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文秀清是在霍莲煾出院不久的一个周末,还是在那家斯诺克俱乐部。
那是属于较为正规的聚会,康桥和霍莲煾都以霍家一份子的身份参加,聚会的发起人为高雅拉,上一个周末威尼斯旅游局给她颁发了城市勋章。
高雅拉会把庆祝地点选在文秀清当服务生的那家斯诺克俱乐部康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倒是霍莲煾在收到邀请函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当时康桥就在他身边,合上邀请函时他脸往着她这边,她迅速低下头,关于聚会地点他们没有做任何的交流。
直到到达俱乐部门口时霍莲煾都没有刻意说些什么,她也没有问些什么,就好像曾经在这个俱乐部发生过的事情以及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也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这个晚上为她们服务的十几名服务生中就有文秀清。
在十几位穿着一模一样制服,身高差不多的服务生当中康桥第一眼就看到文秀清,她的妆比她同事们都淡,大约也就稍微涂了点唇彩,那样一张脸混在十几张浓妆艳抹的脸中很自然的会被人第一眼看到。
如霍莲煾。
大约一早就知道她的服务对象中有霍莲煾,文秀清目光也不加掩饰的直接去找霍莲煾,找到,抿嘴一笑。
那笑容让康桥有点恍惚,嗯,十七岁的女孩们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康桥想了想,她似乎从来就没有像文秀清那样笑过,妈妈总是和她说“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心情。”
康桥的座位被安排在霍莲煾身边,文秀清的目光很自然的从霍莲煾脸上拉到康桥这里,目触到康桥时她表情一僵,迅速收起笑容,脸上已经写满了忐忑不安。
这可是一家高级俱乐部,这样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服务人员俱乐部肯定是不会录取的,文秀清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很大原因都是因为莲煾少爷。
看来她那天的行为真的把文秀清吓到了,揉了揉脸,给文秀清一个较为善意的笑容,完成服务离开之前文秀清还回过头来看了康桥一眼,那一眼兢兢业业。
那一眼也惹得康桥不想干点都不行了,侧过头,在霍莲煾耳边低语:“看到吧,我今天可没有欺负她。”
敛眉,霍莲煾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好吧,好像是她自讨没趣。
现在他们的聚会地点处于俱乐部最大的包厢,除了提供玩乐的开放空间之外还有横在中央的两层玻璃设计的圆形包间。
处在最上层的十几人都是平常较为活跃,拥有较多说话权的,他们彼此之间深知底细,所以在聚会过半时但霍莲煾侧过脸一边在康桥耳边说悄悄话,一边把手伸进她裙子里时,除了新进来的那位一脸讶异之外,其他的都假装没有看到,侧过脸,康桥直接对上高雅拉的目光,她的目光多多少少是有些嫉恨的,因为平常康桥和霍莲煾参加派对时一些事情也局限于在私底下进行。
这还是霍莲煾当着这些人的面对她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他手一边沿着她大腿内侧往上,一边低声和她说着露骨的话,当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让我想想,有差不多一个多礼拜没有进去,会不会更紧,嗯?”“这个答案明天就能揭晓了,医生说我明天可以恢复游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话直接让康桥的一张脸迅速发烫“我的姐姐你脸红了,这有点大事不妙,你说待会我们需不需要到洗手间去,嗯?”进入她裙子里的手已经触及到那处三角地带,隔着薄薄的布料纤维在那里使坏,而且越来越为放肆了,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明知道一些东西需要适可而止,比如要拿开他的手,可那只手落在他手腕上的手如此绵软无力,眼睛眼看就要闭上了,在半敞开的眼缝里透过玻璃墙康桥看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在一片纸醉金迷的场景中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托盘,有点无措的模样。
眼睛又撑开了一点点,说:莲煾,不要这样,要是服务生进来就不好了,特别是不明白底细的,会把她吓坏的。
趴在她身上的身体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僵硬,灼热的气息淡却了些,片刻他的手从她裙摆里解脱出来。
刚刚那些让人脸红耳赤的话变成了“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说那些漂亮话。”
康桥觉得霍莲煾的话说得对,她当时可是说了漂亮话,可那些漂亮话在当文秀清出现在包厢的第一时间就显得苍白无力,属于妈妈遗传给她的那份刻薄也甚嚣尘上。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开口,我可以让人随时随地解雇她,并且保证她不会出现在你周围,要我那样做吗?嗯?”
什么话也没有说康桥只是推了推霍莲煾的肩膀,霍莲煾回到他的位置,小会时间过去,他的手悄悄握住她的手,文秀清进来时霍莲煾并没有放开康桥的手。
在文秀清提供服务的差不多五分钟里,康桥做了以下两件事情:喝掉了霍莲煾剩下的半杯苏打水,把自己碟子里的小半块拿破仑酥推到霍莲煾面前,用甜腻的声音说莲煾帮我吃了它。
当霍莲煾吃掉那小块拿破仑酥时康桥看了文秀清一眼,文秀清的目光从霍莲煾的朋友们脸上一一捏过,就好像想从那些面孔中找寻一些类似和此时呈现在她脸上的讶异表情一样。
但,那些人玩的玩,打游戏的打游戏,调.情的调.情,最终文秀清把目光落在霍莲煾脸上,发现霍莲煾没有在看她时她垂下头,垂着头她跟同事后面离开,这次她没有再回过头来。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导致了十几分钟之后幽暗走廊的那对男女有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霍莲煾,我最近打电话给你你都没有接。”
“我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情,霍莲煾,谢谢你。”
“再见。”
“霍莲煾。”
“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能问你,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是……是我妈妈问我,我……霍莲煾你之前不是这样子的,之前我们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忽然要对我这么冷淡。”
康桥站在阴影处,静静听着霍莲煾和文秀清的对话,听着文秀清支支吾吾说出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学姐的事情?那天的事情……是不是我惹她生气了,所以……”
数秒过去,康桥这才想起文秀清口中的学姐应该指的是她。
“你想多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把那样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知道学姐不是那样的人。”
“再见。”
“霍莲煾。”文秀清再次叫住了他。
霍莲煾站停在那里。
“霍莲煾,之前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现在……现在还是吗?”
“当然。”
“那……那霍莲煾,我能不能和你说一下我的看法。”
“说吧。”
“你……你和学姐那样……那样不好,看着,看着奇怪,人们,人们……会说闲话,对你对学姐都不好。”
那个瞬间,文秀清的话让本来懒懒倚着墙的背部在瞬间挺直、竖立,所有的思想乃至毛孔也都竖立着。
即使知道那是空想,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在那一刻康桥还是若有所待着:莲煾,告诉她,告诉她。
很久很久,康桥只等来霍莲煾和文秀清说的那句再见。
背部重新倚回墙上,那一刻,康桥为自己刚刚产生的想法感到可笑,霍莲煾没有对文秀清回答出“谢谢提醒,我以后会尽量注意。”这样的话已经有点打破常规了。
文秀清站在那里看着转身离去的人,背影修长,就这样一步步远离她的视线,她朝着那个背影说:“霍莲煾,我妈妈问你什么时候去看她?”
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他转身进入了包厢。
聚会结束已经是午夜时间,霍莲煾开着车,康桥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从离开俱乐部之后他们一直没有说话,索性康桥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小盹之后车子已经行驶在了海湾公路上,透过窗海面上游艇和船只的灯火明明灭灭。
“我偷听了你和文秀清的说话了。”凝望着那些明明灭灭的灯火康桥说。
其实康桥也不知道那具体算不算是偷听,溜出包厢之后她只是想找一处不被打扰的角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很不巧的,霍莲煾也和文秀清也来到那个角落里,按照礼仪老师们所教的那个时候她应该选择回避,可那刻她的脚宛如生根一般的。
“所以呢?”
“没什么。”挑了挑眉头,吃吃笑:“不过我觉得我的学妹有点笨,居然会提醒你那样的话,我猜她的那些同事们就有几位猜到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可见她比她的同事笨多了。”
康桥以为她的话会惹来莲煾少爷的一通警告,可没有,车厢里的气氛宛如那暗夜中的海,沉默厚重。
于是,康桥又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她放在那种地方,那种地方……”
还没有等康桥把话说完,车子快速往左边倾斜,那么忽然的一下使得康桥的头咚的一声狠狠磕碰到车窗玻璃上了。
车子使离海湾公路往着提岸开去,那速度快得让康桥心惊胆战,就生怕霍莲煾直接把车子开到海里去。
终于,在康桥的尖叫声中车子停了下来,康桥坐在那里呼气,调整好呼吸之后看了一眼窗外,那一看她有点头疼,又是那片码头,又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七月末,曾经在这里,她在他的指引下用那些极为青涩的技巧去取悦他,只是那样的光景仿佛已经幻化成为了遥远的年代,现在的她有一张常常会在派对上出现很典型的脸,妆容精致,从耳环到手袋到鞋子从不出错。
怅然若失间,她的安全带被大力解开,近在咫尺的脸眼底下布满了戾气,解开安全带之后他就像是拖垃圾一样把她拖下车,她被他拖到后车座车门前,打开车门,又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扔进车后座里。随着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他完成了以下的一系列动作:手抓住她的裙摆,发力,裙摆被从下面被直接撕开,撕开的裂口直接从裙摆到达领口处,直接拿出车靠垫塞进她后腰,再单手反剪住她双手,另外一只手直接扯下薄薄的那一层,再强行让她的腿架在他肩膀上,找寻抵住沉腰,狠狠的贯穿,那一下可真疼,疼得她都掉眼泪了,疼得她想随便找一样东西狠狠往着他后脑勺捶下去,可那也仅是想想而已。
莲煾的后脑勺多漂亮啊,漂亮得让她常常看着它发呆,一切也仅限于她想想而已,她甚至于不敢去挣扎,就生怕她一挣扎会带动他的伤口,让他没完没了的往医院跑不好,那可是一处晦气的地方,他进入她之后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停顿就快速抽.动了起来,每一下都在昭示属于他对她的惩罚,每一下都使得她额头都冒起了冷汗,闭上眼睛脸往着车后背撤。
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想让他吻到她的唇,可她的心思仿佛被他猜透了,别开脸让他的唇再一次从她嘴角滑落,然后她听到他的那声极为压抑的声音,是触到伤口吗,当他的唇再一次找寻她的唇时,她没有再避开,等他的唇恋恋不舍的想从她唇瓣移开,她又不干了,去吸住他的唇,然后,狠狠的牙齿发力。车厢里,两具汗淋淋的身体叠在一起,那落在她身体里的液体使得两具身体都在用着共同的频率颤抖着,在他得到释放的那一刻他问她“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刚刚发生在车厢里的更像是一场战争,原始粗暴,那留在她眼角的此时此刻已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这一刻,他和她就像是冬夜里的两只刺猬,一靠近就彼此伤痕累累,不靠近时又会想念那种彼此依偎在一起的温度。
夜更加深沉时,车子往着市区开,她和他依然没有说话,也许一些的情绪已经变成密集的汗水被蒸发被暂时带走,远远的康桥指着二十四小时药店的门市广告牌让霍莲煾把车停在那里。
按照康桥所要求的那样车子停在药店门口,他问她要干什么。
“买药。”她闷闷的的回答
“买药干什么?”他问,然后语气忽然紧张了起来:“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康桥没好气:“不是安全期,刚刚你没戴。”
她的话惹来他一脸的不自然表情,顿了顿,他说我去买吧。
小会时间,他提着购物袋回来,接过购物袋康桥看也没看,车子继续往前开,开了一阵子之后霍莲煾又停下车来。
“怎么了?”
“你不打开看一下,看有没有买错。”
怎么有人可能把避孕药买错,不过康桥还是乖乖打开购物袋,那个小小的四方形盒子引起了康桥的注意,看清楚产品名称之后康桥的脸瞬间红透,这个混蛋都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且他又怎么懂得买这样的东西。
“不是我买的,我也不知道还有那样的东西。”就像是听到她心里话一样,他说。
接着霍莲煾用极为不自然的声音告诉康桥,那位服务生在看到他被她咬破的唇之后给他提出了建议,他细想了一下决定采纳那位服务生的建议。
支支吾吾着:“今晚,我的确是有点粗鲁,我想,我想应该把你弄疼了,那位服务生告诉我,抹上,抹上那个药会好点。”
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康桥的一张脸宛如要燃烧了起来,在他支支吾吾问她疼吗?她支支吾吾的回答有点。
哪里是有点,她现在的腿都在颤抖着呢。
一问一答之后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尴尬,片刻,他从她手中接过那个方形的小盒子,他打开了小盒子。
看着霍莲煾一脸认真的表情康桥在心里大叫不妙。
“干…霍莲煾,你要,干……干嘛?”
“那位服务生说,说让我给你,给你抹,比较好。”
艹,莲煾少爷这会还真的很好骗,那位服务生一定是一边在心里猜测霍莲煾的年纪,一边悄悄使起了坏心眼了。
一把抢过那个方形盒子,红着脸:不用,我自己会。
凌晨两点,车开进车库,下车,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在那处树影下,他叫住了她。
那时他正在往着他住的地方走,她往着她住的地方走,听到那声“康桥”之后她停下脚步,片刻,他从背后拥抱住了她。
“木头,我们和好吧,就像以前那样。”
怎么?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的错觉,他也感觉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冥冥之中已经形成了,霍莲煾从来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去帮助他人的人,这一点她清楚,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
现在,他也害怕了吗?
“我们和好吧?就像以前那样,嗯?”
垂下头,她又看到他那淡蓝色的水晶袖扣了,很漂亮的模样,手盖在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点了点头。
康桥知道随着她的点头,以后,她必须要克制一些的情绪,她必须要让自己的神经变粗一点,尽量不去注意一些细微的事件,把今晚发生在俱乐部的那件事情忘掉。
忘掉霍莲煾第一眼就认出掉落在包厢地板上的耳钉是文秀清的,假装没有看见他悄悄捡起地上的耳钉,假装不知道在离开之前他特意把耳钉交给了俱乐部经理,让俱乐部经理把耳钉交回到它的主人手上。
这样也好,一般神经粗大的人烦恼比较少。
就当是他只是短暂的迷失了,他只是对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心存好奇而已,文秀清于霍莲煾而言代表着的仅仅是一种新鲜元素。
她现在二十岁了,不久前她刚刚过完她的成人礼,她要一点点学会用大人的方式去处理好情感。
2004-2005
八月上旬,斯里巴加湾的男孩女孩们都在谈论即将到来的英仙座流星雨,那是本世纪以来夏季最为壮观的流星雨。
因为最佳观测地点就在文莱的巴贡山,文莱媒体一早就把这个话题炒得很热,热到形成了一股天文潮流,霍莲煾是一名天文爱好者,他和他朋友们一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八月十号到来。
为了找到最佳观测位置,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决定八月九号就开车前往巴贡山,就这样他们一行数百人浩浩荡荡赶往巴贡山,康桥也在这数百人队伍当中,中午时间他们到达露营地。
在露营地,康桥看到了一张她不大愿意看到的脸。
依然就像是那天晚上在俱乐部所给康桥的感觉一样,这次文秀清连唇彩也没有擦,素脸朝天睁大着眼睛在打量周围环境,她梳着马尾辫穿着那种在路边摊随时随地可以买到的裙子。
她站在那里,小小的,看起来没有什么惹眼之处。
可就是那样的一种形象却生生吸引住不少男孩子们的目光,天天和玫瑰花打交道的贵公子们这会看到属于野百合的好,他们的目光舍弃一张张涂着厚厚口红颜色的嘴唇而选择落在什么也没涂,此时此刻正泛着淡淡自然光泽的唇瓣上。
康桥想,这些人现在心里一定想着这样的下流想法:那泛着淡淡光泽的唇瓣含在嘴里一定很甜,如果让那双唇瓣来含住他们的另外一处地方那就更绝了。
挑了挑眉头,康桥目光下意识的去找霍莲煾。
此时此刻,霍莲煾目光落在的地方让康桥心里很不高兴,不,是无力,但愿,霍莲煾没有他朋友们的那种想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康桥提醒自己,要神经变粗。
再看一眼霍莲煾,康桥觉得此时此刻莲煾少爷其实不是在看文秀清,而是在看他的小黑,文秀清只是很巧的站在霍莲煾的那辆小黑身边。
走了过去,挡住他视线,然后她看到他移回了目光在她脸上巡视着,心里就那么的慌张了起来。
莲煾,请你,不要把目光落在我的唇上,我现在很怕那种比较,因为我现在的唇上也涂着人工颜料。
可……
迅速转过头去,避开霍莲煾落在她唇上的目光,然后康桥看到了高雅拉,就像康桥心里所猜想的那样,文秀清是坐着高雅拉的车来的。
触到康桥的目光之后高雅拉笑了起来,笑得就像那名挖好陷阱的猎人。
如愿的看到那场流星雨之后八月十一号他们离开巴贡山。
回程的路上,霍莲煾的话比起以前任何时候特别多,多到让康桥觉得正在开车的人开始变得陌生,是怕这沉默会让他们两个多了生疏感吗?
于是,开始不停的说,语气热络,还尽是挑一些莲煾少爷不擅长的话题。
莲煾少爷居然学习起了他那些朋友们油腔滑调了起来,那样的说话语气乃至声音、表情都让康桥昏昏欲睡。
索性,闭上眼睛。
一切,也只不过过去了两天而已。
礼拜五,例行的返校日,康桥从八贡山回来的第三天,一回家康桥就听到霍小樊告诉她莲煾哥哥出事了,出事地点就在游泳池那边,这话使得康桥心惊胆战往着游泳池那边跑。
中午时分的游泳池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周遭安静得让康桥心里慌张,颤抖着声音唤出莲煾。
从树的那边传来声响,那是霍莲煾的声音,好像很痛苦的模样听着让人很揪心,刚刚跑到那边时,从树后面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拽住她的手,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她的身体已经被他紧紧框固在他怀里,确信他没事之后她开始咬他,最初几下挺狠的,那几下之后力道已经就像是在给他挠痒痒了。
再之后,她开始挣脱他的掌控。
他的手背形成环形状让她的挣扎变得十分的徒劳,最终,她疲惫的靠在他怀里。
“为什么这几天都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没有。”“木头我在怀疑其实你是在想方设法的避开我。”“不要胡说八道。”
然后,他开始嗟叹。
“木头,我很久都没有听你说出这样的话了。”
“霍莲煾,你不要胡说八道。”以前她总是这样和他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她世界就只有一丁点,妈妈能快乐一点,霍小樊健康成长,她能早日赚到钱。
在霍莲煾的那句话中他们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这里是莲煾少爷的地方,谁都不可以贸然闯入,植在地上的莲叶有孩子用的扇那么大,一层又一层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形成了天然屏障,莲叶底下是那种融融软软的小草,她身上还穿着斯里巴加湾女中的校服,几次挣扎无果之后她躺在地上看着那只漂亮的手撩起她的裙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甘心的缘故,在他的手想伸进去时她阻挡了他,这双刚刚摸遍她全身的手在两天前给别的女孩撑过伞。
八月十号的巴贡山,下在清晨里的那场雨来得很忽然,他们在露天下吃着早餐,下雨前她和他是坐在一起的。
忽然而至的大雨使得数百人慌不择路,牛奶杯打翻了,南瓜饼被踩成肉泥,机灵的男孩子回露营地找来伞为自己女友,或者是心仪的姑娘挡雨。
康桥也找到了伞。
等康桥找到伞之后发现霍莲煾不见了,雨还在下,兜了几圈康桥看到了拿着伞,从另外帐篷里走出来的霍莲煾,把伞给了另外的一个人,咧开嘴追上去,她得让莲煾少爷给她撑伞。
可不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看到那样的一个光景,拐过那个围墙,康桥就看到霍莲煾和文秀清,站在霍莲煾伞下的人是文秀清。
那一刻,康桥的感觉很糟糕,就和早餐时间一样的糟糕,她看到霍莲煾给文秀清倒水了,动作自然,文秀清就那样用没有涂着颜料的嘴唇一下口,一小口的喝光霍莲煾给她倒的水。
在康桥的坚持下,霍莲煾也没有继续下去,就像是嗅到她的心情一样,他用细细密密的吻把她吻得浑身无力,吻得她主动打开腿。
脸从他怀里解脱了出来,透过他的肩膀去看一晃一晃的天空。
天,可真蓝,蓝得她没有来由的心里万般悲伤。
巴贡山的天空也是这么的湛蓝,云也是一朵朵的,很透很亮,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最初的东西。
最初——
莲煾,你知道吗?我看着你给她打伞了,那时我站在那里,偷偷的瞧着,雨把我的裙摆都打湿了,头发也是。
莲煾,我看到你给她买饮料了,莲煾,有好几次你的目光一直围绕着她的裙子转,那时,我穿的裙子色彩明明比她裙子的颜色鲜艳数十倍,你可知道我为了那件裙子偷偷的溜下巴贡山,巴贡上的台阶很高,我都扭伤脚了。
莲煾,我还看见在那个台阶你把手给她了,而我也在那支上山的队伍中,就隔着几个人站在文秀清后面,只是你没有看到我,在你把手给她时我难过得掉下眼泪来了。
其实,更让我难过的是为什么我会如此轻易掉下眼泪来,我明明是一个不喜欢掉眼泪的人啊。
莲煾,我现在眼睛好像又要出眼泪来了,你看,它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眼眶里头,很晶莹的两大颗眼泪,含了一忽儿,最终因为心里太委屈了就扑落掉了下来。
只是呵,你为什么就听不到我心里的这些委屈声音。
我最初也像文秀清那样的,讨厌往自己的唇上涂上油彩,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油彩对于我而言是瘾头,因为我总是记得那个布满血光的下午,我总是梦到我的妈妈。
往自己的嘴唇上涂上油彩的那位姑娘呵,其实,其实已经很努力的去学习遗忘。
这些这些你都不知道。
天空还在一晃一晃着。
很快的周遭开始有了淡淡的青草味道,些许草屑粘上了她的发末,些许被汗水凝固在她身体上,些许紧紧的贴着皮肤,翠绿翠绿的粘在她几近透明的肌肤上,他一脸的沉迷的表情,低头用舌尖把那翠绿色的草末卷走,最后几片落在她胸前高耸处的顶尖上,偏偏此时从莲叶缝隙抖落下来的日光扑在了上面,她自己看着也很美丽的样子,这一幕把他的眼睛看得发直,发赤,那声低吼原始得宛如混沌期的兽依然还埋在她身体里的宛如得到了召唤,周遭,有夏日虫子的低低鸣叫,也有那恼人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康桥都到霍莲煾的房间去了,她是粗神经的姑娘,她要把那些不好的,会让她难过的事情忘掉。
她也好像真的把那些事情忘掉的样子。
康桥想如果没有这个黄昏发生的事情的话,她说不定也许真的把那些事情忘掉了。
八月十七号的这个下午,康桥再一次亲眼看到霍小樊再一次就像是一颗球一样从楼梯滚落下来。
把霍小樊推下楼梯的人赫然是文秀清,没有经过一丝的迟疑,康桥手狠狠的朝着文秀清脸上扇去。
在打完文秀清巴掌的三个钟头之后,康桥有了属于她人生中的第二次离家出走,第一次离家出走时她的脸颊上印着的是自己母亲的巴掌印。
属于康桥的第二次离家出走几乎和第一次异曲同工,她的脸上也印着一个人给她的巴掌印,不过这次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自己的心上人,那个来到她心上盘踞到心上,灵魂所深深爱恋着的人。
那一个巴掌所带给康桥的痛苦是史无前例的,因为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承认了一件事情。
她爱上了霍莲煾。
就那样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带着霍莲煾印在她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康桥站在斯里巴加湾的街头,无声哭泣着,眼泪从眼眶倒灌到心上。
晚风吹过,心在颤抖着,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