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突然间从哪里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
一转头才知道刚才那一跳着实是吓得太轻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芳。
我心里面不禁犯嘀咕:“这个张芳怕不是太厉害了吧?居然连我心里面在想什么都能够猜出来,只怕是道士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看我一脸肃穆,坐在一边的程烈和道士也是一言不发,张芳不禁莞尔一笑:“你们几个怎么这么严肃?聊在了一块儿就把我给忘了?今天可还有我呢。”
原来张芳说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心里面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张芳这么一说,道士自然是热烈欢迎,特意给张芳找来了一把椅子,张芳就坐在我的边上,张芳朝我笑了一下,我可是十分反胃,毕竟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长得再好看也引不起我的兴趣。
“那天晚上在……”我刚开口想要找张芳问个明白,没想到道士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连忙改口:“额,在医院给我们通知来咖啡馆,怎么没说你也要一起来啊?”
“我当时本来想着周末医院可能要加班嘛,可是现在这不是院长给咱们放假了嘛,我作为东道主自然也是要尽力的。”言罢,张芳朝我甜甜一笑,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
张芳刚说完,道士就接上了话茬:“今天的天气可真不好,阴个天能这么黑,张芳,那天你去给咱们院长捎话,有没有发现四楼太平间也跟现在一样啊?”
“四楼的太平间可没有装窗帘的呀,又怎么可能和今天相比呢?更何况那天我去的时候可还是白天呢。”张芳迟疑了一下,而后流利地回答道。
道士却不买账,不依不饶道:“你怎么知道四楼的太平间没有窗帘?这四楼平时不都是禁止去吗?”我这下可终于明白道士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他要让张芳先自乱阵脚。
听到道士这么一说,张芳果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程烈开口了:“那天我不是晕倒在了电梯里面嘛,张芳刚好就在电梯里面找到了我,当时电梯就停在四楼,看到了这些小细节,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有了程烈解围,张芳的表情立刻也缓和了不少,但是道士的嘴角少有地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我知道道士已经把他们钓上钩了。
一听程烈这么说,道士立刻摆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啊?原来程院长知道自己当时就在四楼啊,您不是应该在八楼的主任办公室午休吗?可还是我和林杰两个人把你叫起来的呀!不是吗?”言罢,道士朝着我使了个眼色。
我赶紧顺着道士的话说到:“是啊程院长,您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一听这话,刚刚还春风得意的笑容,此刻就“凝固”在了程烈的脸上,我和道士两个人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烈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只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林杰你小子,还有你个老道士,两个人联手起来套我的话啊?”
看着程烈终于翻脸,我不由得有些紧张,但是道士却依然是一脸无所谓的淡然,和平日里一模一样的轻松:“程院长这是哪里话?我们只是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不是?又何必恼怒呢?”
道士这句没轻没重,话里有话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程烈,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火红,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把你们养在我的医院,还每个月给你们开工资,到头来你们还倒打一耙,这算是什么道理?”
“道理?你也配讲道理?”刚刚还心平气和的道士此时也沉不住气了,与程烈争锋相对:“拿着你的钱,那可是要把命给赔进去的。”
一听道士这么说,程烈的脸色顿时煞白,语无伦次的辩解道:“我承认我们医院的医生有些医术没有那么好……额我的意思是,员工的生命安全的保障是没问题的,给我打工怎么会要命?”
不等道士说话,我已经沉不住气了:“那你说说为什么之前的电梯工都相继毙命?近来医院的保洁人员也都在劫难逃了,这叫做什么个安全保障?”
我还想继续控诉,但是道士却是挥了挥手,沉声说道:“先别急着说这些,他的手下定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看你的身上阴气极为旺盛,这样的程度,即便是一般的死人孤魂,也比不上,这样你又作何解释?”道士厉声责问。
道士这么一说,别说是程烈了,就连我也张大了嘴巴,在我的想象中程烈再坏也决计不至于到了谋杀他人的地步,更加别谈什么阴气了。
然而我终究还是小瞧了道士的眼光。
道士此话一出,程烈再也无法安抚自己的情绪了,他的脸色几经变化,一时间我都看不出了他的喜怒哀乐。
沉默了半晌,程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平静的说道:“姓赵的,我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查到了这一步,看来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也只能将你们两个杀死在这里,不要怪我断绝十几年的情谊。”
程烈此话一出,我立刻寒毛直竖,没想到程烈真的要动手了,道士倒是不为所动。程烈冷着脸,下一刻,他大声吼道:“起!”
伴随着这一声大喝,一时间周围的景象全部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还坐在座位上面谈笑风生的顾客,此时一个接着一个凭空消失。一时间,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大厅就变得冷冷清清,直到只剩下我们为止。
更让我头晕目眩的还在后面,在人消失了以后,椅子、桌子、柜台都开始逐渐消失——我终于开始相信道士之前跟我说的话了,还真的都是幻术。
眼前堪比科幻片的变化让我目不暇接,可是道士一直都很淡定,站在原地静观一切变化。
最终,一切都不见了,信芳咖啡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从我们的眼前被彻底抹除了,可是程烈似乎并不打算让这一切停止。
“在这里的我,也是一个幻象罢了,可惜你们再也见不到真实的我了。”程烈露出了一副惋惜的神情——虽然无论怎么看都是假惺惺的。
“张芳,替我好好招待我的客人”,言罢,程烈就像先前的客人一样,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不过程烈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还有张芳的存在,一回头,我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上一次在电梯里面的事情和现在比起来根本就是冰山一角,这究竟是怎样的躯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沟壑起伏的皮肤无声地述说的曾经的惨烈。
“太上急急如律令,起……”道士的口中紧锣密鼓地念出了一连串的咒语,嘴巴虽然忙活,但是与此同时道士的手倒也没有闲着,从他随身携带的布包里面取出来了一个盒子。
指尖在盒子的表面轻轻划过,一张黄色的符咒已然出现在了手上,就在同一时刻,道士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了一柱香,符咒触碰到了香头,快速燃烧了起来,然后道士轻轻一吹,燃烧着的符咒就好象一团火球朝着张芳笔直的飞了过去。
可是张芳的目标似乎并不是道士,对于飞来的火球轻轻一闪,居然给躲了过去,随后也并没有朝着道士的方向移动。
就在我沉思的一刻,我的瞳孔急剧缩小。
张芳朝我飞快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