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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言笙有瑞王撑腰,在言王府都作威作福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似觉言语不妥,言紫凝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只是,这副模样落在楚溪眼中,便愈发像是受尽了委屈无法言说的模样。

楚溪咬了咬牙,方才有多屈辱,这会儿就有多愤恨,她在言紫凝的搀扶下起身,跪得有些久,膝盖处的裙子已经湿了,渗透进肌肤,冷得很,湿哒哒贴在身上,不用看就知道有多狼狈。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也就是你,还能被这么一个人骑在头上!就算是嫡女又如何,没有了母族的荫蔽,自身又是才疏学浅,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何用?整个言王府都不待见她,也就她还把自己当个人!”

“哎……”言紫凝幽幽地抬起,“但瑞王的面子,总要给几分不是,是以,这段时间连祖父都对她愈发和颜悦色。”

“呵!瑞王?”楚溪咬了咬牙,回头瞪楚宣,“没用!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楚宣脸色一白,握了握拳,没说话。

他是庶子,身份有些尴尬,楚溪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对自己发脾气,他……也习惯了,他低了头,睫毛覆盖下来,遮住了眼中微微黯淡下来的神色……

看他这般模样,楚溪愈发恼火,拉着言紫凝往回走,“说白了,瑞王算什么,不过也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罢了,你瞧着吧,等到陛下退位,贤王上位之后,还有他什么地位!”

“嘘!”言紫凝左右回首看了看,有些不甚赞同,“小溪,慎言……”

心中却欢喜地冒着泡儿,那句“贤王上位”着实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嘴角微微上扬,却被她很好的掩饰了,微微低着头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低落。

楚溪也是逞一时之快,被言紫凝提醒之后,想起方才男人冰凉彻骨的眼神,倒也是惊了一身后怕,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才回头对着身后几步之外的楚宣呵斥道,“还不快走,回去了!”

出来的时候还是艳阳天,谁都没有想到会下雨,这会儿湿漉漉的浑身难受,又经过了这样打脸的事情,实在没心思欣赏什么湖景。

楚宣低着头没动,好一会儿,松开紧紧攥着的拳头,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斗笠捡起,戴在头上,跟上。

……

秦涩来得及时,言笙并没有淋到雨,但对着马车里递过来的热茶下意识地拒绝却没有说出口。

上了马车之后,秦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没来由地,有点怂。

“那个……”她开口,“就是……”

似乎、可能,若是自己见到这个场面,也会不开心吧……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件事,但嗫嚅着开口,却发现秦涩捧着本书,书页没翻过,却也没抬眼看她。

果然,生气了。

“其实……”言笙叹了口气,倾身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我本来不想去的……但帖子都递到了王府,说是游湖,总不好不去……”

“毕竟是大将军府。”

声音有些低,带着糯软的尾音,撒着娇。

莲很有眼力见,根本没有企图进马车感受这种有些沉闷难耐的氛围,发生了什么她站在岸边大约也瞧了个明白,这会儿同身旁西承对视一眼,默默抚额,没法看、没法听。

半晌,马车里传出一声压在喉间的声音,“嗯。”

明显的不悦,懒洋洋的。

书页还是没有翻过一页,

言笙有些烦躁,巴拉了下头发,扯扯嘴角,拽了拽他的衣袖,“喂,可以了啊!你明知道这事儿我不去,定又要有些闲言碎语出来,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保护不了自己的弱女子。”

似幽幽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这丫头可以保护自己,可他就觉得方才那一幕实在刺眼,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怎么,哄人就这点耐心?”

眉眼俊朗,睫毛上还沾着少许水珠,看上去温良无害,像一幅禁止的水墨画卷。

言笙看着他没说话,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

秦涩却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终究不舍得这丫头苦恼,哪怕是为了自己,也不舍得,“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去,但凡你不愿去,除非圣旨明诏,你都可以不去。若是因此有了闲言碎语,自有我去解决。”

“纵然圣旨明诏,你若不想去,也可以告诉我,我为你挡了。你只要记得,不必为了所谓的大局,去委屈了自己。”

他言语温润而无奈,伸手将她沾在鬓角的碎发拨到而后,指尖停留在她耳际,小巧莹润的耳垂比雪白皙,比玉润泽,触及之间,些许的凉意。

少女眸色清亮,许久没有动静,靠着他指尖的耳垂微微的红。

她敛着眉眼,看着手中清茶氤氲雾气袅袅,一早得了消息有些不解的事情,此刻大约也找到了答案,“晗月公主……是因为你昨夜做了什么才离开的吧。”

“是。”他含笑,应得直接,“留着她是觉得你玩得很开心,还去才加坊间赌局……但昨日她触及了我的底线,就留不得了。终究是公主的身份,动不得,那就赶回去好了,眼不见为净。”

“那五个人呢?”

“送回给她了,我留着作甚,白养了五张嘴。”秦涩摩挲着书脊,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索,却勾着嘴角,眸色深深。

的确是还给她了。

只是……还地方式有些不大好看。这一点就不必告诉这丫头了。

她心慈,自己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没有人在践踏了他的底线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那六个人的血,就当是为李晗月……践行了。

许是秦涩的模样有些意味深长,言笙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但看得出来,纵然自己问了也不会问出什么,她便也不问了,不过是个陌生人,也懒得费那心思。

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捧着茶杯漫不经心得抿着,言王府眨眼之间就到了,雨淅淅沥沥地还在下,言承正纵马而回,满身的雨水,在檐下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