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餐饭后,让我对这个世界再一次产生了怀疑,但是怀疑仅仅也只是怀疑。
因为无论怎么去看,以哪个视角去触摸这个世界,都会发现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可是越真实,我就感觉越不真切,就好像这一切的真,都是假。
我抬手敲了敲玻璃的窗子,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推开窗,外头的风吹了进来,带着飘飘的花香侵入人的鼻息之中,顿时间心旷神怡。
“林杰,你怎么一吃完饭就缩进房间里了,也不陪我玩儿,真讨厌。”
我正在认真的望着窗外,门便被推开了,冯雪门也没敲便推门走了进来,从后背搂住了我,手臂还在我的腰际锢得紧紧的,贴着温热的身体,我才仿佛找回了一点重心一样。
我转过头望着那如水的眸子,那张娇美的脸蛋,勾起唇角扬起的盈盈笑意,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蛋,那么熟悉的模样,可是看着看着我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一直徘徊在心底,无论如何都驱散不了。
突然之间,我的后脑勺一阵刺痛,一些碎片从脑中闪过,浮现在眼前的是一模一样的脸,脸上是清冷平静的表情,偶尔扬起嘴角也只是如水般淡雅的笑,当这两张脸重叠在一起,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人,可确实是一个人呀!
“喂,林杰,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我发现你自从醒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以前可不会这样啊!”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我打起精神笑着问她,冯雪便歪了歪头,仔细想了想,而后肯定道:“以前的你就喜欢和我黏在一起玩儿,怎么刺激怎么来,我们俩从小到大什么事儿没干过呀,还常常把爸妈气的火冒三丈,只是现在的你不像以前了。”
“人嘛,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归会长大的,再说了,我哪里是曾经的青少年啊,这样的年纪要不成熟稳重一点,以后该如何生活?”
听着她诉说起曾经的我,我却越发听着越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我,心不在焉之际连说的话也分外的敷衍了,可冯雪似乎根本没有听出来这是敷衍,竟是认真的想了想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你总归是要长大的嘛,要是还像以前一样陪我闹着玩,爸妈怎么放心把我嫁给你呢!”
“没错,要是我还像以前那样……嗯?”我愣了愣,“你刚刚说什么,嫁给我?我们不是兄妹吗?”
虽然是养子,可也是一个户口薄上的人呀,哪有一个户口薄上的兄妹结婚的道理?
“是呀,我们是兄妹,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爸妈知道我喜欢你自然会成全我,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冯雪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抓住了我的胳膊手格外的用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自小就护着我,长大之后也一直没有变过,怎么睡了两年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是亲口承认要娶我的吗?”
她的表情里带着满满的控诉,仿佛我是一个负心汉,“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和你……我……”
我有些慌了,摆动着手却找不到肢体语言能够表达我的内心,嘴上哆哆嗦嗦的也说不出一串完整的句子。
冯雪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原本是笑魇如花,此时那笑容褪去只剩下一派的冰凉,她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变心了,还是说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虽然没有将她的手扒开,可我却已经能够确定我的胳膊被她掐出青紫的痕迹了。
可是到如今,我连将她的手给掰开这样的事情都不敢做了,总觉着是我负了她可当真是这样吗?
“你老实告诉我,我们究竟是不是兄妹?”
“你这是在怀疑,我怀疑我们20多年的感情?”冯雪冷笑着,双眼含泪,缓缓低下头,身子在颤抖,我手一僵,比方才还要猛烈的刺痛传了过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似乎感觉到了液体顺着自己的指尖流动,冯雪抬起头转而望向我的手臂,赫然一惊,“啊……我……我……”
她的指甲尖尖长长的,刚才情绪太过激动没控制好力度,那尖锐的指甲便硬生生陷入了我的皮肉里,出了血,她连忙放开手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拿纸巾为我擦手,可却慌慌张张的连纸巾在哪都找不着了。
“你别慌,你别慌,我没事。”
我耐着性子哄她,一手摁住自己的伤口寻思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边与她说话,未曾想转过眼去,就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
正是张兰和冯建国。
这两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不是我一开始见到的那般祥和,我总觉着他们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些什么让我不寒而栗,愣住之后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张了张嘴,我只能发出干干的一声咳。
“小雪,你先放开她,我和林杰有些话要说。”
“说什么?难道连你们也帮着他一起骗我?”
冯雪满脸的倔强与哀痛,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盯着我们,就像是张兰所说的,将她给宠坏了,一哭起鼻子耍起性子来认识谁也招架不住,认识谁也哄不好。
“冯雪!”文建国见状便冷下脸来,声音压低了几分,“这个时候别闹脾气。”
果真慈父和严父之间还是有差别的,至少冯建国凶起来时冯雪便收敛了几分,想来也不想让自家父亲生气,所以虽然格外不服气但还是闭了嘴,松开了拽着我胳膊的手。
冯建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望向我那眼神中的冰凉一下子像是戳中了我的后脊骨一样使得我从头皮开始发麻,那凉意一直经过后背蔓延到了脚背。
“你跟我出来。”他的语气说不上太差,但绝对不好,说罢便不再看我,转身走出了房间。
张兰看着我的眼神中也带了些许责备,“你这孩子呀,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她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扶着冯雪的肩膀,在房间寻了沙发坐下细声安慰。
我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于莫名其妙了。
走出房门,冯建国已经站在门外等我了,他在走廊边上,自我走出来时那双眼睛便一直死死地盯着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我不记得我们有婚约,所以我……”
我低下头也是有些愧疚,可又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错的并非是我,所以这种矛盾相交在体内还真是让人难受的紧。
“你不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