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翠星,这里已经是他第三次来临。
第一次来时,他还是个小小的筑基,因为在玉清门装的过劲了,被人干到玲珑塔中恢复了几年,出来后就在叠翠星谋了个职位,在这里待了十年,从此和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
第二次,是在远征天狼后,前往星漠的途中偶然感怀,和这里的老龟盘桓了些时日,记得当时还有些天狼残余在这里捣乱,后来他帮了的一些人打算在这里建个什么镜湖派,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事如梦,转眼六,七百年过去,连记忆都有些模糊,睹物思人,现在景还在,人呢?
叠翠星还是那么的安静,在五环逐渐远离,玲珑道又屡次三番大力度打压下,这里曾经泛滥猖獗的星盗早以不见了影踪,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追随五环而去,却少有留在这里混日子的。
贸易不再,修士稀少,留在这里喝西北风么?
临近星体时,神识下意识的一扫,以他现在的境界,对这样的小星体扫过,别说是修士,就是刚开智的练气小兽,也逃不过他的感应。
老龟还在,怎么活下去对这个物种来说是个强项;但当初那群天狼修士却没留下任何痕迹,镜湖周围数千里范围之内,也没有任何人类修士活动的迹象,只星上有数的几个人类大城,城中还有一,二个筑基小修的气息,不用想,正如当初的他一样,这也是玲珑道派来这里负责管理的修士。
镜湖,还和以前一样的美丽,在经历了天狼动荡后,这里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但大自然的伟力在数百年间又把这里恢复成以前一样,甚至更加的美丽。
老龟在湖底意识到了什么,但在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后,便安心的继续睡大觉。
李绩没有惊扰这副安静祥和的画面,身处这片大自然的宁静中,稍微有点慧根的都知道不应该打扰这副优美的画卷,李绩不是雅人,但好歹也能装装样子。
当一名修士习惯了宇宙的壮阔,星河的绚烂之后,乍一回到这种小格局的场景中时,如果他还能从中发现一丝道蕴,那说明他是个有前途的。
能大能小,能收能放,而不是在宇宙中迷失自己,一味的向着更大更高更远冲击;当你看惯了远景,再低下头看看脚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这才是真正的道!
修道就是这样,循环往复,修了身体修法力,修完法力修神魂,修完神魂再锻炼身体;身体如此,道境感悟也是如此,在大小,高低,远近,深浅,内外中不停的摇摆,如何在这种看似重复的摇摆中不断的前进。
李绩开始重回他筑基时的那一套,在镜湖前的半山腰,还是那处不大的兽洞中住下,一出洞,就能看到镜湖及其周边秀丽的湖景山色,森林葱葱,一望无垠。
然后,每日清晨,都自闭全身法力,仅靠肉体力量向山上攀登,在一群群的雪獂窥视中登临山顶,在山顶上劈剑击刺,不再去想轩辕剑术,西昭传承,自创剑法,就只是凡人的力量,一种让他感到亲切,原始的熟悉感觉。
出得一身透汗,在狂飚下山,一猛子扎进镜湖中,直到数千丈深,老龟睡觉的地方,在老龟的不满达到临界前,才窜出湖面,任阳光自然烘干身体,这种回到人类自然原始的生存状态,给他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灵感。
实际上,这样的修行方式对他的分神化气没有任何帮助,该什么速度还是什么速度,他只是个人非常喜欢这种方式罢了,那种出一身透汗,感觉到身体疲惫后的放松,让他回味无比,
当然,这必须在他完全关闭自身法力神魂的基础上,连体功都必须完全抛弃,否则想要出身透汗,真比登天还难。
唯一的好处就是精神上的极度愉悦放松,带来了头脑的无比清醒,有没有好处,谁又说的清呢?
修士在进入真君之后,再往上的时间进程各不相同,没有定例;在这方宇宙有史记载中,最年轻的阴神是六百来岁,他距离这个记录差距不远,也勉强能算得上是天资纵横;元神的记录是八百来岁,他就差了点;阳神的记录是千二百岁,这个目标,他是望尘莫及的,现在的他已经近千四百岁,而且分神化气还遥遥无期。
在现在的这个境界体系中,阳神寿数在四千到五千之间,按照李绩自己估计,他的分神化气大概还需要二百到三百年才能完成,如果一切顺利,在二千年前晋得阳神,也勉强算是年轻有为的中上之资。
问题是,他可并不是只有一个自我需要分出,还需要本我超我,因为没有前例可循,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具备上境的条件还真不好说。
鉴于他准备走斩三尸的路子,所以他其实用不着太着急是否达到阳神,就战力而言,阳神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挑战性;而阳神最大的倚仗--重生,对他又没有现实意义,所以,先让修为飞一会吧。
老龟在偶尔的沉睡间隙,也会浮到湖面上采撷星光入体,没有什么规律,就是随兴而至,即兴而为,
李绩就很好奇,“老家伙!你这样子修行,是不是有点不求上进啊?”
老龟仰着脖子,引颈做势,“什么是上进?什么是勤勉?老龟我今年快四千岁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既非洪荒异种,也非天资卓绝,既没得高人点化,也未有了不得的机缘,能有今日之成就,无非就一句话--随遇而安。
就如上真你,每日奔跑纵跳,童趣凡真,又有什么真正用途了?高兴就好,自在便是,有时候修行之路,又何必要事事追求结果?太过功利,怕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吧!”
李绩鼓掌而笑,“说的好!只凭这一点,老龟你的未来就绝不仅仅是元婴而已。
可惜,修真界无数人物,也未必有多少能真正看透这一点,无论是个体,还是势力门派,忙忙碌碌,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