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宁回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易延舟还没出来。
欣然……
很熟悉的名字。
是了。
沈沛然的姐姐,也叫欣然。
这世界上,叫欣然的人有很多。
晚宁一时间也没有把手机屏幕里的【欣然】和沈欣然联系在一起。
沈欣然虽然是沈沛然的姐姐,可晚宁却从来都没见过她的真人。
晚宁只在沈家老宅里见过她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青春漂亮、优雅高贵。
她和沈沛然结婚的时候,沈欣然早就已经远嫁国外了。
婚后三年,他们搬到新月湾。
除了苏思柔,她平时几乎很少跟沈家老宅的人来往。
沈沛然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对于沈欣然,晚宁只知道她很得沈重的宠爱,也是沈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
茶几上的手机还一直响着……
晚宁在想是先接通,告诉她稍后再拨过来,还是直接把手机拿去浴室给易延舟。
但是想到他在洗澡,晚宁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她什么都没做,任由手机屏幕的光亮了又灭。
所幸易延舟很快出来了。
他穿了一身轻薄的浴袍,乌黑短发还滴着水。
那水珠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滑下,蔓延至喉结,再滑落到线条结实流畅的胸膛,最后隐匿不见。
晚宁无意识地一瞥,脸颊便升起了两团红云。
浴袍之下,隐隐可见紧实有力的肌肉和性感的人鱼线。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身材背后的爆发力,晚宁是见识过的。
她仅看了两眼,就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易延舟却忽然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拽近了些。
他低头注视她。
“好看吗?洛小姐。”
他故意叫她洛小姐,让这本就暧昧的场面更增添了几分刺激。
隔着轻薄的衣料,他滚烫的皮肤紧紧贴着她的。
晚宁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内心一阵兵荒马乱。
不得不说,易延舟这模样,实在太过撩人,说是妖孽也不为过。
在他的灼灼视线下,她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却又被他扣起下巴,堵住了她的唇瓣。
晚宁本想跟他说他手机刚才有来电,这会儿被吻得迷迷糊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只是轻浅吻啄,慢慢地,两人都来了感觉。
这吻也变得炽热沉重了起来。
到最后,易延舟直接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正想闯..进之际,茶几上的手机又开始响了。
晚宁瞬间清醒。
“你先接个电话,手机在你洗澡的时候就响了一次。”
欲..火.已经蔓延至全身,易延舟只觉得浑身..胀..得难受,哪里肯听。
他的唇瓣在她耳侧转辗、流连。
手机仍旧响个不停……
晚宁猜,应该还是方才那个叫【欣然】的人。
大半夜的,如果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谁会接二连三地把电话打进来。
晚宁轻轻推着他的肩膀。
可她被他死死..箍..在沙发上,手脚也发软,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只得喘息说道:
“可能真有……什么急事,来电的……是一个叫……欣然的人。”
晚宁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她说出这句话时。
易延舟的动..作,几乎立马就顿住了。
他没有马上抽身离开,而是在她身上,僵了好几秒。
似是有些发懵。
直到晚宁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慢慢回过神。
晚宁见过他很多模样。
有意气风发、潇洒恣意。
有柔情似水、清贵疏离。
还有冷漠无情、愤怒狠戾。
可独独现在这个样子,是她没见过的。
那是疼痛、撕裂和空洞。
眼前这双瑰艳美丽的瞳眸里,盛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看着易延舟从她身上抽..离,坐在沙发的一旁。
他没有伸手去接电话。
只是点了一根烟,断断续续地吸着……
眼神黯淡。
直到那屏幕,再次熄灭。
晚宁能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心情不好。
而且他忽然低落的情绪,跟这通电话有关。
甚至,跟这个叫【欣然】的人有关。
她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而易延舟,也抽完了一支烟。
他从沙发上起来,到卧室将浴袍换回了西服。
又恢复了矜贵清冷的模样。
这套房子是真的很小,小到仅仅是一个转身,两人就能碰上。
晚宁刚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从卫生间里出来,就撞上了刚从卧室里出来的易延舟。
看他这身笔挺正装,晚宁知道,他今晚是要离开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
可脸上的笑意,终究是支棱不起来。
易延舟静静看了她片刻,才低声开口:
“抱歉,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说完,他绕开了她,抄起茶几上的手机和衣撑上的深灰色大衣,关门离去。
外面寒风呼呼地吹,洁白的雪花也开始随着风一片片飘落。
有些落在树梢上,有些贴在纱窗里。
下着这么大的雪,他还是选择深夜离开,迫不及待。
其实她也知道,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
易延舟的心,就不在这里了。
为了那个叫【欣然】的人。
晚宁裹了一张小毯子,蜷缩在沙发里。
蜷缩在他刚才坐着的那块地方,细细感受那残留的余温。
许多念头在她心里疯狂生长。
她猜到了。
那个叫欣然的,是易延舟藏在内心深处的女人。
是他从来不曾提及,却又不可让人亵渎半分的白月光。
她终于回来找他了吗?
所以他才会丢下她,漏夜奔赴而去。
一月份的京华,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在这繁华的城市里,即便是深夜,也不是完全黑暗的。
缩在沙发里,依然可以看见窗外面,雪花在微光的映衬下轻轻飘落,像无数只白色流萤,漫天飞舞。
晚宁心里有些发酸,渐渐蔓延。
其实她早已习惯浸泡在苦水里。
只是被人喂了一点点糖,再重新丢回去,那感觉,比之前苦涩难熬了许多。
她安静看着外面柳絮纷飞的大雪。
不知什么时候,脸颊上流淌了些湿湿热热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渗进毛毯,化作潮湿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