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晌午时分,陈遁一有惊无险的背着袁叔返回到了洪溪村。
早在下山之前,陈遁一便为袁叔服用了一株血纹草,使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此刻早已趴在陈遁一的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来到村长家,本想向唐越禀明山上的事情,却被村长告知,巡城司一众人已在两日之前返回了文江城。
但是自己与袁叔身上还有伤,不宜疲劳赶路,无奈之下只得在村长家暂住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过去了五六天。
二人身上的伤势已渐渐恢复,若是放在往常简直不敢相信,二人只得将其归功于血纹草的药效的强劲。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陈遁一在伤势康复大半后,在袁叔的指点下,进一步炼化体内血纹果的药力,九重叠浪劲不但运转到了第五重,修为更是突破到登堂境中期。
这让陈遁一不由的感叹,福兮祸兮,祸福相依。大危机往往伴随着大机遇。
眼见袁叔的伤势已基本稳定,二人便向村长要了两匹贱马,准备回文江城。
山中之事诡异非常,需要尽快报告给巡城司,好早作定夺。
……
贱马速度不快,行至文江城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时分了。
城门口来往的行人不多,但是护城司的将士却较往常多了一倍有余,盘查进城的人时,明显森严了很多。
陈遁一也不多疑,只当城中还在为追查神秘的圣使所做的布置。
当他二人牵着马和一般行人般接受检查时,却突然被护城司将士拦住了。
那人明显是一个小队长级的头目,目光盯着陈遁一身上穿着的巡城司将士专有的服饰,若有所思的问道:“据我所知,外出公干的巡城司将士早在数日前都已经返回文江城了,你是哪位?”
“在下,巡城司陈遁一。”望着面前面色严肃的护城司小队长,陈遁一拱了拱手,递上自己的腰牌,微笑的说道:“这是我的腰牌,我因在外养伤,所以耽误了回城。”
那人不动神色瞅了一眼腰牌,抬起头对陈遁一道:“在这等着。”
说完便转身走进城门,好像去通告去了。
那人走后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只见城门处看守的士兵们全都齐齐的看着陈遁一,面容冷峻,那架势好像随时准备将陈遁一拿下一般。
袁叔忐忑的小声叮嘱道:“有些不对劲啊!”
“嗯!”陈遁一也察觉到了,但是自己也是不明所以,于是道:“现在诸事不明,只能静观其变了。”
没等片刻,就见刚刚那个小队长领着一个年轻的将士走了过来。只见年轻人浓眉大眼,白面无须,龙行虎步,气势逼人。
走到陈遁一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语带不屑的问道:“你就是陈遁一?”
“在下正是。“陈遁一躬身见礼,这人的身份明显要高于小队长,也算是自己的上级,见面理应见礼,说道:“敢问大人有何指教。”
“本将护城司唐偌。”唐偌自傲的一笑,眼神玩味的看来一眼陈遁一,道:“好你个陈遁一,杀了人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文江城,我倒是有些欣赏你的胆识了。”
“杀人?”
陈遁一闻言面容惊愕的看着唐偌,自己不过数日未归怎么就无端被按上了杀人的罪名,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不像作假。
袁叔连忙问道:“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唐偌冷笑的撇了一眼袁叔,语气不善的对陈遁一道:“误不误会不是你我说的算了,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得大家难做。”
陈遁一见周围的将士提着长枪越围越近,都是在防范他突然奋起逃脱的,当下正色道:“我可以不反抗,但是你要放袁叔离开,此时与他无关。同时我要见潘铮副司长,我没有杀人,这一切都是诬陷。”
“反正上头指明要抓的人是你,旁人只要不妨碍我,我也懒得管。”唐偌道:“至于潘铮副司长愿不愿意见你,我可不负责。”
“好,只要你将我的事着实上报就行。”
陈遁一说完转过身对身边的袁叔道:“袁叔,麻烦您转告童爷爷一声,让他不用担心,我没杀人,相信城主会还我清白的。”
“嗯!”袁叔无奈的拍了拍陈遁一的肩膀道:“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唐偌一挥手,早已等候多时的护城司将士拿出手铐脚镣走了出来,十分娴熟的为陈遁一戴上,并将其押送去了文江城的监牢。
……
……
夜。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撒了进来,望着清凉的月光,陈遁一心中五味杂陈,这种莫名的无助感再次袭上心头,使他感到焦虑。
他努力的运转着归天秘法,可依然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
沉重的脚步踏在结实的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监牢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遁一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牢门外正面无表情的潘铮,心中不知是应该喜悦还是忧伤。
潘铮的眼神太冷了,冷的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身上散发出的刺骨寒意深深刺入陈遁一的心中,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压抑。
“我潘铮一生最讨厌两种人……”潘铮淡淡的开口,像是在诉说着心声,道:“一种是破坏文江城规则的人,一种是残害同袍的人。”
“我没有……”
顶着强烈的压迫感,陈遁一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我本来不该来见你的……”潘铮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继续用不带半点情感的语气道:“但我着实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可是你的同袍兄弟,你怎么能下的了手。”
“谁……到底是谁死了。”
陈遁一不甘的将自己憋闷已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潘铮也是被陈遁一这愤懑的问话惊得一怔,缓缓开口道:“张继……”
“什么。”
陈遁一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没有想到死的人会是他。虽然张继当时重伤昏迷,但也不至于会危及到性命。
旋即想到一个人,周传龙,唯有他有这个动机和机会这么做。
“在你的眼里,人命就那么不值一提吗?让你这么快就将他给忘记了。”潘铮终于动容了,压制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张继不是我杀的,我跟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杀他。”陈遁一极力反驳道:“是周传龙,他将我打下悬崖想要独占血纹草,继而杀了张继。”
“哈哈……”潘铮怒极反笑,指着陈遁一道:“好……好你个陈遁一啊!到了此时此刻你在狡辩。起初我还不信周传龙说的,你会杀人夺宝,但看看你现在的修为。”
“我确实服下过血纹草,但这也不能证明张继是我杀的,我的血纹草是……”陈遁一正要辩解却被潘铮粗暴的打断了。
“够啦!”
潘铮圆目一瞪,怒视着陈遁一,道:“你们一行九人唯你一人得到了血纹草,你好大的气运啊!但你还是百密一疏,任你诡诈多端也不会想到三司将士的佩刀都是用独特技艺打造,每一把武器造成伤口经过特质药水都能分辨的出来,而张继的致命伤正是你的佩刀造成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听到潘铮的话,陈遁一已然明了,周传龙这次要将他往死里整,不留半点余地。
陈遁一虽然从小早慧,但是相比较在官道打滚多年的周传龙,这方面他还是涉世未深。
再加上连翻打击之下,此刻的陈遁一早已精疲力竭,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而已。
无力的坐在牢房地面上的稻草上,嘴里喃喃的低语:“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你好自为之。”
望着垂头丧气的陈遁一,潘铮拂袖而去。
……
……
城主府书房之中。
申屠鸿在得知陈遁一回来的第一时间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城主府面见了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是在不相信自己的好兄弟会做出这种事。
“父亲,请您彻查陈遁一的案子,不能听信周传龙的一面之词。”
申屠博微微皱了皱眉,手指无规律的轻轻敲打着茶几,语气不悦的说道:“我知你与那个巡城司的小子私交甚好,但别忘了,你的身份……”
申屠鸿急忙解释道:“可是父亲……”
“好啦!”申屠博不耐烦的打断了申屠鸿接下来的话,说道:“现在城中内忧外患,不是你该考虑这个的时候……”
申屠博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胸闷,不住的咳嗽起来。
申屠鸿见此连忙上去,轻拍着申屠博得后背,关切得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申屠博深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道:“没事,老毛病了。”
“你忧虑朋友的安危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证据确凿,即便我是城主也不能横加干涉,因为这样会寒了某些人的心。”
申屠博语重心长的看着申屠鸿道:“特别是眼下城中动荡的情况下,连你也不能表现的偏袒任何人。”
“父亲,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邪修敢做的。”
看了一眼申屠鸿,眼中满是欣慰之意,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是打心眼里满意,无论是修为还是智谋都是合格的继承人。
“好吧,你也长大了,有些事确实应该告诉你了。”
申屠博拍了拍申屠鸿的肩膀示意他走下,道:“这伙人来势汹汹,所图乃是我文江城中不传之秘--守元大阵。”
闻言,申屠鸿面色严峻起来,安静的听着。
“两百面前,你祖父修为突破大成境后游历四方,路遇一高人指点觅得一处宝地。此地天然形成一所大阵,汇聚四方灵气,修士居于其中可辅助胎丸凝结,极速修行的功效。”
申屠博徐徐道来:“你祖父当时大喜便为其命名为《守元大阵》,并在此阵上方建立起了文江城,希望能借此阵更进一步。谁料到,此阵有伤天和,每次使用都要吸取使用者的精血。你祖父认为此阵过于邪祟,便将其封禁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