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寝衣勾勒出那皮包骨头的身躯,掀开被子,下床。
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
顾月齐垂眸一看,纤细的脚踝上套了一个银白色的铁圈,小拇指粗细的银色铁链固定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链子的一端就是链接着铁圈。
“……”
对此,她也没有过多的反应,目光枯死。
一点一点挪到床边赤足踩着脚踏下床,迟缓的脚步朝着窗口走去。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依旧没有驱散一身的冰寒,哪怕是沐浴着阳光,可这身心还是冰寒无比。
燕池羽……
抬手抚上心口,一片沉寂,她能感觉到生死蛊的萎靡,另一只蛊虫的下落感觉不到,更无从得知燕池羽的生死。
许是死了……
许是生不如死。
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有些透明,三千青丝就散落在肩上,眉宇间只剩下死寂,不带任何的情感,哪怕是连最基本的清冽高傲也没了。
迟缓的脚步在屋子里缓慢移动,踩着冰凉的地板,绕了一圈最后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铁链的长度只够顾月齐走到门槛,她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一间寝殿那么大。
沉稳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顾月齐自顾自的在窗口眺望远方。
若瞳端着吃食和一碗药走了进来,看见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女人,就像是一个雕塑,没有一点生机。
若瞳心里一慌,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到顾月齐面前,低声恭敬道:“顾小姐。”
“……”
一片死寂。
若瞳突然有些惶惶不安,可是碍于皇命,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顾小姐刚起来,不能赤足落地,还请顾小姐穿戴好衣物用膳。”
“……”
顾月齐似乎没有听见,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若瞳很是为难,可是也不敢强求顾月齐,只得纠结不安在原地。
“怎么?”
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虞,见顾月齐一身淡薄的寝衣站在窗前,锐利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若瞳身上,“你是怎么伺候的?”
若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了坚硬的黑曜石上,听着就疼。
“奴婢,奴婢知错,请皇上赎罪,顾小姐一言不发,奴婢也不敢冒犯了她啊!”语气诚惶诚恐,对君凌带着很深的敬畏与恐惧。
君凌让若瞳离开,走到顾月齐身后将人拥入怀里,双臂搂着她的腰肢,轻轻松松将人抱起来,双足离地,“你是觉得你这个破身体还能在折腾一下吗?”
顾月齐侧头看着那张熟悉不过的俊颜,拉住君凌的手使劲掰开,挣开他的怀抱,站在地上,链子丁零当啷作响,讽刺着她如今不过是一个金丝篓里的囚徒。
抿唇看着君凌,半晌,唇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她竟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顾月齐眼里的沉寂枯死,君凌弯腰将人抱起来,朝着床榻走去,将人放在榻上,双手捂住那冰冷的双足。
“说话。”
“无话可说。”声音难听的像是七老八十的人,苍老沙哑,暮气沉沉。
待顾月齐暖和一点,君凌伸手转而拥抱住她,将那消瘦的身子嵌入怀里,声音冰冷,“圣旨已下,孤已经昭告天下封后,待你出了月子,就举行封后大典。”