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便在高山侗人即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中一日日过去。
期间,又发生了一起狕豹侵入事件,再次咬死了几只霸獒,好在没有伤人;侗人们不惊反喜,这证明狕豹没有走远,他们得到黄石寺奖赏的可能更大了。
而且,狕豹潜进潜出,一众游猎好手都没有发现,说明这头狕豹成精的可能很大,否则那些凶猛的霸獒也不会如此乖乖的引颈就死,叫都不叫唤一声。
为了留住这只成了精的狕豹,侗人们在屯外还特意的栓了几只老弱的霸獒,希望能借此多留狕豹一段时间;狕豹性孤僻,独来独往,谨慎狡猾,从不在一地多作逗留,好在这只狕豹似乎,有些傻?
十数日后,一老一少两位僧人凭空出现在骨原屯外的土墙上,高山侗人虽然过着封闭,近似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会飞的和尚他们也没少见识过,这些和尚也几乎是他们见过的唯一一群外来人。
长老带着族人们向两位神仙行了五体叩拜的大礼,这不是僧人们要求的,而是高山侗人自己的文化传统,他们的智力虽然没有办法理解修真,却会把所有会飞的人类都当成神仙,并以自己的方式来祭拜尊崇。网
老僧很是慈眉善目,“长老不必如此多礼,有关狕豹之事,还请详细道来,若为真实,自然少不了骨原屯的那份礼物!”
长老笑的见牙不见脸,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把自己知道的,了一遍,不敢隐瞒也不敢夸大,还叫族人们抬了几头没有腐烂的霸獒尸体,仔细讲解他们为什么会怀疑这异物是成精的狕豹。
老僧不置可否,皱眉道:“十数日之前的事,也不知那狕豹是否还在左近,若是去了他处,豹原这么大,可是没处寻它!”
长老急急摇头,指天划地的解释道:“不能!绝对不能!便在前日,那东西还把我屯内的几头霸獒吸了血呢,所以,一定是跑不远的,说不定就隐在附近也不好说!”
老僧点点头,“如此,你们且在屯内小心些,在找到那东西前莫要出来,免得白白伤了性命!”
两个僧人飞离骨原屯,一路仔细查看荒原灌木丛中的趾掌脚印,粪便气味,年轻僧人忍不住问道:
“师傅,为什么弟子觉的您对搜寻这头狕豹似乎并不太感兴趣?要知道,这可是牵昭上寺特意交代下来要着重对待的大事呢?”
老僧看了自己口无遮拦的弟子一眼,斥道:“你懂个甚!以前你境界不够,见识不多,咱们川上理佛一脉的有些东西也不好与你细说,今日既然事情赶到了,也须得和你说个明白!”
老僧名卜增,是黄石寺方丈的师兄,罗汉果位,牵昭也称黄正,是黄石寺一位受人尊重,佛法精深的大德之士,多瞳是他的关门弟子,此次随他出门见识,却是头一次上豹原,更是头一次接触狕豹这种异兽。
在川上高原的佛门体系中,黄石寺属于牵昭的外寺,关系紧密,互相间走动频繁,常有黄石僧人去往牵昭深造的,也有牵昭直接派下僧侣在黄石担任住持的,所以,寻觅狕豹一事,其实并不是黄石寺所为,而是牵昭授意为真。
问题在于,牵昭寺和所有的顶级大派一样,也许在对外时是齐心协力的,但在内部问题上,却绝非铁板一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也许是为利益,也许是为理念……
牵昭的内部问题在于理念!
一种理念为传承久远的修佛派,他们认为僧人对佛理的理解领悟应该重于对本身境界实力的修行,这是古老的理想一派,其实不仅只在牵昭,在大觉禅寺,在阿陀难宗,都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守旧力量存在,卜增黄正就是坚定的修佛一员,对任何通过不择手段的外物手法都是相当的排斥。
一种理念为现实派,佛理要学,却放在其次,首重的是自身的境界修为,斗战能力,也叫生存一派。其中走的最远最激进的,是牵昭寺的昆毋院,这些僧人为提高自己的斗战水平,已经达到了一种不择手段的地步,甚至有些东西已经接近了魔道,只不过用佛法元素稍加包装而已,成精的狕豹,就是昆毋院的要求。
在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世界,理想在现实面前总是干瘪无力的,所以数千年来牵昭被现实派左右了大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更是佛祖的选择,若是任由理想派当家,恐怕牵昭也早被轩辕灭了无数回了。
狕豹成精后,有被驯化收服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随着昆毋院高僧的不断研究,几率也是越来越大,因为狕豹天生神通在无数异兽种群中都算的上是顶尖的存在,所以极适合被培养成嗜血的打手,可比一步步的培养人类僧人要来的快捷的多,也厉害的多。
这也是两派之间最大的争执,在理想派看来,花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的资源去养成一种异兽,根本就是完全违背佛理的事,难不成未来的牵昭还要靠异怪支撑场面?理念很正确,却是抵不过急功近利的牵昭主流。
现在的情况就是,理想派的卜增被派来执行现实派的要求,捕获野生成精狕豹以送回牵昭实施驯化,所以,卜增的抗拒之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以多瞳现在的层次要理解这些东西还有难度,但他不需要想那么多,听师傅的就好,
“师傅,要么咱们干脆去那边歇歇脚?反正您也不喜欢这项任务,不如干脆找不到它?也许,它已经跑远了呢?”
卜增回过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徒弟,郑重道:
“多瞳,你记住一点,我们川上佛脉理念之争是一回事,执行寺务是另一回事,两者不可混淆,更不可因为自己的私人看法而抗拒,否则,我们牵昭早被轩辕灭掉无数回了!”
多瞳挠挠光头,不好意思道:“知道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