知下去,立马返航。”
这通知下达得毫无预兆,游轮上的大部分宾客都不知道,只知道今晚五楼的包厢内出了一些事,但消息被封锁,所以具体出了什么事,也不清楚。
丰絮等人被关在包厢一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易希年的耳朵里。
第二天一大早,易延舟便接到了来自易希年的电话。
其他人都好说,但丰絮这个人,身份非同小可。
丰家虽不及易家,但在政坛也是有人的,即便是易家想要动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也正是如此,即便这个人在圈内已经臭名昭着了,也无人敢惹。
易希年虽然知道丰絮在游轮上惹事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只给易延舟下了通牒。
“其他人你要怎么处理,我不想管。但丰絮这个人,给点教训就行了,不要玩得太过火。”
易延舟扯唇冷笑:“父亲您都退休了,何必再操这份心。”
易希年不想易延舟会这样跟他说话,却又怕他真做出什么事来,停了片刻,才严肃问道:
“你想做什么?”
易延舟唇边笑容缓缓散去,眼里覆上冰霜,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