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妄失笑,他的小蒹葭有时总是直白的让人无奈。
“不能再急了,再急只怕尚宫局六司都得到你跟前掉眼泪了。”
帝后大婚,一月备礼,已然是为难。
连央听了不满的嘟囔,
“我知道了,阿九就是不着急。”
这是什么话?
封九妄只觉得冤枉!
“我有多想娶小蒹葭,小蒹葭当真不知?”
幽深的眼眸紧紧攥着连央,仿佛要将她整个儿吞吃的目光不由的让连央想起这几日入夜后,男人隐忍猩红的目光。
绯红漫布,下意识的偏头。
“我,我什么也没说,你,你冷静点!”
捂着小脸,感受到某人抱着她就不冷静的证据,连央只觉得她的阿九果然是学坏了!
分明春猎时还是偷偷亲她一下就会羞红耳根的人,如今,如今真是,臭不要脸!
封九妄睨了窝在怀中绵软的一团,葱白的指尖遮着羞红的脸不给他瞧。
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就是连央。
“还觉得我不着急娶你吗?嗯?”
连央漂亮妩媚的眼睛从指缝中溜出,小心的看了封九妄一眼,
“阿九,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封九妄没好气的屈指弹了连央脑门一记。
沉吟半晌,还是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食色性也,本属寻常,只是从前无你。”
封九妄没有丝毫羞愧,说出来的话端的理直气壮。
彼此相爱,灵魂吸引的二人,若是挑不动人性最深的欲念,纯属胡扯。
他就是要告诉连央,他喜欢她,灵魂肉体,都写满了对她的渴望。
捂着脸的羞娃娃耳尖越发烫。
好半晌才从掌心逸出一声怯颤的问,
“阿九,你想要孩子吗?”
封九妄一时愣怔,想了想将连央的手掌挪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小蒹葭想要孩子吗?”
连央抿唇,她不知道。
封九妄没有特意给连央安排晓事嬷嬷,也没人敢到连央耳边嚼舌根说什么三年抱俩的话。
连央垂下眼,捏着封九妄厚实的大掌,有些气弱一般,
“我,我自己都还小,我不想生娃娃。”
“那就不要。”
“可是,可是阿九,你如今,快三十啦!”
以为是有人给了连央压力的封九妄在这句话的冲击下脑袋瞬间空白。
咬紧牙根,一字一句的问,
“你嫌我老了?”
还没大婚已经开始嫌他老了?
自这一日起,连央嫌他年老的真相就此生根。
如果时光倒回,连央发誓,她绝对绝对,不会再说出那句话!
天刚破晓,椒凤宫就已经热闹起来。
灯火灿灿,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写满了喜色。
大红的婚服掐出连央纤瘦的腰肢。
从前瘦弱的身躯到底被养出了曼妙的曲线。
微凉的笔尖蘸取鲜红点在眉心,画出连央最爱的红山茶。
自然上翘的眼尾漫出幸福的红晕,轻抬眼,就连为连央上妆的嬷嬷都不由的红了脸。
“皇后娘娘当真国色天香。”
羞涩的抿唇,连央看向镜中大红喜服加身的自己,犹如梦中。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皇后娘娘万事顺遂。”
给连央梳头的夫人是京中有名的十全夫人。
夫妻和顺,子嗣兴旺,本是诸多人家诞下新儿时,特意请来给新生儿洗三祝吉之人。
封九妄特意将她请来,连央的洗三礼已然错过,但总说新妇嫁人便是新生,他便特意寻了十全夫人来。
这事连央不知,但十全夫人心里门清,故此又补了一句,
“陛下娘娘佳偶天成,定能共偕连理。”
武陵托着华贵无比的九龙九凤冠,立在连央身后,
“这顶凤冠是陛下钦点,九为数至极,九龙九凤,世间尊贵无匹。”
连央知道这顶凤冠承载了封九妄多少的爱意。
历朝历代,最为盛宠的皇后凤冠也不过九龙六凤,封九妄许她的这顶凤冠是在昭告天下。
帝后同尊。
一百多颗宝石,四千多颗珍珠,戴上凤冠,连央周身的光华无人能及。
从椒凤宫出嫁的皇后,连央当属唯一。
封九妄修长身姿裹在大红喜袍下,春风得意的眉眼满是喜悦。
连央被搀扶出椒凤宫时,封九妄长身玉立,早已等在梧桐树下。
簌簌风声中,封九妄凝视着美的不可方物的连央身着火红嫁衣,一步一步,走到跟前。
俯身握住连央的手,难掩心中激荡的在连央额间轻吻。
“小蒹葭,我终于娶到了你。”
连央颤着眼睫与他对视,天地间熙熙攘攘,喜乐不停,她却眼里心间只能留下他俊美的容颜。
“阿九,我终于嫁给你。”
相视一笑中,隐有泪光闪过。
自古皇后由神武门抬入,连央却是被封九妄牵着手,从椒凤宫一路而出,直至祭台。
缓步登临,俯瞰山河,连央才终于明白何为万人之上。
掌心的温热始终不曾离开,礼官早不多言。
帝后大婚,破例之处岂止一二,那是处处不合理!
可皇上执意,皇后又是敢在太和殿诛罪皇上之人,到底是没人敢再此触霉头。
“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
连氏连央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
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
礼官尖利高昂的诵读中,连央终于又听见了一则通篇溢美之词的封后诏书。
不自觉的偏头看向封九妄,狡黠的眨了眨眼。
当此时,宫门突然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马疾驰而来!
“轻车少将军魏简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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