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衣女子神情黯然,陈遁一微笑着安慰道:“姑娘放心,在下定会带姑娘离开这里,帮你找到你的诸位师姐的。”
说罢,便要飞身而起,准备离开此地。
“陈公子……”
白衣女子见状,急忙出声制止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而陈遁一在跳起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之前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来得及检查自己身体的情况,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丹田气海中竟是丝毫灵气也调动不起来,宛如被人强行封禁住了一样,而刚刚那一跃全是他自己的肉体爆发力造成的,只不过之前跳的有多猛,多高,现在摔得就有多惨,多疼。
“噗通!”一声闷响!
陈遁一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埃。
幸好陈遁一是体修,若是寻常修士在没有法力护体的情况下,从这样的高度摔下来,非要了半条命不可。
看着陈遁一五体投地的模样,白衣女子不忍直视,弱弱的说道:“我本想告诉你的,奈何你……”
“咳咳咳!”陈遁一边咳边爬了起来,神情尤为尴尬。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陈遁一缓步来到白衣女子道:“此地虽然无法使用法力,但与行动无碍,咱们不如四处看看,或许能找到出口也不定。”
白衣女子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陈公子还是自行离去吧!我……我可能没办法走出这里了。”
陈遁一面露狐疑之色,紧忙问道:“姑娘这是何意,在下说过要帮姑娘找寻同门,怎会撇下姑娘独自离去呢!”
白衣女子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目光看向自己的脚,说道:“不瞒公子,跌下来后,我的腿便被摔断了,若是跟公子一起,恐有诸多不便……”
陈遁一闻言,看向了对方的裙摆,这才发现原本光洁白净的白纱沾染了些许污垢,细看之下,还有几处划破的地方,而对方手下的古琴上也是有着多处损坏的部位,琴弦也断了两根。
陈遁一心下暗叹不已,让他就这样独自离去,留下这么一个弱质女流在此,他是绝对干不出来!
就在他思索着怎样带走白衣女子时,目光落到了对方身下正坐着的枯树上,顿时心中有了注意。
只见陈遁一快步走到枯树一端,在白衣女子惊异的目光中,开始折断那些比较坚韧的树枝。
虽然陈遁一现在无法动用体内的灵气,但作为体修的他,自身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成人手臂粗的树干禁不住他一下便折断了。
不消片刻的功夫,一张尤树枝搭建而成的椅子便做好了,陈遁一更是从自己的衣角出撕开了两条布带子系在椅子两端,显然是想要用它们来背起椅子用的。
做好这一切后,陈遁一满意的点点头,将编制好的椅子搬到白衣女子跟前,说道:“姑娘可以坐在上面,由在下背你走就行了。”
“这……”
白衣女子面露难色,她自然也想离开此地,可男女授受不亲是她从小恪守的准则,两难之下,不由得生出忐忑之意。
陈遁一了然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此地凶险未知,绝不是久留之地,待离开此地,姑娘恢复了法力,腿伤自然能恢复,当下还是及早离开的好,想必姑娘的同门此刻定然也是心急如焚了。”
白衣女子闻言果然露出意动的神色。
她性格温婉,不喜争斗,素来与门中之人姣好,此行若不是为了陪她出来历练,师姐们也不会来此犯险。
沉吟了片刻,白衣女子最终还是点头,应道:“那就有劳陈公子了。”
陈遁一面露喜色,连忙回道:“姑娘哪里话,应该的……”
……
此间天地昏暗一片,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能见度极低,放眼三丈开外便不能视物了,若是能调动法力,以神识探路自然不在话下,可当下二人皆是丹田紧闭,法力全无,所以走的尤为谨慎。
虽然这一路走的慢,但陈遁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白衣女子闲聊,也是得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信息。
白衣女子名为傅湘芸,乃是梵音谷弟子,自幼便被自己的师傅带回谷中抚养,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历练,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当真不是什么好回忆的事情。
不过也难怪,陈遁一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那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气息。
“哞”
约莫行进了一炷香的功夫,天地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牛吟声。
声音不大,却有股子令人心底发颤的感觉。
陈遁一急忙止住脚步,满脸戒备的环视了四周。
傅湘芸虽然鲜有阅历,但如此陌生的环境中,突然传出来一道摄人心魄的声响,绝非好事,当下也是将手中唯一能充当武器的古琴扶了起来,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太阴之力,玄阴之体……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阵乱哄哄的声响从昏暗的天空中传了出来,二人本能的抬起头,却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牛头从虚空中探了出来,赤红的牛瞳宛如两盏红灯笼一般高悬在夜空之上,令人没来由的感到恐惧。
陈遁一面色大变,暗道了一声不好,连忙背着傅湘芸往牛首的反方向跑。
黑色牛首见状,也不急反喜,牛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道:“跑……你们往哪跑啊!这里可是秘境的夹层……”
说着,黑色牛首不急不慢的吊在急于奔命的陈遁一二人身后,道:“老牛我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三千多年了,能遇到你们这两个活物,实属不易,可得多蹦跶会儿,否则就太无聊了,哈哈哈……”
陈遁一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怒气。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黑色牛首显然是打着戏弄他们的主意。
然而,看了一眼那宛如山岳般头颅,陈遁一还是打消了心底准备试探一下的冲动。
“隐形!”
一念及出,陈遁一二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在牛瞳的视线中。
黑色牛首先是一愣,旋即震怒。
自己前面刚说他们绝逃脱不了,人家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以黑色牛首的眼光自然不会错将陈遁一施展的神通看作是寻常隐去身形的法术,二人消失的那一霎那所带起的那一丝空间波动他是实打实的感受到的。
狰狞的牛瞳扫视了一眼四周,仿佛能穿透一切般。
就在陈遁一以为黑色牛首要放弃追逐的时候,牛首突然高高昂起,通红的牛瞳中乍现两团幽蓝色的火焰,漆黑的牛角上也同样升起两束幽蓝色的火柱。
“哞!”
牛吟声响彻天地,如果将之前的那一道牛吟比作是鼓声的话,当下这道便是成千上万面铜锣被一同敲响的场景了。
震耳发聩,连空间都止不住的荡起了涟漪,宛如寂静的湖面被顽童丢入的石子打破了那份极静。
“咳咳咳!”
然而,这样的气势如虹的震摄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黑色牛首的额头上突然浮现一道朱红色的火云,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突然掐住了它的脖颈,巨大的牛瞳猛地凸出,幽蓝色的火焰戛然而止,就连持续释放的气息也猛然一滞,声音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发不出来,呛的它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陈遁一二人的身形也赫然显现了出来。
只见陈遁一双眼微眯,神情萎靡,额角的汗珠簌簌地滚落,若不是亲身经历,真的很难相信居然有妖物能将自己地声音穿透空间壁垒抵达空间裂缝之中。
要不是此刻身后还背着傅湘芸,陈遁一真想躺在地上等死了。
“该死的封印,王八蛋……”
黑色牛首好似是缓过劲来了,骂骂咧咧道:“老牛我喘个气,你都拦着,有本事你勒死我!老牛我好歹是十大妖神之一啊!你当我是你家地里的老黄牛啊……”
仿佛是才发现下方的二人,黑色牛首俯视看去,语气由愤懑变成了得意,道:“两只小泥鳅,挺滑溜的啊!你们可是上天赐个老牛的脱困之法,要是让你们跑了,那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了。”
陈遁一双拳紧握,眼神中有慌张亦有不甘,缓缓抬起头,朗声道:“阁下法力通天彻地,何故与我二人为难,若是阁下看我等不快,杀了便是,如此戏弄又是何意!”
“阁下想必也是妖族大能级别的人物,我二人不过人族小辈,纵然阁下容不得我二人,也不该如此行事,就不怕丢了大能的威严吗?”
傅湘芸的眼里亦是流露出温怒之色,她自幼生长的大宗门之中,人情世故暂且不论,为人的气节风骨还是非常卓越的。
眼下的牛首妖魔如此轻贱他们,怎能不让人愤慨。
“呵呵!”
对于陈遁一二人义愤填膺的言辞,黑色牛首露出满意的神情,低沉的说道:“你们人族还真是一个有趣的种族,老牛我自诞生灵智到今,也就你们人族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不错,不错啊!”
黑色牛首虽然嘴里说着不错,但脸上的表情反讽的意味十足,继续道:“随便打杀了多可惜啊!你们可是上天的恩赐,是我挣脱此方天地的依仗啊!自然好好炮制一番,才不枉你们来此走一遭啊!”
陈遁一心中一凝,眼前这个牛首妖魔已经不止一次提及他们是上天赐予对方的恩赐,是它离开此地的依仗,想必不是无的放矢。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就自己这点斤两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助人挣脱樊笼简直就是笑话。
那问题或许就出在身边的傅湘芸身上了!
就在陈遁一打量傅湘芸身上的时候,傅湘芸也转过头来打量起他来,显然二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陈遁一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意,我二人纵然在人族之中,也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哪有能力助阁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