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往深处走,偶尔能听见几声诡异的声音,也能用风造成的树叶抖动,罐子落地,蝉鸣鸟叫,等一切很自然科学的现象来解释过去,不知不觉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间透出微微亮光的房子。
连忙跑过去,但还没等我们靠近,那灯就已经熄了。
我有些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跑上去便开始敲门,“有人吗?有人吗?”
连喊了好几声,敲门敲的我手都有些疼了,可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回应,我能够确定这里面的确是有人的,当下更加焦急了,冯雪皱了眉,也开始喊道:“请问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想要寄宿一晚,放心,我们会给钱的。”
可即便是这么说,里面也没有传出丝毫回应,这可是我们唯一能够确定有人的地方,自然不能够放过,当下便毫不犹豫的继续喊,终于里面传出声音了,似乎是真的被我们惊到不耐烦了,那声音吼道:“赶紧走赶紧走,没有地方可以让你们住。”
我眉头一皱,“请别这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而已,如果您不信,我们可以把身份证给您看。”
“这年头身份证都可以造假,我凭什么信你们?你们赶紧滚。”
这人语气颇为不耐烦,甚至带着恐惧,我听出了里面的情绪倒退了几步,仔细看看这栋三层楼的房子,牌匾上写着客栈二字,一个客栈却不让人留宿实在是太稀奇了吧,我眯了眯眼睛,又仔细看去,只见那门上贴着一张黄符,与我见过的辟邪的黄符有七八分像,我心下微动,联想到这村子的异样便清了清嗓子又喊道:“请你开开门吧,我是一名道士,云游至此,算出这里有邪祟作怪,所以特意来除邪的。”
我原本还想着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是不是需要借助正阳珠弄出什么动静让里面的人相信我是道士之类的,却不想我话一出口,里面的声音便夹杂了几分惊喜,“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是一位道长?”
“自然是真的。”
我如此回答,而后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心下一喜,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却不由嘴角抽了抽,我穿着的可是明晃晃的休闲服,着实不像那什么仙风道骨的道长呀,可人都已经下来了,我总不能临时找套衣服换上吧,于是也只能厚着脸皮,待那人开启一个小小的门缝之后,尽量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轻咳两声,“请不要害怕,我刚才看了看您这门上贴着的黄符,虽说并不是正规的辟邪符,但还是有些用处的,我们如果是邪祟自然会有忌讳,又怎么会站在这里这么久。”
屋里人顿了顿,而后才能将门又开大了些,终于探出了个脑袋,犹豫的看着我们三人,出现了我所担忧的情况,因为他并不觉得我们像是什么仙风道骨的道士,当下更加犹豫了,我连忙翻包翻出一张黄符引来天火,咻的一下将符给点燃了,“这位大娘千万不要害怕,如今时代不同,我自然是要与时俱进,身穿道服总会被人当成靶子,既是云游又怎能不低调呢,所以才穿成这个样子,不过法师符纸却都带在身上了。”
好说好歹的,我们终于被放了进去。
屋里灯光再次点起,那大娘穿着的衣服像是汉服,只不过是粗麻的,并非丝绸一类,看起来颇有些古代农村妇女的模样。
“你们真会除邪?”
“这是当然的,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我信心满满,虽然还未出师,但到底跟了赵无芳这么久,简简单单除邪还是有把握的,更何况除了我这里还有个张正义呢!所以为了将戏演下去我如是说到,虽然第六感告诉我这么说会摊上些麻烦,但也无可奈何了,比起风餐露宿与危险,我宁愿自己去找点麻烦事儿来解决。
而后我便知道了,这里的麻烦事儿,居然还是个大麻烦。
“那太好了!几位道长,拜托你们了!”
“好说好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儿。”
依照那大娘所说,这里原本风调雨顺格外太平,但最近出现了一下很恐怖的事,那就是一位新娘在出嫁那一天神秘失踪了。
按照当地习俗,新娘出嫁是要身强力壮的四个男人抬着轿子绕着整个村庄转一圈之后才能进男子家门,可神奇的是,那位新娘子的花轿进了西边的某一座无名山脚就突然之间连人带轿,还有护送新娘子的人一起突然之间消失了。
当时大家还以为是新娘子突然反悔,亦或者出现了什么情况,所以去寻找,但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找到,这才引起了众人的恐慌,几天之后又一新娘出嫁,还是按照当地的习俗转整个村子一圈,也还是在那座无名山的脚下,新娘连人带轿还有送亲的人一起消失了,像上一次一样不留任何痕迹。也是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
这一回,大家彻底的慌了。
请了道士来作法,但这里实在太偏僻了,能请到的人也没些什么道行,想要去远的地方去找但人家还不肯过来,远水救不了近火,**也管不了这一块,没有办法,他们只好自己将那背后作祟的人揪出来,想办法将失踪的人全部寻回来,于是用了很多土办法,又让人假扮新娘,毫无疑问的又失踪了,这样几次下来现在没人愿意敢去试了,人人自危,几乎家家一到晚上就关门足不出户,女子更是彻底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那大娘说着,又为我们添了茶,幽幽叹了口气,“这一段时间村里就没来过外人,所以刚才你们在门外我才反应这么激烈,实在是对不住了,还希望几位道长不要怪罪。”
“怎么会怪罪呢?有警惕之心是好事儿。”我皮笑肉不笑,垂下眸子心中懊恼着好像又摊上事儿呀!
好不容易从苗疆赶回来能够休息一段时间了,没想到来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摊上这种事儿。
假扮新娘没用,请人做法也没用,各种土办法也还是不管用。
这鬼东西道行这么高?
倒不是我不想管,而是事出蹊跷,我根本不了解,如今人家把我当成了道长那我自然是得管上一管的,可这未免有些太难办了吧!
我暗自懊恼伤神,想着恐怕得耽搁很多时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赵无芳,请教他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儿。
那大娘仿佛把我们当成了救星,又说了许多,最后期许的望着我,“道长,你们会帮我们的对吧?”
我正想该怎么委婉的告诉她或许我办不成这事儿,希望她做好心理准备,冯雪却开口了。
从那位大娘讲到第一位失踪的新娘时,冯雪就沉默了,那脸色格外难看,我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冯雪眼神格外坚定,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解决这件事情。”
我的笑容有些僵了,暗自叹了口气,上了楼之后大娘给我们腾出了三间上房,我们三人却窝在一个房间,坐在椅子上互相瞪眼睛,冯雪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神态有些不稳,我揉了揉脑袋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办?这事儿我根本没有把握,你就这么答应了,给了她那么大的希望,万一我们办不成岂不是很伤人心?伤人心也就算了,但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了,如果我们还办不成岂不是真把他们往绝境又在推了一步?”
这才是我最担忧的,我翻着手机,再三确定根本没有信号之后身子一软,瘫倒在桌上一阵悲凉。
联系不到赵无芳,对这件怪事的了解也止步于大娘说的那些事儿,我甚至连那东西是个什么都没办法确定,又怎么能谈把它除去?
冯雪看了我一眼,“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要帮忙的,倒不如让他们先安下心来,我不管这是有多难办,我都得去办。”
“咦,你今天是怎么了,很不对劲呀!”连张正义都有些疑惑了,打量了几遍冯雪,“这么急着就应承下来了,怕别人跟你抢这差事不成?”
“我是有些急了,只是这事儿却不得不急,你们还记得第一个失踪的新娘叫什么吗?”
“唔,好像叫…...谢芸?”
“没错,就是她,她是谢老唯一的女儿。”
这话说完,冯雪又将一杯茶罐入肚中,眼中泛出一阵水光。
我恍然大悟。
冯雪的性情格外的好,就拿她过了这么多年都还能记挂着谢老这事儿就能够看出来了,对于谢老唯一的女儿谢芸她也是十分想念以及感谢,如今谢老谢芸不见,她会这么快就应承下这件事情,倒也是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