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两千块钱你收下,快放暑假了,小侄女也快回来了。”
“真的不需要,小天和我……这些年也多少有点积蓄的,足够供然然读完大学的。”
我看着汤小米,有着一种怪怪的感觉。
三个月过去了,尹师傅和赵哥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我按照两家夫人的意思,也没有报警。但是汤小米的态度,似乎也没有半点忧伤,仿佛她老公是去韩国跑车去了,再过几年就会带着大把的银子回来了。
尹师傅大我六岁,而他的夫人汤小米,却要比我小半岁,而且保养得很好,就像个不到三十岁的美艳妇人。
这三个月,我每个月都会送来两千块钱。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每月两千,直到小侄女尹诗然大学毕业。
虽然我没有见到过尹诗然。
我干肯定,那个在洞中救我、并卷走大包人血玉的女子不是丹青,因为我试探过她多次,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丹青虽然是阴阳门的巫师,但是不可能隐蔽得那么深,她还在计划着用什么方式,把爱爱医院打入“五难劫”。
“五难劫”,是阴阳门的一种诅咒,相当于书面语的万劫不复,至于五难劫是个怎样的劫难?丹青没有说得太具体。
来尹师傅家的次数多了,汤小米看我的眼神就有点怪异。这个美艳的少妇,是不是……
我突然很害怕,决定每月只来一次算了。
“嫂子,你们的钱是你们的钱,我的钱是我的心意,不管怎样,尹哥和我也是过命的交情,以后你们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女儿,我也将会当成亲侄女一样对待。”
“慧茅,然然已经考上大学了,前几天才和同学出去玩,她心情很好,我想……暂时不能让她知道她父亲的情况。”
汤小米悠悠地说。
当然,花季年龄的女孩,不能强加她负担。
“就一个女儿吗?”
“当然啊,都是独生子女嘛。”
汤小米还是很淡定,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嫂子,听尹哥说……你们老家在黔西县?”
“是啊,来林阳已经二十年了。”
“哦,比我要早一些。”
我没话找话:“其实在十年前,你们回老家还得从我家门口过呢。”
“哦?”
汤小米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兄弟老家也在黔西?”
“不是,清真县,不过也挨着黔西,反正从我家去黔西,比到清真县还近。”
汤小米浅笑了一下:“一脉相承啊。”
“嗯?”
我莫名其妙地回说了一句,一脸疑惑地看着汤小米。
“我是说云雾山。”
汤小米抬眼看着窗外,似乎像透过高楼大厦看到遥远的云雾山。
也对啊,黔西县清真县,的确和云雾山一脉相承。就连赤岩古镇也和云雾山是相连的。
想起赤岩古镇,我就想起彭雅璇,也不知这一阵她的心情是否调整过来了?宝哥走了,她年纪轻轻的咋办?
能咋办呢?早晚还是要重新嫁人的,真他ma的没意思。
“嫂子,要是尹哥他们一直都没有消息,你今后有何打算?”
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究竟想听到汤小米怎样的回答呢?坚贞不渝地活守寡?她又能撑住多久?
现在不比清朝,还讲究什么贞洁牌坊。
“怎么会呢?闵记者,我家小天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他现在是去完成属于的使命。”
汤小米淡淡地说,没有半点焦虑和忧伤。
对啊,不说我还真忘了,尹师傅和赵哥在坠落深渊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们是护龙勇士,而我就是他们要保护的所谓的龙。
奇了怪了,我明明就是一个人。
不管是阴阳五界,拿哪来的龙啊?所谓的龙,无非是人们把对权力、高贵、尊荣的向往,虚构出了一个完美象征而已。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倘若尹师傅和赵哥真的是什么护龙勇士,他们对家人也是有身份保密的,不能整天张口闭口就把自己的身份当成某种炫耀的资本。
也就是说,汤小米和尹师傅虽然反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是她也不可能知道尹师傅太多的秘密。除非……
“使命?什么使命啊嫂子?尹哥他们就是掉就天坑了,就算活命,也只能在地球的夹缝里生存啊。”
我本来是想试探一下汤小米的,不料却把自己也卷进了什么的悬念里。
地球的夹缝,说不定真的存在一个未知的神秘世界,比如西岳峰下面的冥潭。
“他的使命我怎么知道啊,小天嘴巴紧得很,也不会给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些什么,而且……从二十年前他就一直不跟我说实话,整天神神秘秘的,但是……”
汤小米微微一笑:“只有一样是真的!”
“那样是真的?”
“爱情!”
汤小米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真是受不了,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居然还谈爱情。我和杨梓算是青梅竹马患难与共了吧,爱情又是什么东东?
我突然很怀念王筱雪,我要是和她结婚了,会不会在今天还谈爱情呢?
想来想去,还是初恋最美。
“他每天都会把跑车的钱交给我,自己抽劣质的香烟,也要给我买最好的化妆品,给女儿买她喜欢的裙子。小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但是我知道,我和女儿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使命,占据了他心里最重要、最关键的位置。”
汤小米突然又伤感起来。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说,我也是有使命的人,而我却在拼命地逃避着所谓的使命,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
我的理想、我的学识和功夫,都远远在尹师傅之上,但是我对待使命的态度,却远远不如他分毫。
尹师傅的使命是保护我,黄元奎的使命也是保护我。那么,我师父有使命吗?杨梓有使命吗?
王筱雪的使命,又是什么?她那么狠心地丢下了我,让我的一生无法感受到爱情的存在。
什么使命这么重要,值得那么多人牺牲性命来保护我吗?
我是一颗不幸的种子,害死了那么多人,而且注定开不出爱情的花儿。
“嫂子,我走了,这钱你一定要收下。”
我把两千块钱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不能在这里久留,也不敢在这里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