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河豚一样的鼓肚金丹海妖一门心思的撞过去,须魻却是避也不避,这明显就是个脑子抽了寻死的,它也不介意送它一程。
顷刻之间,两妖撞到了一起,让旁观者惊讶的是,鼓肚金丹海妖却没有如想象般的血肉横飞,却仿佛黏在了须魻的身上,二,三息后自顾飞离,那须魻大妖却一阵颤抖,凭空跌下海去,道消天象隐现,眼见得是不活了!
“那鯋嘽,有些古怪!”
这是双方海族对这莫名其妙的胖头鼓肚金丹的第一感觉,因事发突然,看到此景的海妖并不多,那鯋嘽看上去虽然笨拙,移动起来却自有一种神妙,空中一折一转,又贴上了大妖首领醴魜,
醴魜此妖,深海异种,能放强电,最是不惧人近身,此时被这小丹妖贴上,正要施展本能神通,把它变成一只电烤鯋,却猛然发现浑身酸麻,一丝劲力也提不起来,紧跟着,由内至外,从妖丹开始,强烈的颤烁抖得它是丹不守宫,魂不守舍……那是一股庞大而熟悉的力量--雷霆之力!
‘你不是鯋嘽!’
醴魜想喊出来,奈何舌头打卷,早被雷得抽搐,这种心中明白却喊不出来,更无力应对的处境让它绝望;鯋嘽,人类认不得,但同为海族的它又如何不识?很垃圾很鸡肋的这么一个种族,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躲在鯋嘽躯体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天空中,横须海族接二连三的掉下来,再想没有人关注已经绝无可能,当掉下来的大妖超过两位数时,胖头鼓肚的鯋嘽所过之处,再无一头横须大妖敢挡在它的面前。
海族神通,以物攻物防为主,这是血脉所决定的,所以它们之间的战斗,大部分情况下是需要接触近身的;这和人类体修所悟的神通截然不同,也符合天道规则。身体强韧,生命力无匹,自然就是物理神通居多,而人类的优势在于脑子,所以神通就变的千奇百怪,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当初的豹狕是多么的难得异种,可惜却差点被李绩绝了种!
鯴妖大喜,和另外几头大妖聚在老龟身旁,小心翼翼的以神识问道:
“龟老哥,这鯋嘽体内,莫不是那人回来了?”
老龟千般的高渺,万般的得瑟都写在了满脸的褶子上,“怎么,不说老龟我失心疯了?不恨我拉你们来送死了?”
眼见横须海族已不敢阻挡,只围在外围交头接耳,目泛恐惧,但此时此刻,事情还未结束,三十余横须大妖只损了十一个,仍未定局,
只见那鯋嘽再次把肚一鼓,一澎白气吐出,张牙舞爪,跳大神般的原地打转,随着它的动作,周围空间微风渐起,转眼间形成了庞大的风暴,并越演越烈,飓风卷过,方圆百里范围内的所有海族,连横须族带西北族,从元婴大妖到筑基小妖,一个不拉的全部卷进了风暴之中,脱不得脱!
风暴风眼中,鯋嘽沙哑的声音不断响起,“宝贝请转身,宝贝转身,宝贝,宝贝……”
这是一副绝难一见的景象,可惜外人无法观瞻,百里飓风中,不断有道消天象显现,更增飓风之威之烈,妖吼声,惨叫声,哭爹唤娘的求救声,其中还隐隐藏有一丝丝青灰色的尾迹,在肆意收割生命!
数十息后,飓风渐停,天上跟下饺子似的,千数百头被转得头晕目眩的妖怪们扑通扑通的掉了下来,好在都是海兽,掉进海里就是回了家,却没有大事,只天空中二十余处道消天象看得人是触目惊心,心底发寒,
李绩叹了口气,“功法还是不精!那传庭,却是跑了!”
老龟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在鯋嘽身边继续缓慢的打着转,它确实聪明,想到了这个缓慢减转适应的法子,旁边有那鲁莽的大妖,停得猛了,反而适应不过来掉下海去,
“李君稍候,等老龟我再转转,这一时间,脑子还有些浆糊!”
三十四头横须大妖,死了三十三头,只跑了传须一个!这样的结果,让老龟心头发紧!它确实是不太赞成大肆杀戮的,同为海族,何苦来哉?只不过考虑李绩实力虽强,但毕竟孤身一人,又能杀得多少?所以也没提醒他手下留情,只想着杀几个首恶,给横须海族一个深刻的教训,惊走它们了事,
没成想,事情便发展成了这般!这下倒好,也不用收拾首尾,横须大妖死伤殆尽,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李绩一笑,老龟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这老货是学人类学得傻了,只学得了人类表面上的虚伪大度,却没学到人类骨子里的狠辣无情!
这样的争端,又哪里是可以通过不流血而解决的?流血,就得流尽了!否则后患无穷!
他和老龟的商量,便是再次借鯋嘽之体,突出奇兵,给横须海族来次狠的,之所以如此,也是迫不得已。
海族内斗,人类是不适合参与其中的,会惹来其他海族的闲话,这是每个种族的骄傲;真露了底,哪怕西北海族再次在这里站住了脚,也会被打上一个勾结人类的标签,成为海族中的异类,以后的麻烦不会少。
还有一个原因,四十余年前他在太清山门成婴,现在他还活着的消息想来已传遍青空,那么,当初怎么进的琅寰?又是怎么出的琅寰?
不知道他和西北海族的关系,太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海族相帮一节,但一旦知道他为西北海族出头,再联系当时在太清山门的情况,事情的真相也不难猜出,李绩是无所谓的,这些西北海族恐怕就要遭大难,太清出手,可不会拖拖拉拉磨二十年,一月之内,非得斩尽西北海族不可,所以,不能以真身出现。
“此间事了,龟老,你也知道,这地方我暂时也不能久留的,此次海争,真相到底为何,不可泄了老底,其中轻重,不用我说,您也明白。
虽不能聚酒畅饮,友谊长存,若有事,直接信传轩辕既可,可不要再这么硬扛了!”
李绩褪出鯋嘽身体,消失无踪,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鯋嘽,傻乎乎的看着刚刚停下转动的老龟,嘴里还嘟囔道:
“龟爷爷,这是怎地了,俺又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