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顾无言,半晌过后,容郁将烤好的鱼递给她。
“慢慢吃,吃完带你走。”
苏菀吹了几口气,轻轻咬了一口,烤脆了的鱼皮咯吱咯吱的响,香味在嘴里四散,她瞬间满足起来。
容郁看了会儿她小口小口吃鱼的样子,手指蜷了蜷,递过去一个手帕,继而起身站在洞外,只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像愈发如履薄冰起来,明明之前还能心平气和地合作,如今却连话都很少说了。
苏菀心里叹了口气,没再细想下去。
半晌,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容郁转身去看,苏菀已经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正在拍打身上沾上的杂草。
“我吃完了,我们走吧!”她没有抬头。
他走过去,拿起一旁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她身形娇小,外衣还有一截落在地上,活像披了个戏服。
容郁顺手将她牢牢裹进去,只留下一小段脖颈在外,其余地方都被包的严严实实。
“这样我怎么——”苏菀别扭地动了动,出声反抗,却被容郁的动作打断。
他一句话也没说,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以内力熄灭了火堆,周围瞬间一片漆黑。
苏菀抓紧了他的衣裳,没再说话。
他开始大步往外走,夜晚的凉气瞬间爬上身体,她刚从温暖的山洞出来,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容郁怔了怔,低头看她一眼,脚尖一点,便运起内力在林木间穿梭起来。
不过几息之间,他们便稳稳落在之前那个破庙前。
“不是回去吗?”她迟疑着扫视四周。
“回去之前,先替你报仇。”他寒声道,接着便破门而入。
月色下,只见地上一片血迹里,躺着马锦城与那两个小厮,此时睁着眼睛,恐惧地盯着他们,却动弹不得。
“嗯嗯嗯......”马锦城一只眼睛空荡荡的,半边脸上全是血迹,身上沾满了鲜血与泥土,在地上拱着,极力想要靠近。
苏菀讶异:“这是怎么回事?”
“本王挑断了他们的手筋与脚筋,他们跑不了,”容郁的声音越来越冷,“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便一样一样还回去吧!”
说着,他俯身,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苏菀靠着他站好,血腥味扑鼻而来,她刚刚吃下去的鱼差点便吐了出来。
“没什么好还的,这样便够了吧!”
左右她已经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而且三人已经被容郁挑断了筋骨,而她身上除了自己划的伤,再无外伤。
而且,此时马锦城看起来确实挺惨的。
容郁看她一眼,眼里带了点寒意:“对着别人,你倒是想的十分周到。”
苏菀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外音,暗暗吞了吞口水,温声道:“你不是说来查案的吗?”
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容郁这狗东西竟然说谎!
他撇开眼不看她,冷冷盯着地上蜷曲的三人,手里突然多了两枚飞镖,抬手扔了出去,精确地割破了两个小厮的喉咙。
他们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慢慢失去了动静。
苏菀吓得往后一退,牵扯到了小腿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
见状,容郁又将人捞进怀里,似是放过马锦城,迈步朝外走去,只是行至门口,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第三枚飞镖便精准地刺入他的小腿。
余光里,他昏了过去。
苏菀抿了抿唇,自下而上望着他的下巴:“其实,我的腿是自己刺伤的。”
原本大步走路的人身形一顿,低头看她,黑眸深不可测。
她突然就后悔了,不应该多嘴的。
接下来一路,容郁都未跟她说话,冷着脸在林间穿梭,只是手却紧紧抱着她,勒的她胳膊生疼。
他未送她去姜府,而是带她去了别院。
一进门,便吩咐卫澜找队医过来,将苏菀小腿上的伤口仔仔细细涂了药,包扎好。
苏菀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房里点着好几支蜡烛,简直像在云端一样。
卫澜带着队医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容郁这才扭头看她:“还疼吗?”
她眨了眨眼,深知此时应该服软,便盯着他小声说了句:“疼。”
他走近,看了看她的小腿位置,淡声道:“活该。”
苏菀:......
突然就不想浪费感情了,她闭上眼睛:“小女要休息了,王爷您也回去吧!”
容郁身形未动,远远地看她:“待回了王都,有空还是向苏老将军与苏沐好好学学本领吧!”
她睁开眼,突然就想长叹一声,她怎会习武?手里唯有一把笛子,却也不会如他一般将其变成杀伤性武器。
“多谢王爷,小女记下了。”她淡声道谢,心里十分迷惘。
容郁看了她一眼,再未多言,转身出了门。
翌日,苏菀一睡醒便听到了惊天消息——刺史贪墨了无数官银,埋在城南破庙底下!
“怎么回事?”她拉着卫澜就问。
卫澜照着外面百姓的说法给她讲了一遍。
“刺史家的小公子带人去破庙取银两,遇了贼人,消息传到刺史家的时候,正好有其他官员在场,众人便一同前去救援。只是中途破庙突然塌陷,露出一箱又一箱白花花的银两,原是这些年丢失的官银!”
苏菀听了听,很好,她和容郁都成了贼人。
只是她才不信这套说辞,这件事看起来如此巧合,定是容郁暗中搞的鬼,看来官银失窃案他早就查出来了。
昨晚卫澜替她找了说辞,告诉姜府人她只是在朋友家中借住一晚,如今时间不早,她也得动身回去了。
卫澜见她要走,忙出声阻拦:“姑娘不等王爷回来再走吗?”
“不了,他去处理案子,回来应当就晚了。”苏菀随口推辞。
卫澜无法,只好将人扶上马车,好生送了回去。
苏菀一夜未归,姜老夫人心里急得要死,正催着姜焐去找,人就回来了。
“外祖母,对不住,让您担心了。”苏菀满脸歉意。
姜如兰跳到她身边,看了看,大声道:“表姐,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于是她又花了很大力气来胡编乱造一个理由。
姜老夫人这才信下,着身边的侍女将她送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