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贤不由自主细细地品这首歌,越发地感觉,这其实像极了哥哥的内心独白。
前世的时候,也曾经特意去了解过一番哥哥在去世前的情况,记得在去世前的一年,他的抑郁症倍加严重。
他渴望与人说话,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躲在暗处,绝望孤独。
他的嗓子因为胃酸倒流而受损,唱片录音受到了影响。
他唱不了歌了。
而歌词中“樽盖”是指瓶塞,暗示他如同一瓶酒,希望心结被解开。
嘴巴“养青苔”暗示发不了声,他想唱歌。
他无法摆脱抑郁,感觉无人能帮助到他,不如自己搞出这场“意外”。
到这里是歌曲中“引”的部分,而接下来,由一句“突然地高歌”开始转变为“独白”。
苏晨站在原地,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只是那笑却仿佛是在自嘲:
“像突然地高歌
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
普通人听来,或许就像媒体的解读那样,这是一首小人物的不甘的呐喊,在任何地方,都像是表演的舞台,穿着最闪耀的衫,有人来拍照,就记住要插袋,这样才能把自己最闪耀的一面留给大众!
可是听在苏晨的歌迷的耳朵里,却是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每一次苏晨在面对歌迷,面对媒体的时候,他总是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他总是那样,不希望让喜欢他的人失望!
但是听在“别有用心”的陈知贤的耳朵里,却是细思极恐!
他仿佛看到了,哥哥站在高处的时候,那种茫然,无助,他觉得世界很安静、安静到窒息。
就像他的遗书里所写的那般,他不明白,很茫然,很无助!
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让我得这病?亦或者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对我?
那个时候,他应该很想唱歌吧?在哪里都无所谓,在天台唱,就像是在开一场演唱会。
穿最漂亮的衣服,带着今生今世的无数标签、故事,纵身跃下。
不知道为什么,陈知贤突然眼眶泛红,心里很是心疼,那个时候的哥哥,一定很痛苦吧?
音乐的旋律陡然变得高亢起来。
而苏晨的声音也变得高亢嘶哑起来。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不够爆炸
怎么有话题
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同样的,还是三种解读,普通人的解读是,这是小人物在为自己开脱的话,读来让人鼻酸。你当我是浮夸吧,这是因为我很害怕,沉默的在人群中待着也不过是像块木石一样不被注意,你又何必责怪我浮夸?你说我不够优雅,只是像个小丑一样受人笑骂?哈哈,你看这世上有几个人关注沉默的人呢?就当我是小丑吧,像我这样能惹人笑骂的小丑也是“大娱乐家”,不信你想啊,在你怪我“不够优雅”的时候,你不也在看着我吗?
而苏晨的歌迷听起来,却是认为这是苏晨的讽刺。
你们就当我是浮夸吧,我每一场演唱会,认真的,去寻求创新,寻求突破,希望带给歌迷最好的,但是在媒体的嘴里,这一切却全部成为了浮夸的代名词,认为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吸引注意。
那就这样吧,就当我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吧,就当我是夸张,浮夸吧,让我做个大娱乐家吧。
而陈知贤这里,又是另外一种解读!
如果这歌是以哥哥的角度出发来写的话,那么哥哥会是怎么想的?
你们就当我的死是一场夸张的表演来看可以吗?
你们就认为我是怕被世界忘记,用这样荒唐的一死来博眼球,可以吗?
这个世界不够爆炸、不够残酷、不够震惊,又怎么会有话题?又怎么会有人议论。
娱乐新闻怎么写,你们随意,报道挖我的疮疤,请继续。
你们知道“抑郁症”有多痛苦吗?
或许我死了以后,世界会更重视这个问题。
就把我的死当作最后一场show,反正我至死都是一个大娱乐家。
不知道为什么,陈知贤眼角泪光闪烁,他不是哥哥的铁杆粉丝,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感觉自己似乎能明了一些事情了!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自尊已饱经跌堕......
重视能治肚饿,未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
大动作很多犯下这些错
搏人们看看我算病态么?”
从字面上来理解,这些歌词,其实很简单,很容易解读,很容易明白。
这几句是追忆语,追溯过去受过的“忽视”,不必多说。“重视能治肚饿”既是愤慨语,也是真心话,正是因为默默无闻受过这些“忽视”,才知道“重视”真的能“治肚饿”啊。“犯下这些错”“我算病态么”这两句颇堪玩味,我不在乎被看成小丑、不在乎被嘲笑不优雅、不在乎被骂做“浮夸”,因为我不想再忍受“忽视”了,就算你怎么骂我也好,我只要赢得人们的目光。可是我心里仍有一个声音提醒我这是错的、是病态的,“大动作很多犯下这些错”“搏人们看看我算病态么”两句中多少带着自暴自弃的味道,我听到了这些声音,但我不能不“浮夸”。
而站在苏晨的歌迷的角度上来理解,却反而是反过来的。
苏晨那一次次的演唱会,歌迷们都知道他的用心,但是对于那些狗仔娱记来说,他们却反而觉得,苏晨那是小人得志,到了已经成为大人物之后,却依然还那么浮夸,还用各种各样的出奇的东西来博人眼球,那是病态。
而在陈知贤看来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仿佛是填词人在为哥哥呐喊,前面以哥哥从小立志出人头地,做了明星,与后面的普通人问题形成对比。
反过来突出明星也有“抑郁症”。
在这件事上,明星和普通人一样,生命都很脆弱。
我们都一样,都在承受无形的压力和抑郁症的痛苦。
既然我是世界的焦点,既然我是话题的中心。
活着的时候,我坦然出柜,让全世界都“重视”同志问题。
现在用我的死,让全世界都看到我得了怎样的病。重视“抑郁症”问题。
哥哥是怎么想的?是这么想的吗?或许不是,但是在填词人在填词的时候,他却是以自己认知当中对哥哥的理解,来站在哥哥的角度来演绎这一曲生命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