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傍晚,连央才从睡中醒来。
这一觉睡的又长又累,不仅没让她舒服些反倒睡的脑袋涨疼。
被蔷薇白悯扶着换衣,来不及醒神就听外头吵吵嚷嚷。
连央脑仁突突的疼,东暖阁的门被猛的推开。
急切跑来的是点茶。
她初到玄极殿伺候她的那位。
“点茶?”
“姑娘,玄极殿上空突显异像,黑龙断尾视为大凶,宫中各处又突发火灾,陛下特命奴婢带姑娘暂往桃夭馆安置。”
连央被点茶的话惊了神,猛的起身一把抓住点茶,
“怎么回事?”
点茶的神情十分着急,频频往门外看,
“姑娘,咱们边走边说!”
被点茶的急切感染,又因她是御前少见得力的宫女,连央并没有多思,抬步跟着点茶离开。
迈出东暖阁,下意识的抬头果然看见玄极殿上空正是腾空了一条威武的黑龙。
大景以黑为尊,黑龙腾空本是吉兆,可这条黑龙被拦腰斩断,便成了大凶。
连央的心猛的下沉,一路跟着点茶前往东暖阁,眼见着宫女太监们来往急切,赶着去救火。
“到底是怎么回事,宫中怎会突然起火?”
点茶的表情有些古怪。古怪中带着一丝惊恐。
“黑龙突然出现,断尾后,天上突然出现火球投在宫中各处,现在众人都在说,是,是陛下......”
连央神情一肃,
“陛下如何?”
点茶猛的跪倒在地,
“是陛下触怒天罚。”
同一时刻曾经的东宫再次起火,群臣纷纷大惊,无数百姓都看见了皇城上方冒起的浓烟。
火势并不大,可黑烟却像无穷无尽,焚烧不绝。
封九妄立在东宫前,冷眼看着重新修建的东宫付之一炬,身后是神情严肃的定秦仲启阳二人。
身披盔甲,手执长枪,
“是桐油。”
仲启阳最先入宫,迅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在火势蔓延中闻见了闻见了桐油的气息。
封九妄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玉氏跑了?”
“从雪荣殿的密道逃出,通往城外皇庄,拥元军已经守在皇庄。”
从武安回京,皇室就不可能在对玉氏放任。
玄极殿上空的黑龙断尾,东宫的焚毁,是玉氏的宣战。
“朕的母后啊。”
接应玉氏,给玉氏创造机会的正是此前佯装中毒昏迷的太后。
合了合眼,封九妄黑袍翻飞,牵过照夜白翻身上马。
“玉氏狼子野心,妖言惑众,妄图动摇国本,众将士随朕,缉拿乱党!”
他们都忘记了,他封九妄不是稳坐高台的中庸之君,他也曾是率君大败敌国的将军。
纵马疾驰,黑色洪流从皇宫涌出,直奔皇庄。
从雪荣殿暗道离开的玉氏族人正从地道冒头,就被拥元军将士团团围住。
九落子绛紫的衣袍委顿在地,面上带着几分不甘。
等到封九妄带人到达皇庄时,跟随九落子一道入京的众人尽数被俘。
良七的神情有些得意,抓着九落子正想邀功,封九妄却在看见九落子的一瞬间神情大变。
翻身下马,一刀划破九落子面容,割裂的面皮层层叠叠。
“易容术!”
定秦大惊,一把掀开假九落子的面皮,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快看天上!”
仲启阳大喊,封九妄抬头,空中出现数架巨大的风筝,瞳孔猛的收缩,那些风筝下正正好好,一十六,不对,十七人?
比玉氏使团多出一人。
是谁?
电光火石间,封九妄的闪过九落子看向连央的痴迷眼神,
“封锁水路,陆路,皇城戒严不准进出,大风往南他们降落的位置在别云山,仲启阳带兵守卫皇城,定秦跟朕走,快!”
封九妄心中涌出巨大的不安,他之祈求那些风筝下没有连央,连央尚且好端端的留在宫中。
与此同时,被点茶引向桃夭馆的连央昏沉中在床榻落座,一翻身,却落进了机关密道。
一声轻笑中,彻底失去意识。
点茶看着被自己打晕的蔷薇白悯二人,神情冷漠,伸手摸到床上机关将其毁掉。
一刻钟后,又取利刃放在白悯手中,握住白悯的手,狠狠捅向腹部。
任由鲜血喷涌,挣扎着爬向门口,
“来人,来,来人,姑娘别,截走了!”
月杀始终跟在连央身边,但身为暗卫,他在屋外,并不窥伺其中。
看见点茶浑身是伤的从房中爬出,月杀纵深跃下,一把抓住点茶,
“发生什么?”
点茶看见月杀,脸上万分焦急,指着西侧,
“有人,有人掳走了,姑娘,救,快,快去!”
月杀轻功极好,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点茶所指方向。
离开点茶视线后,月杀却突然顿住,扯下头上的发绳,用暗卫营独有的标记给首领留下信息。
留下标记后,月杀却又回头,避开点茶的视线,从后绕回了桃夭馆。
没人能逃过他的眼,轻功不可能比他好。
他没看见,小主人就不会在桃夭馆外被掳。
月杀的脑子让他想不通太多的弯弯绕绕,但他确信,暗卫营,他第一!
除了主人,没人能骗过他的眼!
进入连央最后待的房间,月杀四下看了看,绕开地上躺着的两人,也没有将人从地上扶起的念头。
核桃大的脑仁实在看不出不对劲,月杀索性拔剑,将屋中衣柜床榻,尽数劈开。
满意的看着床下露出的暗道口,晃晃了高马尾。
首领果然没骗他,他就是暗卫营第一!
外头的点茶自觉天衣无缝的安心晕去,等待救援,还不知她费心遮掩的暗道入口,被月杀暴力劈开。
黑洞洞的入口大敞着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