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说起书院里的负债还债,有板有眼。
令唐衣都不敢相信。
不得不出声请教书院还债方式。
书院虽然建立于俗世之中。
所行所为,所立规矩,却都不会完全按世俗的标准。
他肯定的相信,在这里,用最好档次的金银玉器,最历史悠久的钱庄出的钱票等,在云龙书院里,都不能代替还债。
他再次请教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很自豪地说:“咱书院的还债方式,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是最锻炼武者的方式。”
唐衣心急这学长真话痨。
却不敢催促。
唯有保持微笑的神态。
做耐心倾听状。
络腮胡子接着侃侃而谈:“咱学院这方式,是让武者成长速度无限加快的方式。”
说了一段时间,还没有说到重点。
要是打断他的谈兴,还怕惹他不高兴。
唐衣仍然不敢催促这络腮胡子,任他尽情发挥。
毕竟人家是学长,来得比他早,经验见识多。
还照顾过昏迷不醒的自己。
说不定,以后进了学院,要仰仗他的地方多着呢。
于情于理,唐衣都忍受着不插话,要让络腮胡子直奔主题的冲动。
终于,络腮胡子开始说到核心问题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进入书院后,这还债方式是什么?”
唐衣真想一拍床板,飙出两个字:“废话!”
拼命忍住没说出来。
只是使劲点头。
这人啊,要遵循本心,真的太难了。
他自嘲着,等待络腮胡子的答案。
络腮胡子放缓了说话的速度。
好像老夫子念古文,一板一眼,一字一顿说:“等,你,通,过,考,核,自,然,会,知,道。”
络腮胡子说出来的话,令唐衣真想翻滚下床。
然后揪着他的衣领,用力搡几把。
要么,痛痛快快的撸起袖子与他干上一架。
唐衣真想放开喉咙大吼:“滚你妈个蛋!”
表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的态度,紧闭嘴唇,连连点头。
络腮胡子看唐衣不再说一个字。
可能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转移话题道:“随你一起晕倒书院平台的,是你相好的吗?”
唐衣听出这话里有话。
那天,随他一起晕到平台上的,就只有姚澜了。
络腮胡子这话问得古怪。
一时间,猜不透这家伙的目的。
谨慎的回答:“是我同伴。”
络腮胡子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看定唐衣,缓缓地说:“这个问题,希望你想好了再说,不要随意。”
“到底是同伴,或者是相好,两者之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以后不要怪我没有提示你。”
唐衣见识过络腮胡子左手跟右手下象棋。
还有他自编自导自演的棋评。
知道这家伙,虽然是娘娘腔,说话温吞吞的。
但是,他是一个实打实智商很高的人。
他的一举一动,只言片语,都不会无的放矢。
只是强烈感觉,说不定,你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他设计的圈套中。
唐衣舔舔发干的嘴唇,说道:“请学长帮我倒点水,口渴了。”
他现在真不知道,这络腮胡子,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既然话题牵扯到姚澜,而且姚澜还是一个山村里来的美人胚子,那必然是事出有因。
姚澜是受他唐衣的拖累,才会随他亡命天涯。
他可不敢也不想再害她。
自己三番两次的拼命救她,几次助她独自脱险。
也是出于一种对她的愧疚。
好不容易逃到了书院。
暂时算是安全了。
他更不想因为自己一句两句话,把她置之于无法预料的危险之中。
所以,他保持避而不谈。
从而转移方式,向络腮胡子讨要一杯水。
络腮胡子盯着唐衣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水端到床前,却不递给唐衣。
唐衣也不催促,侧脸看着他双眼。
这双眼睛里面似乎有火焰在跳动。
视线所至,似乎能熔化一切。
唐衣忍受到这个时候,一改之前乖巧顺从的态度。
眼神又冷又硬的盯着络腮胡子的双眼,一眨也不眨。
唐衣就职特种作战驷代理驷长。
麾下有车卒,步卒,伙卒,杂卒,哨卒,令卒,弓箭卒,还特许有卫卒。
加起来也有百把号人马。
平日整肃军营,排兵布阵,行操演武。
还参加过大大小小数起惨不忍睹的战役。
威严如果不是刻意收敛。
自然外放就有不怒而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伍之勇。
此时面对络腮胡子若隐若现的挑衅行为。
尤其是涉及到与自己同生共死过的姚澜。
他再也忍不住了。
虽然没有破口大骂,拍床而起。
但是,少年血性,不容这络腮胡子胡来。
络腮胡子见唐衣这种对抗性的反应。
冷冷的说:“陪你来的那个女人,今天晚上,就要属于我了。”
他不等唐衣插话,快速说道:“你现在这个孬样,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来,又有啥用呢?”
“我劝你,乖乖的听话睡觉,明天醒来,这世道还是和今天差不多。”
“只是,那带着野味儿,含苞欲放的花朵,本少爷恣意妄为地采撷过而已。”
络腮胡子脸色平静,话说得虽快,但是缺少抑扬顿挫,兴奋不已的情绪。
他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唐衣越来越相信,这家伙说得出来,肯定是做得出来的人。
别看这种表面无情绪波动的人。
做出来的事,怕是会让人刻骨铭心的痛苦。
唐衣终于开口说话:“你凭什么敢在书院行苟且之事?”
络腮胡子淡淡的笑了:“凭你们还不是书院的正式学生。”
唐衣又问:“为什么偏偏要欺负我同伴?”
络腮胡子不回答,转身往外面走。
那杯水,被“嗞溜”一声,吸进他的嘴里。
唐衣伸手,一拳打往嘴角。
血流不止。
他长吸一口气。
憋住。
猛烈的从床上跃起。
从最近的窗口穿了出去。
眼光,听觉,都早早锁定着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这些天,照看唐衣,脚步的轻重,走路出左脚出右脚,甚至是几步一呼,几步一吸。
都被唐衣掌握了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