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的打算,就是投入到韦大宝先生的门下。
把他的毒功,真真切切地学到手。
他观察了韦大宝先生的毒功特点。
并非是那种霸道狠毒的路数。
也就是,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风格。
他还蛮喜欢这种调调。
每次在战场上杀敌归来。
事后,他都会有些闷闷不乐。
三番五次的反思,他才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战场上,他一枪刺下去,一枪挑飞的,一枪横扫翻落地不起的,斩马刀砍翻的,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不是因为战场相遇,如果是结伴玩山游水。
很有可能,大家会对酒当歌,举杯邀明月,听丝竹之乱耳,去案牍之劳形,欢聚一堂,玩得不亦乐乎。
他内心深处,是不愿意上战场对阵厮杀的。
只是这话儿,他身为特种作战驷驷长,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他可不敢把这些想法,透露片言只语。
那会被中军指挥司视同扰乱军心论罪的。
轻者杖责三十军棍起,上不封顶。
有好些人,因为执行杖责时,盛怒之下的上司,不记得喊“停”,就被活活打死的。
唐衣没有傻到这个程度。
他知道,有些事儿有些话儿,只能深深埋在自己的肚子里面。
直到今天云龙班第一堂课上。
他见识到了韦大宝先生的毒功。
他心里忽发奇想。
学好了这些毒功,拿到战场上使用。
遇上敌对之人,他只要施展毒功,把对方弄昏迷不醒,让对手丧失战斗力,那就行了。
用不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血腥残暴的场面,都不用再出现了。
唐衣这种理想主义的想法,被韦大宝先生给打断了。
“诸位先生,诸位学生,咱们这堂云龙书院史无前例的第一课,终于要进入最后的环节了。”
学生中,有人悄悄地打着哈欠,赶紧拿手捂住嘴。
姚澜感觉到,确实让人疲劳。
这么漫长的一堂课,是乡下学堂里一两天的全部课程那么长。
不过,择师环节到来,引起了学生们和先生们的兴奋。
先生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选中或者是被选中的,是怎么样的学生。
学生们,也有开始纠结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选哪个先生适合自己。
万一选对了,那还值得庆幸。
要是选得不对不合适呢?
韦大宝先生说是说了,可以给适应期,可以重新更换先生。
但是,更换先生时,那先生高兴吗?
被自己放弃的这位先生肯定会不太高兴吧?
在这个几乎经常碰面的地方,再见面,都会有些不自然,有些尴尬呢。
还有,不单纯的是学生选择先生。
先生,也有权选择学生。
这种双向选择,又是一把双刃剑呢……
还有些很兴奋,很笃定会选择到一位适合自己的人。
众人纷纷遐想之时。
韦大宝先生又提示道:“为了找到师生互相契合的对象,我们有一些针对性的方法。”
“先生,每个人,写一份自己想要教的学生名字。”
“学生,每人写一份自己想要学的功法武技,以及心仪的先生。”
“然后,投入到大门上那个收集箱内。”
“半炷香左右,云龙班辅导团,会给出一份合理匹配的结果。”
姚澜和唐衣,听到“云龙班辅导团”,很感惊讶。
书院对云龙班,真是关注关心到了极致。
不但倾力提供四十八位先生,还顿顿提供云龙玉液。
现在,更是推出一个辅导团。
这是搞大事的阵势啊。
这有些像是唐衣每次带队出战。
会有进攻,撤退,补给,救援,等待等等一系列的安排设计。
力求每次出战,能圆满完成任务,又能安全撤退回军营。
整个计划,力求天衣无缝,力求完美。
看这云龙班的组建与配置,不亚于军营作战计划。
处处是有条不紊,细微处细到极致,宏观处立意深远。
这不像是成立一个特殊的精品班级那么简单。
这像是成立了一个特别的团队。
两个人都是从军营出来的。
对这种调配,有很敏锐的感知能力。
只是,不清楚书院的真实意图,这些猜测也不能随便说出来。
众先生与学生,纷纷拿起纸张笔墨,把各自的要求,写好。
团起纸条,放入门上的集箱内。
唐衣不假思索地,写了想要选择学习的毒功,就是只要能够让对手昏迷不醒,而不伤及性命的那种功法。
他还额外的,加上了自己选择师从韦大宝学习这种毒功的理由。
然后,他走过来姚澜身边,递给她。
她也把自己决定了的,要选择华驼为先生的字条,给唐衣看了。
她上面写的选择理由是:我姚澜,要成为一品。
口气之猛,令唐衣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一般女生敢写出来的。
姚澜,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卒。
她的思维方式,也不像是从消息闭塞的,大山里的猎户女儿身上,所展现出来的。
不过,唐衣只是默默看了,没有点评。
姚澜接过来看了看。
微微点头。
她是很赞成唐衣这种悲天悯人的战场观念的。
既然他愿意选择,她也不会去干扰阻拦他。
胡豆豆和姚娥,都拿眼神剜了剜姚澜。
姚澜倒是满不在乎这些。
脸上一副淡淡的微笑。
唐衣伸手到姚澜头上。
姚澜刚要打他的手。
唐衣却两指拈着一片小小的落叶。
笑着说:“下课了,去洗个头,你看,都还有落叶在你头上安家了。”
姚澜撇撇嘴:“你啊你,身上就盖着块酒招子,飘呀飘的,当心春光乍泄,惹得美人争抱,争抱,惊醒无数春梦。”
唐衣趁机捏了一把姚澜,很快就转身逃避。
嘴里却嘟囔着:“越来越嘴花花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姚澜追了几步,“啐”了一口,低声反击:“你是谁?你是我的卒子嘛!你不记得了?”
唐衣才记起来,自己曾经说过,“在军营里,他唐衣是驷长。在军营外,姚澜是他的驷长。”
他暗暗恼火:“我咋这么嘴贱呢,这么傻兮兮的呢,为了哄她开心,把应有的驷长身份与权力,让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