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状况格外惨烈,已经有人受不住了拿脑袋去撞结界,然而结界的确不能打开,因为外面的火已经熄灭,密密麻麻的布满四周,一旦打开结界,那么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冯雪挥着鞭子更加卖力,但长此以往也有些体力不支,赵无极踹人踹的腿都有些麻了,张正义好几次差点把走尸斩碎,好再他忍住了,而我呢,除了偶尔掐个诀动几下手之外,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了,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一边要屏住呼吸,一边要动手,实在是强人所难。
我腿有些软了,向后倒了几步,冯雪被我这么一拉也向后退去,身上也是软绵无力,我单膝跪倒在地扶住她,看着她脸上的薄汗,蹙紧的眉头,耳边各种传来绝望的哭喊声,我紧了紧手,“你记得一会跟李章政也千万不要乱跑,还有,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放下警惕,知道了吗?”
“你说什么?怎么突然之间说这些?”
冯雪意识到不对,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我冲她笑了笑,抬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只是想提醒你几句而已,可千万别傻乎乎的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了,无论如何事事以自己为重,千万不要勉强。”
“林杰……”
我撒开了她的手,她喂我吃了这么一大把药,自己却一粒没吃,如今体力比我更差些,我轻而易举的便挣脱开了,抬手朝她后颈狠狠一劈,冯雪一闭眼,晕了过去,我手上结印在她身边围了一层结界,而后毅然决然的转身。
“喂,张正义,你把结界打开,我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些东西。”我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死死地盯着外层那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身子一颤,恶心的麻木之感涌上来,但却不得不忍。
张正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有办法?小雪她怎么晕了?”
“她体力不支,吸了这么多黑气而且还不肯吃药,所以晕了,没事,我在她身边放了一层结界,暂时没关系的,你把结界打开,一旦我出去就立马把结界关上,知道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别管我做什么,听我的话准没错的。”
我冲他笑了笑,朝前走了几步,望向赵无极。
赵无极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吐了一口烟雾,瞥了我一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我抿唇一笑,张正义见状也只得打开结界,还大喊了一句,“你千万当心一点。”
我‘嗯’了一声,足尖轻点,身子飞起,莽组了灵气朝外冲去,在我冲出去的那一瞬间,结界关上,而我在半空中打开刀鞘,在手心狠狠的一划。
手心一痛,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掉在了虫堆的那一瞬间,虫子转变了方向,朝着我滴血的位置涌去,我计算着体内还残余的灵气,想着应当还能再跑远一些,于是朝旁边飞身,手上的血不止,一点一点的滴下。
它们喜欢血,那么我便放血,把它们引得远远的。
虽然这样做无疑为自杀,不过这也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法子。
黑气源源不断的朝我涌来,不知是飞了多久,我终于力脱掉了下来,掉在沙土上,身后一排一排的虫子紧随着,我不敢大意,这个时候还是有一个念头,是想要活下去的,于是我继续向前奔,血还是在流,大概是流了很多吧,我居然有些失血过多的感觉,踉跄着上前扑。
应该离他们很远了吧?
这些血足够把那些虫子都引过来了,应该没事了吧?
想着想着,我闭上眼睛,用了最后的力气,跳起,然后落下。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倒是有泥沙钻入口鼻中的难受感觉,我挣扎着在痛苦中半梦半醒,直到掉落在了某个地方,身上传来剧痛,实在是受不住了,才终于晕厥了过去。
当然,对于我来说,这种晕厥算是解脱了。
我以为我的灵魂会再次脱离身体,我会看见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面目全非的模样,然而等了许久,仍然没有灵魂飘起的感觉,终于,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还真能睁开。
在此之前,我从不觉得有什么人会比白衣组那群人更难沟通,当然,在见到这群野人之后我就相信了,事实上还真有一种东西叫做不分国籍的语言不通。
他们的长相完全就是我国黄种人的模样,可却打扮得格外粗暴,没错,就是粗暴,乱糟糟的脑袋上插着好多根七彩的鸡毛,脸上用不知是什么的颜料涂在上头,画了好几道长长的线条,即便下了雨那颜色也没被冲刷掉,脖子上还戴一个像是项链一样的东西,不过这个项链略有些别致,由牙齿组成,这些牙齿多为层次不齐,有黄牙有蛀牙,而且看起来像是野兽的牙齿,身上穿着的是用土色草绳编织出来的衣服,下身是用一种格外大的绿色树叶编排而成的裙子或者裤子,男人女人都是光着走,手里拿着大刀,棒槌等各种各样的武器,但无一例外全是钝器,并没有见到任何现代化的武器。
他们咿咿呀呀的在我面前说话,丝毫不管这天上下着的暴雨以及电闪雷鸣的景象,我都被冲刷得浑身发冷,他们穿的这么少却仿若没事人一般指了指我,然后咿咿呀呀的又说了一阵,最终将我捡了起来,粗暴的扛在肩上,带着走了。
我被扛在肩上,腹部顶着坚硬的骨头,磕得我一阵胃疼,双眼发黑,终于忍不住开口,“几位大哥大姐,我是个活人呀,我还没死呢,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先把我放下了好不好?我自己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有用处,扛着我走的那男人停住了脚,就连旁边那些人也是停下了脚步,疑惑的望向我,见终于吸引到了他们的注意力,我又道:“真的,我只是个路过的人,你们把我放下来,我会和你们解释好的这一切的。”
而后便见他们对视一眼,张开口,“咿呀咿呀?”
“玛卡哪啦?”
似乎还嫌这样交谈不够,他们边说话还边挤眉弄眼,手还一个劲儿的上下起伏,偶尔指向我,嘴里又开始咿咿呀呀的乱叫,讲真,这当真是有意真的风范呀!
我从未像现在一样觉得意真说出那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是多么的可爱。
不过此时也不是怀念的时刻,我弄清楚了这群人绝对是属于深山野人一类的,但是他们说的话,我从未听过,又该怎么交谈呢?
我有些绝望,只见他们又在嚷嚷了一阵,发现我根本和他们交通不了,似乎也有些懊恼了,抡起锤子便往我脑袋上敲。
居然这么暴力的吗?
我连忙举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急得连雨水冲刷后的头晕脑胀都瞬间消失了,好再这个手势似乎是国际通用的,我举双手之后那棒槌硬生生停在了我脑门儿上几厘米的位置,然后又挪了回去。
他们继续走,而我承受着肚子磕着骨头想要吐的疼痛,只用仅剩的灵力开始算运势。
不知为何,自从上一回连连算出了几个大凶,没想到还真的印证了之后,我就对自己的算命天分有了迷之自信,如今竟是拼上了最后一丝灵力开始算,没想到算出的结果倒是让人吃了一惊,居然不是大凶!
整个算出来的结果解释成一句话,那便是,“前方自有机缘。”
所以说我这稀里糊涂的一跳,虽然不知道跳到哪儿了,但还真救了自己的命?
算出了这个结果,我心下稍安,乖乖的受了约么半个多小时这样的折磨,然后才被放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壁,脑袋又一次撞着了,有些眼冒金星,回过神来时,下颚被人抬手,手也被迫绑住,抬起头定睛一看,面前这个长着白胡须的老人穿着显然体面多了,至少头上的鸡毛并不凌乱,脖子上的牙齿也格外整齐,格外洁白,老人请教我的下颚,虽然看起来是苍老了,但手劲儿却意外的很大,带着皱纹的眼睛盯着我看,眼眸深处藏着的不只是沧桑,还有七分的凌厉,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的模样,那浑身的肌肉也让人不禁感叹一声,老当益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