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而道,“将还在咒骂我军的流贼,给我全砍了。”
身着铁甲的如狼似虎的一队队军卒,恶狠狠的将刚才咒骂自己等人的近百名流贼,一人挟着一只胳膊拖到了演兵场的中间,排成一排。
场边的一名指挥官手中令旗一举,近百把明晃晃的钢刀从刀鞘中抽出高高举起。
一旁观看的百姓和陕州官吏一看这是要动真格的,胆小的人已经吓得不敢再看了。
胆大的也是脸色苍白,喘着粗气,身体都有些发颤。
陕州知州史记言于心不忍,上前一步道,“大帅,杀的流贼有些多了,有违天和,还请大帅只斩首恶,胁从轻处。”
周大虎看了一眼身边的史记言,冷然说道,“知州大人书生意气,这些都是滥杀无辜、奸淫抢掠、无恶不作的恶人凶徒,对待他们,只能用铁血手段镇压,还有什么可说的?”
“乱世用重典,否则不足于震慑宵小之徒。”
史记言道,“杀人太多,与大帅名声十分不利。待和平之时,那些言官和百官士子,怎知这乱世的人心崩坏,不法之徒的作恶多端?到时候,天下会忘了大帅驰援救下陕州城上万百姓的功绩,只记得大帅杀俘的事情,那时天下百姓又有几人会为大帅说话?”
“还请大人慎重处理这些流贼。”
周大虎知道对方是好心,但他自有主张,更清楚大明今后还不知什么样了,也许翻转不了大势,当然现在要以自己心意为主行事,今后的事,管不了那么多。
周大虎摆摆手,望着演兵场上的被压跪着的近百无恶不作的流贼喝道,“杀尽中原百万贼,手中大刀血犹腥。”
史记言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刚才的两句话是太祖皇帝的诗《愤题和尚诘问》中的前两句,稍作修改而已。
但也杀气十足,决心已定。
令旗挥下,上百道寒光一闪,“噗噗噗……”人头滚落一地,血水分溅,汇成一条小溪,吓的观看的百姓惊叫连连,官吏一脸惨白,浑身有些颤栗。
这些人哪里看见过这么血腥而又如此之近的的集体杀人场面?
在在严冬之中,身上更是冷嗖嗖。
对周大虎的部曲大兵,大家心中立即产生了一丝畏惧之心。
对这个,周大虎倒是不太介意。
明末发展到最后,人心崩坏,社会溃败,道德没了,尽是为私为己。不过这也不是评说什么,人之本性使然而已。也许换成了你,你未必不是如此。
对此周大虎也是理解。
“剩下的罪兵流贼,十抽一杀之。余下的上脚链铐,带回林县做苦力十年。”
这一场杀人一百多人,周大虎还是心软,放过了那些人。
但在一旁观看的原马守应流贼俘虏,此时都是如鹌鹑一般心中惊恐,瑟瑟发抖。心中都暗呼侥幸,自己当初控制住了自己欲望,没有肆意妄为。
否则现在那些死人堆中,恐怕会有自己一席之地。
周大虎不想再听抽十杀一的那些罪贼哀嚎、乞求、咒骂等各种丑态了。
起身回转县城之中。
第二日,周大虎和山西平阳营都司参将虎大威分别。
战利品由周大虎主导分配,战马全部他自己留下了,俘虏也全部留下了,盔甲周大虎自己看不上,但考虑到自己北直隶还有三地州县有自己三名守备需要练兵,也需要大量的盔甲,便三分之一给了虎大威,自己留下了三分之二。
看情况再给自己在陕州城的守军留下一些盔甲。
周大虎知道,明年崇祯九年二月,山西平阳府各县等地饥荒,母子相食,惨动天下。
虽然山西巡抚吴甡上报朝廷及时,崇祯皇帝也立即派人携银三万两前来赈灾,但这一来一往需要时间不短,粮价已经涨到了数两之多,许多贫苦百姓等不及朝廷救援已经饿毙,或倒伏路边沟渠,惨绝人寰。
想到这里,周大虎便想到了现在提前布置屯于粮食于平阳府。而自己现在在陕州正好缴获大批粮食,距离平阳府又近,过了黄河就是,哪里有此时此地方便?
银子给了虎大威八千两,粮草给了一千多石和几千束草料、数百石豆料,其他的羊给了一千余只。
这是高给了。
牛、骡、驴、驽马都被周大虎留给了自己。
虎大威已经很满意了。此战他不过跟着打了一场顺风仗,只是伤亡了几十个弟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都是受伤而已。养一养,很快就能再回战场。
至于战死一些兄弟,当兵打仗怎能不死人?
虎大威带着满意的笑容,带着银两、物资、一些盔甲、粮草等,开始过河回转自己的驻地汛地。
不过周大虎还交代他一个任务,要他帮助在平阳府城和各县找一些粮库,有大用。
“难道周总兵想在自己的汛地做粮食生意?”虎大威使劲的挠挠头,这不应该啊?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按照吩咐照做就行了。
费脑袋的事还是不要想太多。
头疼!
三日后,周大虎也开始分批开始撤走。首先的就是将缴获的六万多石粮食的一半,由周大虎派出五百兵丁押着三万余石粮食过河前往平阳府及州县。
两千五百余兵马则押着数万饥民和俘虏,以及余下的部分金银粮草钱粮、牛羊骡马驴等和大量的车辆,过河从山西返回林县。
至于两千多流贼的军功首级,每颗不过五两银子,六颗升一级,十八颗止升三级。
还是自己大明之内百姓流贼的首级,兴趣缺缺,提不上兴趣。
不过军功和赏银,周大虎还是要的。朝廷的银子和官职不要白不要,自己不要只会好过那些跑、降的废物点心官兵等。
当然救回百姓民众也是有军功、对现在的周大虎来说可是微不足道。
崇祯八年十月三十日,救下陕州州城半个月后,河南巡按监察御史金光宸赶到了陕州城。
这是一个清癯老者,五十多岁,眼目锐利,拜见周大虎时盯着看了半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在邸报上知道一些周大虎的情况,但还是有些震惊他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